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动不了,卡斯帕则死不撒手,他们僵持了几分钟,突然——“阿嚏!”斯特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他一懵,自从有异能后他就没生过病,这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绝望想起来现在的身体弱不惊风,然后第二个喷嚏再次打出来,捆着他腰的雌虫立刻起身,把他裹紧,一手拽起地上的衬衫,一手抱起他,展开翅翼飞过长廊,踢开房门:“医生!”
圣殿待命的亚雌原本想破口大骂,看见斯特,硬生生把话憋回去,开始忙碌起来,端热水拿毛巾让他换衣服,打开治疗舱,然后站在床边盯着斯特。
斯特拿着干净的衣服,跟他们大眼瞪小,卡斯帕皱眉,把他们赶出去,关了门来解斯特衣服,斯特立马捂住衣服,冷冰冰道:“你也出去——阿嚏!”
因为打喷嚏,他的语气毫无震慑力。
卡斯帕已经初步摸索到如何对付现在的他,蹲在床边,抬头可怜兮兮看着他,眼里似乎有水在打转:“斯温德勒,我想帮你。”
斯特别开眼,觉得脸上发烫,是不是发烧了?这具身体就是麻烦,他脚踩在卡斯帕肩上推开:“出去。”
卡斯帕知道他没有生气,握住他的脚腕继续劝说:“我帮你,你在发抖,我快一些。”
斯特听了,试着握了握拳,这才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不由得后悔,刚才应该找把伞的。
他浑身都是冰凉的,卡斯帕心疼得一抽一抽,见他没再抗拒,动作飞快给他脱了衣服,用干毛巾把他擦得半干,塞进被子里,打湿毛巾给他擦脸,然后擦头发。
一军和圣殿的星舰都安装了制暖系统,但这里没有,斯特冻得嘴唇都是白的,卡斯帕抿唇,提高身体的温度,加快速度。
斯特绷着脸忍住往他怀里汲取热意的冲动,紧紧裹住被子。
为什么这么冷,为什么被子也是冷的,为什么这个雌虫很暖和。
记忆中,卡斯帕还能调节体温,天冷时他就喜欢往他怀里躺,手脚如果冰冷就递给他,然后就能收获温暖。
可是刚刚才说了分手,他会让他取暖吗?
为了面子,斯特一声不吭,但卡斯帕知道他肯定很冷,等他头发干后把他放进治疗舱,顺便调高治疗液的温度:“我在这里守着你,你睡一觉就好了。”
斯特:“……”他还光着呢。
治疗舱明明穿着衣服也可以躺,为什么不给他穿衣服?是在报复他说分手吗?
这么对待前男友似乎很合理。
等斯特胡思乱想着睡着了,卡斯帕才收敛脸上的担忧,恢复冷冰冰的表情,周身气压甚至比平时更低了,他开门命令:“半小时后送饭过来,把其他阁下也找来。”
亚雌不敢怒也不敢言,斯特之前时时刻刻都表现出他有多在乎卡斯帕,他们不敢不听话,答应下来。
等斯特醒来,眼前是四双眨也不眨的眼睛,他呆住,然后闭上眼。
还没睡醒吧。
等等他是不是还没穿衣服。
社死途中惊坐起,发现已经穿好衣,他终于放下心来。
但代价就是装不了睡了。
“斯温德勒,你还好吗?”金尼抬手量他额头,看见他的表情,奇怪摸脸,“你为什么那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拉斐尔更加敏感,他能感觉到,现在的斯特更像那些不会惯着他的雄虫,而不是之前宠爱他的哥哥,但担忧还是大过了怯意,他蹭到床头,绞着手指:“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卡斯帕在他醒来后就远离他们,沉默看着他,听见这话,眼里也带上询问。
斯特很少被这么多人关心,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由得对那个社交恐怖分子“斯特”感到畏惧,要按什么顺序回答,怎么回答?
伏恩拉开金尼和拉斐尔:“行了,别问了,斯温德勒,兰德对你做什么了?”
这个斯特可以了:“他治愈了我的失忆。”
“失忆?!”拉斐尔惊讶,从伏恩手里挣扎出来凑近,“我一直都不知道,哥,那你现在没事了吗?”
卡斯帕眼睫一颤,哀伤地看着他,斯特莫名有些心虚,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于是决定忽视,点头回答拉斐尔:“嗯。”
金尼询问:“那要感谢兰德吗?”
伏恩一巴掌拍金尼脑袋上:“我们刚刚就是去找麻烦的,他帮斯温德勒也不是出于好心,你别插嘴。”
金尼捂住脑袋:“哥,你管管伏恩,他总是欺负我。”
斯特绷着脸,试图降低存在感,但屋里几虫早就习惯了以他为中心,怎么可能忽视他。
“哥,”拉斐尔小心翼翼,“那我还能喊你哥吗?”
斯特终于找到视线落点,盯着他看,拉斐尔脸上慢慢露出怯意,但还是咬牙执着看着他,半分钟后,他似乎有些受不了他的沉默,眼里开始晃起水光。
斯特别开脸,他对着哭泣的卡斯帕已经耗尽了脑细胞,还是不要再惹哭别的虫了。
“随意。”
拉斐尔眼睛一亮:“哥你饿了吧?快吃饭!”
金尼:“我也饿了。”
伏恩托着他下巴往上一推:“闭嘴。”
他见斯特一直不愿意和他们有眼神交流,另一只手拉过拉斐尔:“我们还有事,先出去了,下午再来找你。”
于是房间里只剩卡斯帕和斯特。
卡斯帕抽出小桌子,斯特往后一躲,仍然绷着脸:“我没生病。”
卡斯帕一言不发收起来,把饭菜摆在方桌上。
斯特下床,卡斯帕背后长了眼睛似得快步折到床边,蹲下把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不要光着脚。”
斯特低头盯着柔软的黑发,黑发随着动作轻晃,自己被穿上了柔软舒适的鞋子。
好想摸。
他心里跳出这个想法,于是上手揉了揉,手感很好,像他以前摸过的长毛大狗,而且这个狗狗没有咬他。
那可以再摸摸吧?
但大狗似乎不情愿,后仰躲开,站起来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先吃饭。”
啊?
他、他就摸了一下,就、就哭了啊?
斯特面无表情收回手,摸狗需谨慎,当心被碰瓷。
他再次施展自创自传的社交神技:“不要哭。”
卡斯帕疑惑抬头:“我没哭。”
他只是有些伤心,不能饿着斯特,但还没被摸够。
兴许这是最后一次被摸头了,想到这里,更伤心了。
斯特不懂他的心思,有些尴尬,去吃饭了。
因为怕他的口味有变化,卡斯帕把他之前不喜欢的也拿来了,桌子堆得满满当当,斯特坐好等了会儿,见他还没动静:“你不吃?”
“……我可以吗?”
他又不是什么坏蛋,而且他也吃不完:“平时不是一起吃的?”
卡斯帕看起来又要哭了,声音低闷:“我们不是……不是分手了吗?我还能和平时一样在你身边吗?”他把“分手”念得又轻又快,几乎要听不清,刚才打量时觉得冷漠的眼睛此时看着可怜极了。
斯特心脏一麻,逃避般把脸转回来,盯着冒着热气的粥,这绝对是这家伙泪点低,绝对不是他的问题。
几分钟后,卡斯帕还没动静,斯特实在受不了了,眼一闭:“不分手行了吧。”
“真的吗?”卡斯帕立刻坐在他身旁,满脸高兴,哪里看得出刚刚的样子,变脸快到斯特忍不住怀疑他是故意的。
但记忆中,卡斯帕说了不会骗他。
斯特把不喜欢的菜夹走,慢慢扒饭。
卡斯帕暗暗对比,发现他的口味没有变化,不由得安心了些,斯特变得太突然了,他实在难以置信,但还好,不管如何,他依旧是斯温德勒。
但是,他明明不怎么喜欢辣椒,为什么还是皱着眉吃了?
卡斯帕疑惑,是喜欢辣椒但这盘辣椒不好吃吗?
斯特察觉他的目光,筷子一顿:“你要吃?”他犹豫几秒,“你不是不能吃吗?”
卡斯帕一愣,心里慢慢泛起波澜,生出些细微的希望:“你是因为我才吃辣椒的吗?”
斯特呆住,对啊,为什么他要吃辣椒啊,他刚刚只是想起卡斯帕不能吃辣,就自然地认为辣椒应该由自己解决,可是仔细想想,为什么他不吃他就要吃?
完全可以留下来不吃的啊。
“……不能浪费。”
最终,他只能吐出这几个字,卡斯帕勾唇,笑得像得到了礼物:“谢谢斯温德勒。”
斯特耳朵痒痒的,揉了揉,他还没被谁感谢过,而且这种小事也值得感谢吗?
他把菜塞进嘴里:“说了不是因为你。”
他看不到,自己的耳朵红得滴血。
……
斯特吃饱了,浑身也有劲儿了,决定去完成睡前没做完的事:“你继续。”
斯特推开门,冷空气猛地冲进来,斯特关上门。
外套落在肩上:“这件衣服是御寒的。”
他给斯特穿好,然后眼睛亮亮地看他,是在讨吻吧,斯特有些为难,别开脸,那双眼里的光就悄无声息落了下去,但依旧没有放弃:“我陪你,可以吗?”
斯特想拒绝,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没说,太奇怪了,这个雌虫对他来说是过去一个月日日亲密厮磨的爱人,甚至昨天还还在一个床上躺着,做了再不能更亲近的事,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他是失忆时的自己招惹的陌生人,刚刚还撤回了一个分手,相当于他们仍在交往。
他对感情总是束手无策的,偏偏碰上个一定不会放手的家伙,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他拧眉,后退一步避开卡斯帕的手:“随你。”
卡斯帕已经很满足了,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还没使力,突然被抓住手腕:“你不吃饭?”
雌虫垂眸,看向手腕上的手,斯特被他的视线烫到般收回来:“我等半小时。”
卡斯帕失望,但也没再多说,斯温德勒愿意主动碰他,他还有机会,而且,他还说不分手。
没关系,他已经是斯温德勒最喜欢的样子了,肯定能再回到之前的。
卡斯帕只用十分钟就解决了所有食物,看得斯特叹为观止。
吃得真多,他养得起吗……等等,这么一想,他是不是还有个“圣殿”的大麻烦?真是的,那个“斯特”怎么什么都敢接,甚至实力都没到他一半水平,就敢横冲直撞。
他捂住脸,深吸一口气,仿佛看到未来无数的麻烦对他招手。
一个个解决吧,毕竟自己以后要生活在这个世界,能安稳度日就行,什么“圣殿”什么“往昔”他都不感兴趣,他讨厌思考复杂的事,也讨厌被利用,那些事还是离远点儿好。
“斯温德勒,”卡斯帕拉开他的手,“怎么了?”
斯特心烦意乱看过去,突然一愣,头顶的灯光撒下,落在雌虫浅淡的眸子里,像枝头嫩叶融化在阳光中,他一眨眼,叶子晃过光线,斯特心跳漏了一拍,然后猛地抽回手后退,心跳如鼓。
卡斯帕手一空,落寞垂眸:“抱歉,刚才习惯了,以后不会了。”
斯特张了张嘴,不……不是因为那个……算了无所谓了。
斯特闭上嘴,推开门:“走吧。”
好漂亮的眼睛,他先行一步,捂住嘴,想起自己亲过那双眼,然后又想起也亲了别的地方。
尾勾扭了扭,缠住卡斯帕的手腕,在他手心一戳一戳,卡斯帕包裹住它,斯特一个激灵:“什么!”什么东西!
他扭头看到尾巴,拽拽它,但尾勾粘卡斯帕得紧,他一拽还疼得厉害,只得撒手,卡斯帕见他吃痛,主动放了手:“我可以牵着你吗?”
“不……随你。”
他别扭改口,只要占住雌虫的手,尾勾就不会缠上去了,而且想想过去一个月,他床都上了,牵个手而已,有什么。
温柔的手掌握住他,斯特突然慌乱起来,怎么突然就握上来了,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进展这么快吗?等等好像之前也这么快,告白后不久就亲得难舍难分,再不久就更加深……
斯特抽回了手,突然开始别扭。
“告白”,他还没跟自己告白,只是对那个“斯特”说了,明明天天都说,现在怎么一句都不肯说,自己凭什么跟他牵手。
脑海里尽是卡斯帕说“喜欢”的样子,可现实却是连摸一下头都会哭。
斯特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