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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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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仙将湿漉漉的伊羽从水池中抱出,放到了准备好的毛巾上。柔软温暖的毛巾让伊羽感到很舒适,没等歌仙来帮他擦身体,他已经用毛巾将自己裹了起来。

很舒服,但....还是更喜欢以前的白布。

一想到山姥切和堀川给自己的白布,伊羽立刻从毛巾中抬起了头,裹着毛巾,开始观察周围,试图找到那块熟悉的白布,最后他在长谷部手中发现了那块和自己一样的湿漉漉的白布。

长谷部将搓洗干净的白布从另一个水池里拿了出来,像是注意到伊羽的目光,他解释道:“你的白布还需要晾晒,当然,我这么做,也是因为你为我们进行了手入,并不是认主。”说完,他就拿着那块湿漉漉的白布离开了厨房。

伊羽看着长谷部离开的背影,他陷入了沉默。他并不了解这振刀的性格,也不清楚为什么这振刀为何这么不信任自己。

“主公....你很在意长谷部吗?”歌仙拿起擦了擦手,他看向了伊羽,“长谷部曾被前任审神者欺骗利用过,不仅把一队短刀带进了陷阱里,甚至连自己也差点出不来。”

陷阱?那是什么?

伊羽感到疑惑,他希望自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于是他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了歌仙。

被伊羽这样看着,歌仙有些忍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无视了伊羽,直接来到了柜子前,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碗,走到了地锅边,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热汤倒入碗中,然后他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端到了伊羽的身前。他叉着腰,表情变得有些无奈:“主公若是想要了解那件事,那就先把这碗味噌汤给喝了吧,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已经连续手入了五把刀剑了吧,而且你已经快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伊羽看着面前的那碗热乎乎的汤,想都没想就低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了汤。暖和的灵力伴随着美味的汤汁流入伊羽的体内,伊羽能够感受到自己那空了大半的灵力也随着不断的喝汤开始慢慢恢复。

等喝完这一碗汤,伊羽舔了舔嘴。虽然不是想象中的番茄鸡蛋汤,但是这碗番茄味噌汤的味道真的很不错,不过有点可惜的是自己现在的身体是蛞蝓猫的模样,他是无法吃下太多的食物。

歌仙有些满意地看着一脸满足的伊羽,他点了点头,将已经空了的碗拿起放到了水池中,同时说道:“请主公稍等我一下,等我洗完碗后,我会带着你去找长谷部。”毕竟天守阁已经塌了,如果让这么小的审神者睡在废墟里,那实在是太不风雅了。

为了不让伊羽等太久,歌仙加快了洗碗速度,只是在伊羽把嘴擦干净时,他就已经把碗洗好,放回到了一旁的橱柜里。

好快!

伊羽睁大了双眼,有些惊讶地看着歌仙,还没等他说什么,歌仙就已经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主公,请上来吧,让我带你去找休息的地方去。”

伊羽看着面前的那只看起来干净有力的手臂,他先是犹豫了一下,但在看到歌仙那期待的眼神时,他还是爬到了那只手上,乖乖抓好,被歌仙带着离开了厨房。

歌仙并没有把伊羽带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将他带到了长廊上。

此时正是深夜,长廊的温度有些冰冷,在长廊外面的空地上,伊羽看到那个灰发的打刀付丧神正站在冷风中,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一小块被挂在晾衣杆随风飘动的白布。在察觉到歌仙和伊羽都在看他时,他转过了身,皱着眉看了眼歌仙,又看向了伊羽:“这么晚了,审神者为什么还不去睡觉?”

“唉....你忘了吗?天守阁已经塌了,审神者已经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歌仙叹了口气,像是在感叹对方的迟钝,随后他正了正神色,“审神者来找你其实有事想要询问,你愿意成为今天的近侍吗?”

近侍?那是什么?自己好像没有向歌仙提过这个要求。

伊羽抬起头,他对歌仙的话有些不解,但还没等他问出来,他突然想到父亲的一句话。有时候,自己亲自去问是最好了解一个人的办法,老是躲着是无法找到答案的。

歌仙是希望他自己去了解吧?

当长谷部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时,伊羽配合着歌仙的说辞点了点头,甚至还有模有样的抬起一只前爪,似乎在发誓:“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坏事的,骗你我就吞一千根针。”

两个打刀付丧神瞬间被眼前的小蛞蝓猫的模样给征服了。长谷部先是捏了捏自己紧皱的眉头,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朝伊羽张开手掌。

伊羽打起了精神,他不再将自己身子蜷缩在歌仙的手掌上,他蹲伏下身,后脚蓄力,接着跳跃。

伊羽很顺利地从歌仙的手上跳到长谷部的手上。

温暖的体温透过棉制手套传到了手心,那柔软的身体就乖乖地缩在长谷部的手上。

不管摸几次,都好软啊...

长谷部感受着手上的触感,几秒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对面前这位审神者没有那么警惕了,甚至还萌生了一点想要保护他的想法。

“那我就先带审神者去休息了。”长谷部微微欠身行礼后,便抱着已经缩成一团的蛞蝓猫走回了长廊,顺着长廊消失在了漆黑的走廊中。

等他们走后,歌仙再一次发出了一声叹息,他看向了另一个方向的长廊的阴影。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问道:“堀川殿和山姥切殿还不愿意出来吗?明明我和长谷部已经认主了。”

话音一落,一直藏在长廊阴影下的山姥切和堀川走到了明亮的月光下。

“原本我们还打算等主殿吃完东西就直接把他带走,但是....主人先生他貌似很想帮长谷部,而且你们的态度也是情理之中。”堀川面露微笑,刚刚歌仙和长谷部如何对待伊羽的全部过程他全都看到了,虽然有些不爽长谷部擅自把伊羽定义成废审,但是后面他的态度有所改善,或许是因为伊羽的行动和想法改变了他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无论是主公还是本丸里的大家都迈出了第一步,相信后面会变得越来越好。”歌仙转头看向了那块小小的白布。相信再过不久,主公大概就不用每日都往地板下窜了吧。

长谷部的行走速度很快,从离开歌仙,到他的房间,就是一会儿的工夫。伊羽扒拉在长谷部的手上,他看着长谷部打开了那扇白色的纸门。

长谷部的房间很整洁,白色的榻榻米规规矩矩地放在房间的正中央,一个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木质炕桌,上面摆放着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类文书。上方的架子上放着一个空荡荡的长颈花瓶,似乎在等待着房间的主人为它增添一束花。榻榻米左侧的墙壁被壁橱和衣柜占了,从衣柜打开缝隙可以看出,里面似乎挂着一件白色的和服和一件丁香紫色的和服。

长谷部将伊羽轻轻放在柔软的榻榻米上,自己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开始更换衣物。

也许是因为性格内敛,在长谷部开始脱衣时,伊羽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了窗外,不去看长谷部更衣。

“审神者.....不是男孩子吗?”长谷部突然出声。

“啊....不....我是男孩子,我只是....”伊羽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抓起身下的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只是从小接受的教育...不,是旧世界的教育...

旧世界啊.....

一想到旧世界,伊羽的耳朵耷拉了下来,被被子遮住的脸也没那么开心了。他并不是一只普通的蛞蝓猫,他是一只拥有旧世界记忆的蛞蝓猫。

那些事情...

已经和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

现在....只要好好的修行,好好地活着,努力和大家过好每一天就够了。

长谷部并没有察觉到伊羽的不快,只当他是一个单纯过头的少年,于是故意发出惊讶的声音:“啊....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蛞蝓猫只要修行一定程度,便可说话,还可化形,不过那是我父亲那一辈的了。”伊羽抓紧了手中的被褥,他慢慢抬起头,看向了长谷部。对方已经换上了白色和服,同时还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个枕头,放在了榻榻米旁边。

“这里并没有其他榻榻米,今晚先委屈一下吧。”长谷部将伊羽从自己的榻榻米上抱起,放到了那个枕头上,做完这些后,他也钻入了被窝里,“多和我说说关于你们蛞蝓猫的故事吧,反正我现在还睡不着。”

伊羽感到一阵疑惑,但是一想到这个本丸的遭遇,他决定还是说一些关于蛞蝓猫的事情讲给长谷部听。反正自己现在也没多少困意。

“那就说一个吧....”伊羽侧坐了下来,他低下头,先是想了一会儿,接着他开口讲起了他被时之政府招募的故事。

“时之政府看重我们蛞蝓猫的灵力,同时也看重我们的‘轮回’,在我入职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以及其他蛞蝓猫,我们要管理本丸和一般的本丸不一样。”伊羽回忆着那天的场景。

那天气温很冷,伊羽在和其他蛞蝓猫见完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就被一只狐之助带着去见了一位带着狐狸面具时之政府官员,那个官员先是夸奖他的灵力一番,接着和他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让狐之助带着他前往他所要管理的本丸,之后就是驱逐前一任的灵魂离开这所本丸

“那个工作人员认为我更适合去将上一任审神者给驱赶走,因为上一任审神者签的是永久契约,不好处理。”伊羽将头放在自己的前爪上,试图掩盖自己和人对话的紧张感,“天守阁的倒塌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当时驱逐仪式动静太大,不小心把顶梁柱给震断了。”

一想到倒塌的天守阁,伊羽就忍不住把脸直接埋在枕头里。天守阁的倒塌一定给本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之后肯定要每天向其他人借宿。对伊羽这个社恐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长谷部撇了一眼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伊羽,接着他看向了天花板,轻笑了一声:“呵....那个天守阁塌了也好,那家伙的住所若是留着,简直就是污了我们的眼,脏了这里的地、”他越说,语气就越来越愤怒,脸色也变得冰冷了起来,似乎一想到上一任审神者所做之事,他就会感到十分愤怒。

“如果...如果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带博多他们去后山,博多他们也不会被那些灵力绳.....”渐渐的,长谷部抬起手肘,遮住了眼,但怎么也阻止不了泪水从眼角处流出。

当时长谷部答应了上一任审神者带着一众短刀前往本丸的后山,理由是想让短刀们熟悉一下本丸的后山,那时候是长谷部来到这个本丸的第二天,还并不知道前一任审神者的恶趣味。

当时他还以为是因为其他刀剑都有伤在身,没办法带着同一天来的短刀们出去熟悉一下本丸。可到了后山后,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谎言,是陷阱。

黑色灵力绳突然出现他们的周围,包围了他们。看似粗糙的灵力绳其实比刀还锋利,不仅把进入后山的付丧神割得片体鳞伤,还把短刀也给.....若不是歌仙和山姥切发现的快,自己大概也碎了。

最后陷阱因为无法被解除,后山被同僚们封了起来,那些短刀的残骸也被前任审神者无情地丢进了刀解池中,自己不仅每天被那个审神者强制出阵,每天晚上也会经常梦到那些短刀断掉的惨状,哪怕那个审神者已经死了,那些场景依旧出现在他的梦里。

伊羽从枕头里抬起头,他看着捂着脸的长谷部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他已经从长谷部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了长谷部的一部分遭遇。

他先做了一个深呼吸,接着他扛着社恐所带来的恐惧感,从枕头上站起,一步一步来到了长谷部的枕头旁,最后竟然直接躺在了长谷部的枕边。

柔软的白毛蹭过灰色的发丝,长谷部有些惊讶地转过了头,他眼角发红,看着那和他一起躺在月光下的伊羽,只见伊羽伸出一只前爪,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用最轻柔的声音安慰着他:“先睡吧,今晚我就陪着你,安心睡吧,一切都已经过去,明天我会去后山那里看看,谢谢你愿意把一些事情告诉我。”

伊羽这时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长谷部都不由自主的合上了眼。伊羽等长谷部发出绵长的呼吸声后,也蜷缩了起了身体沉沉睡去,在即将进入梦乡时,他听到了长谷部的声音:“谢谢你...审神....不....主公,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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