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好像很短,但历珊已经以亲属身份跟着柒莫参加了两次婚宴。很快,第三次就来了。是雍州的朋友结婚,成长坎坷的男方少年丧父,受尽现实打磨,因此朋友们约好一起去道贺。期待了很久,原本因为大学在雍州的一些经历,不愿再踏雍州的历珊,阴差阳错地始终在与雍州有渊源的人打交道。上一次是去雍州找姐姐,这一次是姐姐带历珊去雍州参加婚宴。
上次去雍州的结尾并不愉快,一直希望可以扭转关于雍州的劣势怪圈。早早的买好了票,柒莫盘算着带着妹妹逛逛自己成长的地方,甚至想带历珊去自己的大学母校。造化总是弄人,从前是历珊反复发烧、肠胃脆弱,柒莫很少生病到处炫耀自己国防体格。有些话真是不该说,尤其是柒莫这种开过光的嘴。出发当天,柒莫身体不适,很难打起精神但又不想扫兴。历珊看着姐姐状态不佳,也情绪低落,没想到姐姐已经在发烧了。拖着刀片喉咙和头昏脑胀的柒莫,强撑着带上历珊坐上高铁回雍州。车程不长,但柒莫已经昏昏沉沉。终于熬过了婚宴,见到了很久不见的朋友,柒莫强打精神,吃完饭就带着历珊去自己老家。仓促间,在楼下遇见了杨先生出门,尴尬地打过招呼就带着历珊去家里和妈妈打了招呼,甚至没来得及邀请历珊在家里坐坐。路过楼下茶馆看到爸爸,柒莫又把历珊介绍给爸爸认识。一连串的过程都好快,历珊礼貌应对着。直到去看医生,才发现已经发烧。医生要挂水要打针,柒莫碍于面子都一一拒绝,吃了退烧药和感冒药就带着历珊去高铁站返回主城。一路上柒莫已经很难强撑,也顾不上历珊情绪不佳,满脑子都想着可别传染给历珊啊。这次依然没能给雍州一个圆满的结局,柒莫既心疼又歉疚。历珊回家还崴了脚,也不知道周末的约会还能否继续。
过了一个星期,柒莫终于康复,活蹦乱跳。为了庆祝,柒莫和历珊约着去吃火锅。历珊担心柒莫大病初愈,承受不起,特地点了鸳鸯锅。难得的好胃口,两人吃得很开心。也许是乐极生悲,也许是大病初愈,也许是食材问题,临近尾声,柒莫开始肠胃不适。不愿扫兴,一路强撑,因为还要去礼伽逛山姆。途中柒莫已经开始腹痛、冒虚汗、站立困难。到了礼伽,柒莫上卫生间,并不是腹泻。出来后仍然不适,还没走两步又冲回卫生间,晚饭悉数吐出,不适略有缓解。自此,柒莫开始了低烧、上吐下泻、胃痛的病娇阶段。上班,柒莫已经萎靡不振,直不起腰,胃口更是一落千丈。极度不适后,柒莫请假回雍州去熟悉的医院就诊,结果是胃动力不足合并急性肠炎。终日瘫软,略有好转后柒莫的妈妈发烧肺炎住院。柒莫拖着病体带着妈妈住院看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折腾一场,柒莫清瘦些许。回到主城,开始了日日病号餐的生活。每天吃着历珊的菜,缓缓地恢复着。历珊因姐姐身体不适,努力克制着焦虑、烦躁和担忧,照顾着柒莫的日常饮食。
好像角色发生了对调。反复发烧和肠胃不好的人成了柒莫。身体的不适在慢慢恢复,心理的变化在悄然而至。因为一个全息投影的噱头,历珊和柒莫相约去观看了一个文旅剧——大风歌。第一次去大礼堂观剧,空气里都是复古的味道。今天的晚风有一点夏天的味道,闷热的同时,月色很美。早早订好了告五人演唱会的票,难逃过早安排的约总是容易发生变故。没几天就要开场了,临时接到通知,历珊的奶奶生日。不可抗力,必须理解。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退票了,不想让历珊有负担,柒莫淡定地告诉妹妹票退好了。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在想要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最后,柒莫落寞前往现场,开场后听到熟悉的歌,心情好了些许。此刻,历珊在给奶奶庆生。柒莫发去现场的视频,难过、失落却又不忍责备。柒莫心态失衡或许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担心自己口出恶言,柒莫克制着联系历珊的频率。
慢慢地,每次过早规划的行程,临近启动都会有些忐忑,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历珊一直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担心亲妈来带孩子以后就不能外宿了。鼓起勇气告诉姐姐,才被提醒这个事已经老早就说过几次了,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姐姐沉稳的答复,让历珊放心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提前许久定下的劳动节行程,也是一样。历珊早早地安排好家里,安排好小孩,获得所有人的同意。临近出发,被自己父亲背刺,关键时候父母的不支持让历珊情绪翻涌。最后历珊陪同家属自驾先把孩子送到了陕西,然后马不停蹄、长途跋涉赶到成都和姐姐汇合。
柒莫改签提前抵达成都,半夜历珊抵达酒店,柒莫去大堂接妹妹。历珊满脸疲惫,状态低迷,和柒莫的满心欢喜和期待截然相反,有些影响姐姐的热情。闷闷的,好像只有口口的时候,历珊是快乐的。第一次单独结伴出游,柒莫很担心有不愉快的经历,一路小心翼翼。第一天,原本为了远离人群去看展,历珊希望去感受人潮涌动的烟火气。柒莫带着历珊去锦里、去宽窄巷、去春熙路,去经历人山人海和找了几层楼都没解决的卫生间。柒莫不会骑自行车,难得高兴,尝试了一下,果然不会。想起上次因为不愿意尝试共享电驴而发生的不愉快,仍然隐隐不适。历珊善解人意地帮姐姐还了共享单车,柒莫溜达着等待,没看见历珊回来。历珊以为姐姐生气了,对她视而不见。小小的误会,大大的生气。柒莫不知所措,晚饭时才说清道明,解除误会。次日,柒莫第四次带历珊参加朋友的婚宴,这次柒莫是送亲队成员。新娘曾是柒莫的送亲队员,大雨滂沱里,柒莫完成送她出嫁的闭环。
劳动节第三天,柒莫带着历珊去九寨沟。原本很期待的行程,柒莫去过九寨沟,所以很早前反复确认是历珊很想去的地方。或许是出发前得知历珊已经忘了自己说过想去,所以九寨沟的行程让柒莫有些许低迷。小心翼翼,关注着历珊的情绪。好像每天都有让历珊不开心的时候,总是在小打小闹以及和好的过程往复。又冷又饿又憋尿的旅途很快结束,回到成都去玉林路吃烧烤买米酒,一切好像照旧。回到酒店,床头米酒下肚,柒莫被连连反攻。
“我一直压力很大,担心家里发现,担心离婚了见不到小孩也没办法继续和姐姐在一起。”历珊怅然道。
“那就分开,那就做朋友。”柒莫带着这些天的疲累、情绪,想到这种压力会持续几十年,光想想都觉得累,何况历珊状态也不稳定。以朋友的身份陪伴直到各自恢复自由,然后在一起。一时的自我感觉伟大牺牲,惹得历珊瞬间崩溃。历珊反复确认后,嚎啕大哭。处女座最是绝情,遇上哭包天秤女,却怎么都狠不下心。还爱着,没办法轻易分开。
“我不同意。”历珊一如既往地坚定。床头分手床尾和,但历珊对柒莫的信任感崩塌。开始收敛自己的爱意,开启自我保护模式,开始为姐姐下一次冲动分手做心理建设,开始避免自己受伤害。
假期结束,柒莫开始连续出差。历珊变得懂事,但柒莫却开心不起来。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妹妹被动承受这样的相处模式。520礼伽的晚霞很美,晚风也温柔。白天柒莫和杨先生去民政局申请了离婚,递交了材料。傍晚和历珊共进晚餐。历珊不像以前那样黏姐姐了,在外面也挺有距离感,极少主动牵柒莫。如果这是柒莫情绪下轻易说分手的代价,那确实理所应当。如果历珊想要收回对柒莫的爱,大可放柒莫离开。也许是历珊心有余悸,但那也是柒莫死有余辜。意外的26号,换来一日三餐都在一起,赢得了家庭版火锅的待遇。历珊越来越快,次数越来越少,好像需求也在减少。吐槽起吉先生时眉飞色舞,可以说眼里藏不住的笑意。即便柒莫偶有diss吉先生,历珊都能迅速解释维护住。是习惯的可怕?重度的被PUA?还是还爱他?
柒莫逐步适应热恋期过后的相处模式,开始找到情绪的突破口,开始自主消化。再去历珊老家,再去彭螺蛳,桥还是那个桥,晚霞依然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