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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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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哭笑不得。

“那你……什么时候销假回去?”他只好问。

难道这就算是道歉了?盖尔火冒三丈,气道:“我不回去了,我要退学!”

“不行。”斯内普立刻阻止,“回去收拾一下,我这就带你回霍格沃茨。”

否则只怕格林德沃今晚就得邀请她共进晚餐。

甚至于现在,斯内普都不敢保证格林德沃已经离开了。

“做不到。”盖尔硬邦邦地说,“遗忘咒还在生效,现在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坦克的人。”

虽然是死记硬背的——那本被胁迫而写就的操作手册成功地把半文盲盖尔·纳什教成了个半吊子。

“我现在就去解咒,他们在哪里,伯明翰?”

“那他们很快就会离开PNB,我得找人替补总工程师的位置。”盖尔睁着眼睛说瞎话,其实她和斯文顿商量好了,双方都同意让坦克和飞机继续留在PNB生产研发,在大动静的炮火试验之前。

几乎没有间谍会对农机感兴趣,商业间谍估计还没影儿呢!反正无论PNB搞出了什么新产品,不还得往外卖吗?对哪个国家也没禁售禁运、甚至价格还很公道嘞!至于菩提树大街那头嘛……作为毛瑟手枪的回礼,盖尔手绘了一幅水粉画让使者带回给德皇。

就是那幅著名的《黄祸图》。

与原版不同的是,佛像与龙的身边还多了一位黄皮肤的“邪恶”女巫。盖尔生怕她的意图不够明显,上色时格外舍得,那女巫看上去活像得了黄疸。

或许在斯文顿和威廉二世的眼里,为了利益,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一些东西是可以牺牲的,或者说,可以先暂时无视,他们下意识地认为盖尔·纳什作为商人更是如此,大家求同存异,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体体面面地就把钱赚了。

但盖尔不是商人。和斯文顿合作已经让她心里憋屈得不行,德皇拿什么付账,从圆明园抢来的金银财宝吗?他的金币上滴着她国人的血。

盖尔拨马往回走。

她常常会忘记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怎样的人——好吧,本来记得的也不多。她只知道他是个靠谱的好人,从第一部的第一页到第七部的最后一页,不曾变过。虽然这个“好人”有相当大的水分,距离“标准”——如果有的话——也相距甚远。

但盖尔不知道斯内普之前经历过什么,他原来人生中空白的部分,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事,否则好好儿的人不会活生生长成这样。

她心心念念的“石化受冻三小时”,在他眼里估计就是毛毛雨,跟“去窗前冷静冷静抽根烟”没什么区别。这人要是知道该怎么和女巫相处,上辈子也不会孤寡到死。

就是现在,她也总觉得他们之间更像是“病人”和“治疗师”,虽然症状有点离谱。

盖尔想通了,看开了,但不意味着这事翻篇儿了。

她就是要一个道歉。不知道怎么和女巫相处,没关系,现学也来得及。

“琥珀”载着她溜溜达达地往回走,还没走出小树林呢,大黄马忽然又挣了一下,两条前腿都人立起来,盖尔攥着缰绳,莫名其妙就摆了个山寨拿破仑的pose。

不是吧,又来?格林德沃你没完了是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耳畔便传来一声幻影显形的爆响,紧接着就觉得马屁股一沉,身后也多了个人。

盖尔万分无语,头也不回地往前挤了挤,同情地问:“你不硌得慌吗?”

“你也一样。”斯内普说。

被接二连三吓到、失了酒杯还被迫超载的“琥珀”正悄悄咪咪地回头、用谴责的眼神白他们俩,盖尔心生惭愧,弯腰将大黄马摸了又摸。

“所以还是你自己骑好了。”盖尔将脚蹬让出来,右腿从“琥珀”头顶一个横扫,就轻快地跳了下来,“你行吗?”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嘲讽我?”斯内普俯视着她,连缰绳都懒得握——神奇动物混血往往异常通人性,哪怕他完全不会骑马。

“你随便。”盖尔不接茬,特意绕去“琥珀”右侧,这样就算斯内普要下马,也不能立即——

又是“啪”的一声爆响,马背上的人消失了,盖尔被人拽了个趔趄,一头撞进熟悉的怀抱里。

靠!成年巫师了不起啊!

盖尔心中腹诽,两条手臂乱推乱挥。“当着孩子的面呢,再给我们‘琥珀’教坏了!”她不甘地喊道,“我还要还给克利夫先生呢!”

斯内普瞥了大黄马一眼,不明白这头畜生能从两位巫师的举动里“学”到些什么。

“我还以为你就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呢,不然那天晚上①——”他被盖尔狠狠踩了好几脚,不得不放手让她获得自由。

盖尔简直想给他一拳!

不然他们还是当一辈子的病人与治疗师吧?她一点儿也不想面对西弗勒斯·斯内普丝毫不加克制的本性。

“你到底想干嘛啊?”她恶狠狠地问。

斯内普一时卡壳。

“你想去听音乐会吗?”他回溯着记忆里的知识,“穆斯多拉·巴克维斯……在阿克利镇市政厅,复活节。”

“没听说过。”盖尔兴致缺缺,但心里还是很高兴,这是低头了吧?算的吧?

她已经开始让步了,她想她对斯内普要求也不能太高。一位合格的程序员固然要掌握多种语言,但一只合格的猴子,它只要会摘香蕉、偷香蕉、抢香蕉,饿不死自己就行了。②

“那是个作曲家,要演奏的是她的新作,叫……《巫师组曲》③?”斯内普还在思索,他记得的也不能更多了,“会发生一些很有意思的事。”

“那你帮我把那两个遗忘咒解掉。”盖尔开始讨价还价。

“今晚就和我回霍格沃茨。”

“成交!”

斯内普从PNB机工研究所回来的时候,盖尔已经将自己和行李都打点得整整齐齐,正坐在简妮·布兰登昔日办公室的书桌上打电话。见人走进门来,她便对话筒里的人笑了笑:“您答应的推荐信该抓紧了,我们的工程师现在可是一点儿后遗症都没了。”

即使站得这么远,他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喧嚣的电流沙沙声。盖尔厌烦地将听筒拿远,等E·D·A·斯文顿冷静下来,这才敷衍着又说了几句,将电话挂掉。

“好无聊啊!”她眼巴巴地说,“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或许你可以试着当个普通的学生,上课,学习,吃饭,睡觉。”斯内普走到她身前,盖尔立刻伸直腿,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眯了眯眼,看着女巫得意洋洋地晃着脚尖:“别过来啊,再过来蹬你!我已经当了一、二、三……四年普普通通好学生了,当够了,没意思。”

“那换你来教我吧。”斯内普心里一动,“教我你们的语言。”

盖尔一怔,继而“嗤”的一声笑。

她向斯内普勾了勾手指,抄起书桌上的吸墨沙,信手一洒,便在茫茫白沙上勾画起来。

一个正方形,一个十字架,倒是不复杂。

“念作‘yè’,意为Leaf。”她一本正经地说,“据说是我以前的姓氏,谁知道呢!”

“所以这个相当于‘y’或者‘j’?”斯内普指了指正方形,又指了指十字架,“这是你们的字母‘e’?”

笔记本上那些魔咒也无法翻译的文字,其实是一种经过简单转写的密码?

盖尔死死咬着嘴唇,笑道:“不,它们一个念作‘kǒu’,意为‘Mouth’,一个念作‘shí’,意为‘Ten’。”

斯内普几乎以为盖尔在戏弄他。面对着终于忍不住笑意、最终笑得满面通红的女巫,他还是举起了魔杖——魔法佐证,盖尔是清白的,至少在单词含义上,她没有故意骗他。所以以“十”、“口”和“树叶”之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斯内普下意识望向窗外,光秃秃的枝条上什么都没有,难道在中国人眼里,茂密的树叶看上去像是很多张嘴吗?④

盖尔都快笑脱力了,她抹去旧字,重新横着画了一道短线。

“来点儿简单的吧,这是‘one’,念作‘yī’。”

短线下面又多了一道略长的线,盖尔收手,偏头看向他。

“我猜是‘two’。”斯内普谨慎地说。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有天赋的学生,西弗勒斯。”盖尔一本正经地夸他,“这个念‘èr’。”

他点点头,自动忽略了她的阴阳怪气:“继续。”

女巫手指一转,在两道短线中间突兀地加了一道竖线。

Three?Or not three?That’s a question.

盖尔已经开始笑了,她浑身颤抖,几乎要从桌子上滑下去。斯内普不得不挡住她,还要费心思在那奇怪的两横一竖上。

“不是‘Three’,甚至不是数字。”斯内普肯定地说,“你的反应出卖了你,纳什教授。”

“在课堂上……要盯着黑板……”盖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老师的脸上……难道有字吗?”

“是什么?”斯内普也有些想笑,但依然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Soil?Earth?”盖尔也不是很确定,“当这个字单独出现的时候,它所指代的东西既不能栽培作物,也不能用作建筑原料,就是很普通的、会弄脏人们衣服、除此之外毫无用处的物质。”

“那‘Soil’是什么?”他感到一丝微妙的求知欲,他倒要看看这门陌生的语言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盖尔挑了挑眉,在两横一竖后面开始画画。她尽量画得很大,让每一对交错的横和竖都尽量清晰,但写到最后,让他所不能理解的轨迹还是出现了。

“所以你擅长绘画,这其实和你的母语有关?”斯内普催促她,他不是看不出来,这幅小画的左半边其实是两横一竖的变体,相当于某种词根?

盖尔瞟他一眼,抬手又在“土”前面加了个“砂”字,不待斯内普发问,又在“壤”下面写了个“地”字。她分别解释了三个字整体和每个部分的读音与含义,满意地看到斯内普深深陷入了困扰的漩涡。

很好!她单方面宣布“三小时”的仇她报完了——报复一个聪明人最好的途径是什么,引他进入一个困难的、反常规的且几乎毫无规律可循的新领域。

为什么“土”+“Help”=“Soil”?

为什么“土”+“Also”就是“Earth”?

为什么“石头变少”就意味着“Sand”?

根本就没有为什么嘛,她还没区分“砂”、“沙”和“砾”呢!

盖尔给最初的“土”封了个顶,随手在旁边写下英语单词和拼音。斯内普眉头一跳,出现了!

“这是什么?”他一直耐心等到她写完“King”、“Master”、“Jade”和“Country”四个几乎不相关联的词,才指了指那个又像法语又不像法语的注音符号。

“标记读音的嘛,也是一种音标。”盖尔耸了耸肩,“我想想……似乎初中课本上就没这种东西了,当然,日常生活中也完全没有,要我说这玩意儿没什么用,发音对你们来说太难了,干脆别浪费时间。”

以斯内普的头脑,他早晚会看出这几个汉字如何反映出东亚文化里土地与权力、金钱之间的联系。但发音真的就……汉语发音最大的规律就是“有时候可以只念一半”,可是什么时候?哪一半?

“壤”既不念“tǔ”也不念“xiāng”,哪怕她反切了,它也不念“tǎng”啊!⑤

哪怕心高气傲如西弗勒斯·斯内普,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甚至羞于开口跟读。

但他非搞懂这些东西不可。

盖尔·纳什或许只是不会参与格林德沃的“大业”,但这意味着她要自己单干,就像“百夫长”号那样。更有可能的是,她明知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个什么人,但她依然会选择加入。

她可是个拉文克劳。

格林德沃的势力范围始终没能蔓延至亚洲,他和盖尔之间一桩血债都没有。她毫无负担。

“不是吧,你真想学?”盖尔凝视着斯内普的神情,吃了一惊。

现在可没有孔子学院,去哪儿学?她有些愁,难道真要她教?

“到了你报答我的时候了,纳什教授。”斯内普意有所指地说,他从学前班开始教盖尔,直到现在——毕竟某人自说自话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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