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廖琪忍不住掀开帘子看向衷沈：“你不管？”
衷沈更是一脸懵逼，这人家小情侣谈恋爱你情我愿的，她管什么管，就算她是止雅的好朋友好闺蜜，也管不着人家谈恋爱啊。
“玩的还挺花。”张廖琪嘟囔完这句话就躺了回去，“睡了。”
什么花不花的，衷沈根本就听不懂，全当她又犯病了，转而在赵欣怡耳边嘀嘀咕咕。
“止雅有没有拿我们当朋友啊，晚上出去约会都不吭声的，连手机都不拿，我们担心的要死，她却在二人世界，我的心受到了伤害呜呜。”
“她不是夜不归宿的性格。”
自从听完敛红豆的解释，赵欣怡紧皱的眉毛就没松开过，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衷沈沉浸在止雅脱单的冲击中，根本不想听她说的话。
“她就是重色轻友！明天管她有多忙，我一定要逮住她好好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
高级会所SVIP包间。
一个身着简单黑色休闲运动服的女生跟在服务生的身后上了顶楼，然后再最尽头的房间外停下。
叩叩！
服务生推开门，做出请的手势。
女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可爱的脸。
“阿姨，没想到你会约我在这里。”
“红豆来了，坐。”
桌上摆放的酒杯中已经盛满了，两排整齐的排列在桌面上，凡妮莎端起酒杯浅抿，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她递出一个酒杯，敛红豆笑着拒绝：“不了，我还是个学生，不宜饮酒。”
“你怕酒里有东西？”
“阿姨真爱开玩笑。”敛红豆皮笑肉不笑。
“放心，我没有做那种事的癖好，也不会想着靠录小视频来敲诈勒索或者泄愤，我这个人做事还是很讲原则的。”
敛红豆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对她旧事重提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止虹星也是你名义上的哥哥，我们共同经历了他的死亡，还一起参加了他的葬礼，经过这件事，我以为我们可以放下恩怨好好相处了。”
“阿姨，你搞错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只是我当方面恨你而已。你连我为什么恨你都不知道，恨你这件事的主动权永远在我手上，只有我决定要不要和你好好相处，而不是你想和我好好相处，我就要配合你。从始至终你都觉得自己没有错不是吗。”
“你想要报复到什么程度，如果你的恨意是个无底洞，那么只要你活着一天就不会对现状满意，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我要你真心悔过。”
“你要告诉我，我错在哪里，我才能对自己的行为自省。或者你把想听到的话写下来，告诉我正确答案，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回答的。要知道，人通常很难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才需要镜子。”
“你把我妈妈塞进自己老公房间的时候，也是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凡妮莎喝酒的动作没有丝毫凝滞，她那双湖泊一般的双眸毫无波澜：“我很意外，你妈妈竟然会这样告诉你。但她不是被迫的，她很爱你，所以需要很多钱，而止弘扬可以给她很多钱，他们各取所需。”
“那你又扮演什么角色？拉皮条的中间商？”
“至少你妈妈现在过的很幸福。”
“可是我不幸福，我不开心，所有人都别想开心。”
凡妮莎被敛红豆流氓式不讲理的态度逼得哑口无言，在她眼里，她和漆贞之间的事情根本没有那么复杂，但和敛红豆这个小孩子讲大人之间的人情世故似乎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这些东西应该有她妈妈来教她才对。
看来漆贞真的很不会教育孩子。
凡妮莎无言，一个蛮不讲理的熊孩子每天嚷嚷着要打击报复，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威胁可言，但是她报复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无辜的孩子——止雅，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恨我，却要把恨意施加在止雅身上，未免太过不讲道理。”
“好一个冤有头债有主，我妈妈对止雅比对我好上一万倍，这个理由足以让我针对她吗？”
“你觉得是止雅抢走了你妈妈对你的宠爱？”
“我没有那么认为。”敛红豆摇摇头，酒杯在她手里像是随时可以伤人的利器，“没有她我妈妈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只是如果止雅出现任何问题，你和我妈妈好像都会痛苦，这一点让我很开心。”
这件事陷入了死胡同，凡妮莎按着发胀的额头，平时的这个时间她早已陷入熟睡，但明天她就要飞去巴黎筹备画展，没有办法守在止雅身边了，敛红豆这个定时炸弹让她很不安。
“除了这个，你还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吗？人不能只靠仇恨活着，你总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没有。”
敛红豆声音充满了坚定，凡妮莎脸上的轻松消失了，她很不喜欢鱼死网破式的谈话方式，但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说些得罪人的话无足轻重。
她取出一叠资料放在敛红豆面前“我和你妈妈有些交情，她是个聪慧坚韧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也很优秀，我不想毁掉你。”
“你调查出什么了。”
“能调查到的一切。”
“那又怎样。”
从她出现在凡妮莎面前时她早就料到有这一天，敛红豆嘲讽的勾唇，露出一颗尖牙：“比起你给亲生女儿装窃听装置，这些都没什么。”
“你的底牌如果只有这个，那你只能遗憾出局了。”
“我烂命一条无所谓，但是止雅要是知道了你干的好事，还会和你扮演亲亲爱爱的母女游戏吗？”
凡妮莎目光流露出慈爱式失望，高高在上审视着，敛红豆不知道她在硬撑什么：“真正愧对别人真心的人，是你。”
“系统是漆贞安装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无耻！”
敛红豆情绪激动，站起来的时候撞到了矮桌，上面的酒杯摇摇晃晃的跌下来摔成碎片，不管她跟漆贞关系如何，她都不会对漆贞受到的污蔑冷眼旁观。
“我说过了，你妈妈是个聪明的女人，也很会隐藏自己。她对电子产品非常了解，在系统里加个小小的定位简直太简单了。以前是只有定位的，自从你上次把雅雅的手机浸了水，你妈妈就顺理成章的又安装了一个监听功能。是她主动提出的。”
怪不得，怪不得妈妈会对眼前的女人言听计从，原来这些东西都是她和凡妮莎一起策划制作的。怪不得她对止雅那么好，原来是心怀愧疚。
“说完了？那我就不奉陪了。”
“别急，这些只是背景调查。”凡妮莎双手交叠，优雅的坐着，“其实我们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我对你的家庭情况很了解。即使调查表明你和漆贞关系紧张，但我认为，你还是很在乎她。其实，你妈妈在止家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凡妮莎走了，止家的女主人变了，但是漆贞性格软，没有人信服她。只要凡妮莎回到老宅，那些人还是只听从凡妮莎的吩咐，所以凡妮莎才能做到离开止家，却又对止家的事了如指掌。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如果她继续针对止雅，凡妮莎就会针对漆贞。
敛红豆脸色愈发阴寒，凡妮莎就是一条毒蛇，外表淡雅无欲无求，实则它只是在静静观察目标的弱点，等待着机会致命一击。
但是她找错人了：“我不在乎。”
“如果你不在乎漆贞的话，你一定会关心另一件事，那年在孤儿院把你从水中救出的人。”
凡妮莎：“她还活着。”
“不可能。”
——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从漆贞嫁给了那个据说是S市首富的男人，敛红豆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已经不适合在孤儿院生活了，但是漆贞给了孤儿院一大笔钱，让她住进去，声称只要给口饭吃饿不死就可以。
“红豆，妈妈一定会来接你，等着妈妈。”
为了这句话，敛红豆从夏天等到冬天，从白雪等到蝉鸣，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孤儿院的生活表面平静，实则溃烂不堪，严格的作息制度，用尽手段抢夺资源的孩子，以及对霸凌熟视无睹的大人们，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恶心。
又一次被骂没有爹娘的野种时，敛红豆终于忍不住了，她捡起地上的石头，那些人全部被撂倒，见了血。
孩子们的哭叫声很快引来了管理人员，管理人员二话不说就将她关在了禁闭室，在不见天日的禁闭室，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院长很快会打电话给她妈妈，她妈妈会用钱堵住他的嘴巴。
她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她既不会挨饿，也不会受到鞭打，因为她和这里的乞丐们不一样，她有家人。
她不想找麻烦，但总有麻烦找上门，好在不管她惹下什么祸端，漆贞都会帮她摆平，但却始终不肯和她通话，也不肯来见她。
这次肯定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