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陌的声音响起，透着雀跃，她身后跟着很多人。
是玩家！
“嗯……好可惜，本来想着如果你们安安生生过副本的话，我也就不搞小破坏了。”
原陌低着头，声音说不上来有着什么感情。
“本来想着坍塌应该会让好多人死掉，也算是个小教训。哪能知道辞哥竟然那么厉害，未卜先知啊……”
“不过没有用，早在你们来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会输掉。瞧瞧，我身后的人熟悉不熟悉？别担心，你们也是其中的一员。好了好了，玩够了，走吧。”
话音刚落，身后的玩家已经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的两个人便跟在原陌身后。
这一刻，他们彻底意识到，从始至终，原陌都掌控着一切。
“放宽心，关浮生没什么大事，就是会待在现实中回不来而已。最后啊，慢慢被病折磨致死。”
原陌哼着歌，心情极好。
在她身后，顾云悠嘴角勾起弧度，亦步亦趋地跟着原陌。
他朝身后的莫言辞望去，那人回他一个笑容。
“哦，对了。再悄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知道你们搞的所有小动作哦。玩家里可是有我的人呢。”
原陌笑着转身看向身后的所有玩家，脸上笑容和善，薄唇轻启：“哥哥们……”
“喜欢这个惊喜吗？”
语毕，身后近乎所有玩家都被绳索束缚在原地，仅一人除外。
是张壹。
“好乖好乖，任务完成的真不错！我亲爱的傀儡，真令人怜爱，你竟然受伤了！是谁呢？哦，忘了！是我亲爱的……卧、底、啊。”
“原陌，这个人……”
“辞哥，别生气，这个人是我的一个小测试。真可惜，你们通关了，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在这儿待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还会心软呢？唔……都怪你们！”
原陌有时表情悲悯，有时表情气愤，有时表情纠结，活像个人格分裂。
顾云悠看着少女，想的却是张壹既然是NPC，那莫言辞呢？到底是什么身份？
“张壹啊张壹，你说说，你以前对我那样的时候，为什么就没人救我呢？”
“和顾云悠刚开始一样，那些人都在看着！张壹啊，去，从楼上跳下去。”
原陌悲悯地看着张壹，似乎刚刚说出那番话的人并非是她。
那人听后，一步一步朝墙边走去，他看着前方，丝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啪啪啪——
原陌兴奋地鼓掌，眼尾染上红色，整个人大笑着，眼底的情绪显露无疑。
“好乖好乖，真听话！真的太棒了！太棒了！”
她笑着，舞着，哭着。
“副本该结束了……好慢……”
“时间好慢啊……呜呜呜，姐姐，时间好难啊……该结束了的，该结束了的……”
顾云悠看着原陌现在的模样，悄悄朝莫言辞使了个眼神。
他左手手指一直勾着右手手腕，艰难地摩挲了一下。
盛若白看着两个人的互动，默默瞥向原陌。
一瞬间！
顾云悠和莫言辞身上绳索尽断！
原陌猛地望向两人，趁她还没反应，顾云悠手间忽地出现一柄匕首！
他飞快在玩家间跑着，手中动作不停，划开绳索。
一直沉默着的黑发少年揉着自己的手腕，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原陌，薄唇轻启。
“束缚”
霎那间！
原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扭动着身体，动弹不得。
江洛白笑着看向原陌，额前碎发微挡视线，但那一瞬间，原陌也感觉面前的少年动了杀心。
“洛洛，干的不错！”
可惜，还不够！
在原陌被困住的那一刻，原小俞和其他两名护士出手。
白衣、粉衣、蓝衣，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玩家之中，手中匕首闪着亮光，刚碰到几名玩家的脖颈……
忽然！
空中漂浮起冰晶，身边氧气稀薄，冰晶肆虐着整个场地，无论玩家还是NPC，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念依！收收冰晶，误伤队友了！”
唐念依抓着鸭舌帽帽沿，抬眸紧盯着空中的原陌，闻言，略微点头。
莫言辞笑笑，趁乱逃出战区，朝盛若白点头。
盛若白会意，抓着原小俞的胳膊头也不回地朝缺口跑去。
顾云悠靠着墙壁，默默地看着一切。
原陌似乎注意到原小俞不见了，整个人瞬间挣脱束缚，朝那边狂奔！
可惜的是……
终究晚了一步。
原小俞跟着盛若白跳下，顾云悠紧随其后。
明世界，刚刚落地的顾云悠稳住身形后慌忙环顾四周。
原小俞依旧是那副模样，没有苏醒。
唯一变化的是……
正中央傅返的尸体！
不见了……
顾云悠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他感觉自己的思想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身后被人拍了一下，顾云悠扭头看着盛若白。
“他……不见了。关浮生会出事吗？”
顾云悠的声音嘶哑，眼中一贯的镇定变得有些茫然。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言不发。
顾云悠转头看向出口，那里已经打开，门口有些丝丝血迹。
他一时有些慌张，带着丝丝兴奋。
刚走出房门，迎面便是一掌，顾云悠慌忙躲开，看向来人。
是原陌。
此时此刻，原陌没有了最初的自信，她就像被拔了翅膀的小鸟，伤痕累累，却又倔强地尝试着飞翔。
“原陌，你哭了？”
面前的小女孩死咬着嘴唇，鲜血争先恐后冒出来，她双眼赤红，苍白的脸蛋染上愠怒。
听到问话，她并未回答，只是静静的看地看着顾云悠，眼中的怨恨更深一层。
“原陌，人死不能复生。”
“狗屁的人死不能复生！明明我们好好的……明明我们好好的！”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外来者，我们明明会一直那样过下去，我们会一直好好的……”
“一直好好的……”
原陌整个人将脸埋在掌间，黑色长发如绸缎般披散在肩头，她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忍受着极大的委屈。
“哈哈哈哈……”
“顾云悠，想知道你的好队友在哪吗？”
她忽地抬起头，双目猩红，看向顾云悠的眼神中饱含愤恨。
明知道原陌不会如此好心，但顾云悠还是点点头。
“哈哈哈哈哈——”
“瞧瞧，我依旧掌控着这里。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盛若白眉眼凌厉，目光中的敌意丝毫不掩盖。
他正想说些什么，忽然间！原陌身后出现一个人。
那人带着金丝框眼镜，长长的细链垂下，一双眼睛如狐狸般勾人，笑容使艳丽的眉眼越发勾魂夺魄。
“真巧啊。原陌小朋友，怎么两个人都拦不住？真可悲，原陌，你看看，你姐姐都没了，你竟然还在这儿聊天？”
是傅返。
“你有什么资格说？傅返，我告诉过你任务的，现在要做什么？造反吗？”
“哪能啊？原陌，我们是一条线上的。”
“至于……”他目光在面前两个人身上流转，眼中笑意盈盈。
“这两个客人啊，就先睡一觉吧。”
顾云悠死死咬着唇，指甲深陷进手心，丝丝鲜血冒出，细微的疼痛再也抵不住意识的沉沦。
他想：要死。
再次醒来时，他依旧位于明世界，此时此刻，他所处的屋子内空无一人，黑漆漆的。
他能听到门外杂乱的声音，能明白那是玩家的声音，更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
他们成了笼中雀。
房间骤然亮起，他有些不适的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站起来。”
随着声音落下，他控制不住站起身。
“不错，止痛药没有白费。真乖啊……”
顾云悠死死盯着傅返，他身后是玩家，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嘴巴微张，不断发出声音。
刚刚……
就是这些声音。
“给你找了一些朋友来陪着，我亲爱的卧底，你不应该背叛我的。”
顾云悠皱着眉，眸中带着试探。
“你还能控制自己吗？”
那人却笑了：“别说胡话。”
好了，现在他明白了，是系统在控制他。
恶心人的玩意儿，下作的手段。
等到傅返离开，房间内的玩家才恢复了意识。
顾云悠坐在床上，朝莫言辞抬抬下巴。
莫言辞无奈笑笑，走到他跟前。
“怎么回事？玩家怎么来到的明世界？”
“暗世界崩坏了，原陌把那个装置拆了。”
“关浮生呢？”
“没找，刚来就被控制了。”
“原陌呢？”
“她在哭。”
顾云悠微怔，片刻，他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说他还活着吗？”
“大概吧。”
想了很长时间，他忽地出声：“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我们逃吧。”
“云悠，你能怎么逃？”
顾云悠目光落在铁门上，淡茶色眼睛毫无光彩，他喃喃道：“能逃的……”
能逃的。
他抿着唇看了很长时间的面板，盯着积分那一项眼睛一眨不眨。
现在的他，积分仅剩九千多。
能力快不能用了。
他叹了口气，手中出现一个电锯，积分也随之降到七千。
他有些肉疼地看着电锯，随后拿起这玩意儿硬是把门打开了。
“辞哥，那人谁啊？这么……”
“是有些莽撞，但没事，他有这能力。”
看着顾云悠走出屋子，盛若白和莫言辞紧随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莫言辞又返回到江洛白身边说了一些话。
他朝唐念依微微点头，随后立刻小跑出去。
三人刚出去，被破坏的铁门便变得完好无损。
顾云悠轻挑眉毛，开口：“怎么回事？”
“唐念依和江洛白搞的，是假的，一个……障眼法。”
“能力？”
“不是。是道具。”
顾云悠轻轻颔首，继续朝前方走着。
这里，空无一人。
房间开着灯，很大，东西很少，大多都是研究用的，至于研究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正中央是一个休眠舱，里面无人。
房间门禁闭，应该在外面上了锁，内部打不开。
顾云悠拿着电锯正对着门口，正想启动，房门猛地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