兰德伸了个懒腰,一道粘稠的视线顺着他的后颈抚摸过他背部的吻痕,漂亮的蝴蝶骨,因弯腰而绷起的肌肉,然后,是那根纤细漂亮的尾勾。
使用尾勾的方式很多,兰德只用它就能让他下不来床,雌虫回忆起昨晚,面上泛起红晕,兰德一手撑着床,侧身看来,略微凌乱的头发配上他漂亮的面庞,如天使一般惹虫怜爱,如果看到他那双眼,谁也不会相信他竟然会有世俗的欲望。
他的眼里谁也没有,他在看同床共枕的雌虫,分明生理上,眼里有他的身影,但谁都能感觉到,他似乎视一切为空气,他谁也不在意。
但是,雌虫垂眸,心中酸涩,为什么那个雄虫就可以?
“麦达,”兰德曲起腿,手撑着下巴,指尖轻点唇瓣,“你感觉如何?”
麦达忙点头:“我十分舒服,我很喜欢。”
兰德手指顿住,慢慢缩起来,他不解:“那为什么斯特老师会拒绝我?”
麦达:“谁会拒——谁?”
他惊疑不定,兰德阁下说的是那个雄虫?!雄虫?怎么可能?雄虫之间——不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兰德阁下谁能不喜欢,可是,现在是……兰德求而不得吗?
“您……”他脸色发白,“您喜欢他?”
兰德从未说过喜欢谁,麦达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得到一句好话,现在,他却喜欢上了另一个、甚至身边已经有雌虫的雄虫?
麦达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兰德没有否认:“我当然喜欢他,不,”指尖拂过唇瓣,他面上微红,冷漠的表情被打碎,如同怀春一般,他竟然会露出这种表情,嘴中吐露的也是爱语,“我爱他。”
“麦达,”他用满怀爱意的表情念他的名字,麦达曾经想象了多少次这种场景,却绝不是这种让他心如刀绞的感觉,“你觉得,我应该改进哪里吗?”
他的眼睛从上往下扫过雌虫,隔着被子也能看到他的身体一般:“动作,力度,话语,还有那些辅助手段,我还有哪些是不足的,还有什么做不到完美?”
麦达在心里补完了他的未尽之意——完美了,就可以去向斯温德勒求爱了。
他躺在最爱的阁下身边,昨晚经历了一个甜蜜之夜,今晨雨过天晴,但他浑身如坠冰窟。
他垂眸:“不,您不需要改进。”
兰德苦恼:“那是因为斯特老师没有试过吗?他试过就会喜欢我吗?”
“还是说,因为他喜欢雌虫?”
尾勾贴着床单钻到兰德身下,片刻后被抽出来,兰德长叹一口气,缓解燥热:“我倒是没有试过雌虫的方式。”
麦达嘴唇颤了颤,撑着床起身:“阁下,”他每说一个字,都好似把心撕开一次,“我可以帮您。”
“嗯?”
他想,我会不会说着就哭出来?
可即使嫉妒得发疯,他语气却出乎意料得冷静:“我希望您能得偿所愿,您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他说完了,他的心也被撕成碎片了。
兰德手指按在他肩膀上:“不用了。”
“毕竟按他的性格,不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变心的,他是个十分忠诚的虫,而且,他喜欢的类型太过严苛,除了那个雌虫,谁也做不到。”
“不过,你倒是很会说话。”
他挑起雌虫的下巴,他唇上印了下:“我可以给你一些奖励。”
麦达应该高兴的,可他只觉得苦涩,鼻尖发酸,眼前也逐渐模糊,但用力忍住,哭也要等到一会儿情到深处,不然会惹阁下不高兴的,能多与阁下相处,多好的机会,他怎么能让一时的情绪占据心头,搞不清主次。
毕竟,他对阁下来说,只是个入不得眼的玩意儿,这里所有虫都是这样的,他没有什么特殊。
不要哭。
“怎么哭了?”兰德拂过他眼角,指尖沾了水,麦达一惊,忙低头去擦:“是生理盐水。”
“看来你还很困,”兰德转身下床,“那你继续——”
一双手环住他的腰,雌虫声音带着哭腔,但竭力压制:“不,我不困,阁下,您不是要疼我的吗?您说要奖励我的,求求您别丢下我,我帮您,让斯温德勒阁下喜欢您,我去杀了卡斯帕。”
兰德按住腰间的手,轻轻一拉,就扯下了他手,语气冷淡:“你睡吧。”
他拿起衣服披上,松松垮垮系上系带,按下铃铛,外面的雌虫进来,服侍他洗漱。
麦达瘫坐在床上,半晌,懊恼又难过地捂住脸。
怎么能在那时候哭?他本来可以和阁下多待一会儿的。
他闭上眼,胸口又闷又涩。
阁下从未偏爱过谁的,那个雄虫就那么好吗?
可按他前几天的观察,他分明自大又暴戾,如果不是占了个好出生和性别,哪里配兰德阁下心里的位置?
他抬头,雄虫正在穿戴,夜晚的痕迹被遮住,他在他身上留不下一点证明,如果继续下去,一定会后悔的。
麦达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的外套穿上,靠近兰德,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丝毫看不出刚才的伤心:“我来吧,阁下。”
其他雌虫暗暗对他发眼刀,但兰德乐意给对正在宠幸的雌虫一点甜头,点头允许,麦达就接过他剩下的衣服,一件件给他穿好,抚平褶皱,戴上配饰,然后跪在地上给他系鞋带。
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件敞开着的外套,精壮的身材若隐若现,昨晚留下的痕迹已经愈合,他的身体一直是最好的状态,兰德微微眯眼,尾勾甩了下。
“我的确,最满意的就是你了。”
麦达手一顿,低着头,脸上笑容越来越大:“感谢您的厚爱。”
他死都想永远攥在手里独享的厚爱。
……
拉斐尔跟在斯特身后,眼巴巴看着他的后脑勺。
斯特扭头:“别看了。”
一个卡斯帕喜欢盯就算了,怎么又来一个。
拉斐尔缩缩脑袋:“我不看了。”
斯特停下,拉斐尔也跟着站住。
见他不吭声,斯特直接问:“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就是,哥,”拉斐尔绕手指,“你能不能再带我见见利奥波德啊?我联系不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工厂区。”
斯特其实以为拉斐尔是想问他身体情况的。
“等着,下午找你,我还有事。”
拉斐尔哦一声,把手放下,磨磨蹭蹭还是不肯走。
“还有事?”
“我想跟着哥,”他踮起脚尖又放下,小动作多得很,“我可以跟着你吗?”
斯特下意识看向身旁粘人的卡斯帕,为什么都要跟着他?是为了看好戏吗?
不过,考虑到要去找的是兰德,还是带上拉斐尔吧:“跟着。”
拉斐尔眼睛一亮,立马跑到斯特身旁:“哥你早上吃的什么?我吃的蔬菜,还喝了蔬菜汁,好苦好苦,我还有好多,哥你要不要喝?一会儿要去哪里?是去玩的吗?还是去办正事的?要是办事我就乖乖的……”
拉斐尔叽叽喳喳说话,斯特嘶了声,不好,他忘了这孩子话超级多来着。
他别开脸去看卡斯帕,卡斯帕一直关注着他,见此对他一笑,眼里仿佛落了碎光,斯特心突然一跳,耳边也听不见拉斐尔的声音了,只有卡斯帕的笑容看着他。
斯特捂住卡斯帕的眼:“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卡斯帕拉下他的手:“那我要怎么记住你每一刻的样子?我想看着你。”
他抽回手:“你这样,要是什么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会不习惯的。”
卡斯帕更不解了:“我不会不在你身边的。”
拉斐尔突然插嘴:“我也是!我要一直和哥在一起!”
斯特低头去看墙壁的纹理:“……随你们的便。”
拉斐尔高兴地围着斯特转了两圈:“要是梭洛在这里,就能给我们拍照了。”
“你随便找个虫也能拍。”
“对哦,”拉斐尔四处查看,气馁,“今天怎么没虫?都去哪儿了?”
他垂头丧气回到斯特旁边:“没有虫拍照了,可是我好想拍照,以后一拿出来就能看到哥同意我们一直在一起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那哥要拒绝我吗?”拉斐尔捂住斯特的嘴,“我不要听!不要拒绝我!”
斯特真是服了他俩了:“行吧,你靠近。”他另一只手揽过卡斯帕,打开光脑举起,拉斐尔凑到他面前,对着光脑比了个爱心,笑得灿烂。
光脑定格这一瞬,拉斐尔跳起来:“发给我发给我我要看!”
卡斯帕也期待看着斯特。
他们像两个围着主人转的小狗,得到了照片后激动得不得了,拉斐尔扑过来抱斯特,卡斯帕等他撒手也抱上去,斯特一手推开一边:“要把我挤死了。”
原来这就是被喜欢的感觉吗?挺不错的,不愧是失忆的我自己,一个月就干完了他前二十年没完成的事,能得到这么多喜欢,交朋友和谈恋爱也不是那么难嘛。
这么一想,明明就是之前没遇到对的人,想做他还是做得到的。
这种高兴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斯特被拦在兰德门外,守门的雌虫板着脸:“请等候片刻。”
斯特又不是来走亲戚的,谁来打架还等良辰吉时:“开门。”
雌虫手放在腰间的枪上,昨天斯特醒来后一路上杀了多少雌虫,他可不敢小看他,这种性格残暴又强大的雄虫,令他心生忌惮。
斯特注意到他的动作,挑眉:“你要想清楚,昨天那是我心情不好,可我现在心情不错,你不要惹我生气。”
卡斯帕自荐:“我来吧,你不用弄脏手。”
斯特瞥一眼拉斐尔:“你觉得呢?”
“嗯?”拉斐尔突然被点名,疑惑,“怎么了吗?哥是问我要不要杀他吗?”
他十指交扣,思考片刻:“他还有用吗?哥不高兴,那就杀了他吧。”
斯特点头,心想,你看,失忆的“斯特”,你把他想得太单纯了,你根本不需要处处小心。
光看外表和性格,拉斐尔如一个天真的孩子,但所有雄虫都知道一个道理:令他们不高兴的雌虫,不需要他们付出任何正向的感情,拉斐尔也不例外。
总会有虫愿意成为他们的刀的。
至于对方是否必须为了一句话丢命,他们不需要考虑,因为他们不需要为雌虫感到愧疚,他们生来就是这么被教育的。
斯特盯着守门的虫看,把他看得冒冷汗,拉斐尔又不会随便死掉,还是可以看点少儿不宜的场面的吧?
“卡斯帕,”斯特按住卡斯帕肩膀,“你不用动手,我过来是给你找场子的。”
精神力钻入雌虫脑海,动手前又犹豫一下,把足以毁灭他精神域的力量收起,操控着雌虫开门。
虽然不用太过担心拉斐尔,但雌虫精神域损坏的后果应该是圣殿的绝密,他现在还不知道,暂时瞒着吧。
斯特踏入屋里,突然听到什么动静,一抬头,兰德正坐在沙发上,雌虫跪在他面前,俯身动作,或许是因为有虫进来,雌虫浑身一抖,想后退,被兰德按住脑袋压下。
雄虫抬眸,笑吟吟看过来,斯特立刻转身把拉斐尔往后推。
拉斐尔啥都还没看见,好奇得很:“怎么了怎么了?什么啊不让我看是什么?”
把拉斐尔推出门,斯特扭头,还好卡斯帕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他拉过卡斯帕衣领:“你要是敢看别的虫,我可不会饶了你。”
卡斯帕见他凑近,低头亲一口,似乎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斯特撒手,扭头对上兰德,又眼疼地转回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每次见到兰德,他好像都是这么憋屈。
跪在地上的雌虫闷哼一声,片刻后,雌虫收拾好自己和兰德,慢慢站起。
兰德点点身后:“走窗。”
窗户打开又关上,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个,兰德一点没有不好意思:“斯特老师,坐。”
斯特不想坐:“我来找你可不是来交朋友的。”
他抽出卡斯帕腰间的枪,对准兰德的膝盖干脆利落开枪,子弹射中沙发,斯特心里有些尴尬,默默把枪还给卡斯帕,装作刚刚就是瞄准沙发的样子,好吧,他是真的不擅长这个。
兰德姿势都没变过:“我哪里惹您不开心了吗?”
“你让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