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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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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莎很高兴见到盖尔·纳什小姐满血复活了。

她从前总像个横冲直撞的火车头,时时刻刻电力充足,不管是言语还是行为都能将人撞一跟头。可经过事后她明显成长了,捂着肩膀往那儿一坐,乍一看都有点儿故去的布兰登夫人的影子。

“您没事吧?”丽莎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纳什小姐的肩膀,“有虱子咬您吗?”

“是呀!”纳什小姐笑吟吟地瞄了一眼餐桌对面正低头喝茶的普林斯先生,“就是那种在阴暗角落里爬来爬去、毛长长的大虫子。”

普林斯先生眼皮都没抬一下,丽莎觉得他很神秘,她明明一直都睡在楼下的房间里,天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爬窗户吗?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斯内普看丽莎离开,才问盖尔。

“没有。”盖尔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布上划来划去,她已经非常不客气地直接坐了休·瓦尼的位置,“如果你愿意,还赶得及上课。”

“我给他们上课还差不多。”

“什么时候?我一定捧场!”盖尔随口打趣,还在心里一条一条地捋着待办事项,“如果你真一门心思想要逃学,不如替我回一趟沃土原。”

简妮只有可能将钥匙放到了那里,她们曾经相依为命的家,她事业起步的地方。

饭后她重新陷入了千头万绪的葬礼筹备事宜之中。小到鲜花要怎么摆、每天几点换新的,大到给护柩者和职业哀悼者准备统一的体面丧服,还有她自己的丧服——八年前那套早就不能穿了。

盖尔一边被裁缝量身,一边翻看着丽莎捧在手里的《热门墓志铭大全》,旁边的地上堆满了小块的石料——那是丧葬公司送来供她选择的。

一声门铃响起,爱米琳·潘克赫斯特率先抵达了。她与两个女儿也穿着深紫色的丧服,理查德·潘克赫斯特去世还不满一年。简妮在世时提供了一份清闲的工作给年轻的西尔维亚,让这满门女眷不至于陷入困顿的生活。

“我支持你和瓦尼爵士争,孩子。”丈夫的去世让锋芒正劲的女性社会活动家备受打击,但那股敢打敢拼的劲头没有半分退缩,“简妮都安排好了,我来作为代理人替你上庭。”①

“谢谢您的好意,夫人。”盖尔向她屈了屈膝,“争钱这种事太不体面了,我要他的命。”

潘克赫斯特母女唬得面孔煞白。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克里斯塔贝尔惊疑不定地说,“布兰登夫人说您喜欢看柯南·道尔的小说,您该不会……”

盖尔失笑。

“我知道您的事业陷入了停滞,夫人,不要紧,我会接手,我会沿着简妮的路走下去。”她握住潘克赫斯特夫人的手,将她送到小沙发上坐下,“而我需要上学……您会帮我的,对吧?”

“您想怎么做?”潘克赫斯特夫人还是很怀疑,眼前的少女甚至还不满十四岁。

“我不懂那些集会与演讲的道道,我只知道人的一切权利都自劳动而来。现在的职业女性之所以势弱,是她们没有掌握住国家的命脉,无论哪一项。”

“难道你能?”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这是最好的时代不是吗?”盖尔轻松地笑了笑,“反正……恕我直言,您暂时也没别的事情可干。”

潘克赫斯特一家就此暂住了下来,多亏了休·瓦尼花别人的钱不心疼,把房子造得特别大,余下的唁客则不得不出去住旅店。简妮·布兰登是一位很有人情味儿的老板和合作伙伴,葬礼那天,几乎整个东盎格利亚的农庄都为她出动。

盖尔的帽子上罩着黑纱,紧紧盯着前方缓缓移动的马车,和其他哀痛的女眷不同,她不需要任何绅士的搀扶,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方,甚至于,还有些嫌弃他们走得太慢了。

如果这条路不是灵柩里的那位女士牵着她走过,那么路的长短、步伐的快慢都毫无意义。她已经失去了简妮。

盖尔心想,怪不得英国人要把葬礼搞得这么繁琐冗长,人一忙起来,再如山如岳的悲伤都不得不抛到脑后去。

她想得很豁达,可灵柩渐渐消失在深狭的墓穴里时,还是忍不住哽咽一时。待看到掘墓人招呼十几个青壮男子合力搬起沉重的石板封住墓门,盖尔再也忍不住,向着人群外快走两步,背转身去不敢再看。

“人看今日的事,神看明日的。”有人在她耳边说,“你从哪看来的这句话?”

“我没有邓布利多那样的文采,这是《马太福音》里的。”盖尔意识到那是斯内普,“我希望简妮去往她的神身边,祂能告诉她,未来她期盼的一切都会实现,女人不再需要一个丈夫才能实现自我价值,女性是堂堂正正的公民,可以参政,甚至可以成为首相。”

葬礼的当天下午,盖尔前往诺里奇警署报案。她出具了花窗样本、沙漏残渣、居里夫妇开具的证明,丽莎的证词甚至来自万里之外的信件和巴黎经转的电报,正式控告休·瓦尼爵士两项谋杀及两项谋杀未遂。

“我这里有一位波兰教授的介绍信,您可以前往伦敦皮卡迪利大街的皇家学会,那里有的是学者可以进行复核。”盖尔坐在警长对面,食指敲了敲桌子,“我愿意作证,先生,是您无意中发现我家的窗子会发光,这才介入调查……我知道您的儿子正在欧洲游学,您从他那里得知一些基础科学常识是很合理的。”

“您太客气了,纳什小姐。”警长紧张地不停吞着口水,鼻孔兴奋地一张一合,简直能发电,“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他做梦都不敢想,十几年窝在诺里奇这样的小地方,有朝一日也能破获这样一桩足够离奇、曲折又复杂,甚至是涉外的大案。

稚气未脱的报案人与受害者甚至将证据链都整理好了送到他手里,甚至还愿意作证是他像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发现了案情的端倪。

“我希望您能记得这份同乡之谊,万一咱们在苏格兰场再见面,千万手下留情。”盖尔开了个玩笑,体贴地递过一面镜子,“我请了几家报社的记者来,您先打个腹稿,第一次上镜,一定要开个好头。”

东盎格利亚的“科学谋杀案”一经披露,登时在整个大英帝国掀起了议论狂潮,连各个殖民地都听见风声。一手揭露、承办此事的诺里奇警署长官卡尔·考特尼名声大噪,苏格兰场更是扬眉吐气、得意非凡,这意味着英国皇家警察并非都是柯南·道尔爵士那个臭写小说的所诽谤的那样,都是只知道混吃等死、帮倒忙的废物。

盖尔托辞“悲痛过度”,除了录口供之外,拒不接受任何采访,把出头露脸的机会统统送给了已经内定升职的考特尼警长。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一门心思地琢磨“N&B公司”的事——然后不得不沮丧地承认,她虽然很擅长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创想,但全无半点商业天赋。

有了谋杀案,她当然也不必费力打官司争遗产了。但当她用斯内普找来的保险箱钥匙拿到简妮藏起来的所有文件时,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简妮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事,她或许早有预料……斯内普说,那把钥匙就放在钢琴盖下。

她们命运扭转的那一刻,盖尔当时正在练习《绿袖子》。

盖尔让丽莎去买了一套新唱片,打开留声机,听了一夜的《绿袖子》。

第二天一早,她发守护神去霍格沃茨,请斯内普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请假也好、翘课也好,随便他;紧接着她又请来了潘克赫斯特母女与普林斯一家。

不知道为什么,连沃土原的乡亲们都驾着马车“嘚啵嘚啵”地来了,那个能幻影移形的还没到。算了,不等他了!

“事情就是这样,一来我没成年,还得上学,二来,我也没这个能耐。”盖尔将复制好的文件分发下去,“不得不借助各位的力量。”

桌面上是两沓所谓的“商业计划书”,分别是“PNB农业”和“PNB机工”。正好,“普林斯”和“潘克赫斯特”都是P。

西尔维亚·潘克赫斯特忍不住伸手翻了翻,很好,全是大白话,包括但不限于“简妮在时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量产拖拉机,然后卖出去”、“招募拖拉机手,女士优先,包食宿培训”等等。

“任何问题?”盖尔·纳什双手撑着桌面,兴致勃勃。

这种话难道不是会议结束时说的吗?怎么一上来就说了啊?这就要结束了吗?

“可是,小姐,哪来的钱呢?”普林斯老先生问,同样是便宜父亲,他要靠谱多了,“我是说,建立生产线的钱。”

重工机械可没办法和水果罐头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的轻工业相比。

“向银行贷款啊!”盖尔理所应当地说,“趁着谋杀案的风头没过去,要做就趁早。我已经写信去了美国,算算时间,我们的工程师应该准备动身了。”

一位未成年的、单身的、没有监护人的女性,在时下人们的眼里,其主体性比一只哈巴狗强不到哪里去。

普林斯们当然不相信她,只怕在乡里乡亲眼里,她还是那个穿着衬裙拖鞋满村跑的疯丫头,噢,还是个不名誉的私生女。

但潘克赫斯特们就不这样想了。简妮·布兰登生前所做的一切,都有爱米琳·潘克赫斯特在旁见证,故人的死魂灵在无形中为盖尔·纳什的可靠程度背书。

两边都是一无所有、随时跌落温饱线的人,但朴实的农民们天生拥有谨慎自守的局限性,不敢冒险去孤注一掷地试试看。

“哎,在我把简妮留下的这些钱都败光之前,至少各位还有的挣!”盖尔笑起来,“我不要你们出一分钱,你们就用……呃,管理?这样入股,不好吗?”

她点了点“PNB”三个字母。

“这不仅仅是我和简妮的公司,这是我们大家的公司。”

爱米琳·潘克赫斯特有些心动,她当然明白“PNB机工”对于女工的培养与扶持意味着什么,她也看得到拖拉机的前景,但她有自知之明,她也不是经商的那块料,包括她的两个女儿,都不是。

盖尔含笑看了爱米琳一眼,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她本来也不指望潘克赫斯特们做什么,她们是工会,是党支部,是纪检委——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另一个P才是真正出力的人。

“我愿意相信您,纳什小姐。”爱米琳吁了一口气,她有预感,她停滞的事业将会从这里重新起航。

然而老普林斯依然犹豫不决。

年轻的盖尔·纳什所许诺的利益不小,故去的简妮·布兰登留下的香火情依然还在,但……那可是贷款,万一赔了,是要还的。

一个没成年的小女孩拿什么还,还不是他们还?

正当此时,丽莎敲了敲门。

“纳什小姐,普林斯先生到了。”

所有的普林斯先生都在这里了,哪还又冒出一个来?

“塞巴斯蒂安?”已经出嫁改姓、但仍被盖尔薅来的伊娃·普林斯忽然福至心灵。

“他不是在苏格兰吗?”普林斯家的长子愕然问道。

说话间,丽莎已经开门引斯内普进来了,真是天降臂助!

盖尔高兴极了,起身走过去,还道:“你怎么才来?教授不批假吗?”

斯内普被这一屋子人搞得摸不着头脑。哪怕重活一世,以他38+14的年纪,也猜不透盖尔·纳什到底要搞什么鬼。

算了,他从来就没弄懂过。

“期末考试,如果你还记得今天是几月几号的话。”他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搞不清楚要不要和普林斯们打招呼。

“介绍一下!”盖尔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过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姿态挽住斯内普的胳膊,“这是我的未婚夫,丽莎可以作证,我们去年暑假在简妮·布兰登和休·瓦尼的见证下订婚。”

充当会议室的餐厅里陷入死寂。

“你疯——”斯内普脱口而出,随即感受到手里被塞了个硬质的小盒子。

“没错,亲爱的,我为你疯狂。”盖尔面不改色,满眼贼光。

“孩子,我不得不提醒你。”爱米琳·潘克赫斯特第一个站起来阻拦,“你得知道,简妮是在什么事情上绊倒的,这太草率了,你不能、不能为了这种事就……你不能重蹈她的覆辙。”

盖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她没办法。时代不进步,或者说,在她有能力推动时代进步之前,她就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

甚至她该庆幸,恰好是普林斯家。如果简妮当初选择的是另一家人,她今天就要用上夺魂咒了。

普林斯家的人都在沉默,这很好,说明他们还保持着淳朴的本性,没有利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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