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玩儿我呢？！！”年嵩吼道，“你他妈放水放得太明显了吧？！！”

“什么时候放水了？”沈延靠着椅背，悠悠道，“又没想拿第一。”

年嵩：“你丫就是给于辞放水了，别当我瞎。”

于辞看着那副黑桃同花顺，心情复杂。

沈延的嘴角一直微微勾着，显然心情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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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早上的大课间。

“靠——！”

教室外蹿进来个什么东西，嘴里还在大声嚷着：“我们班要跟五班打篮球赛啦！”

大课间本就不嘈杂的一班教室，更安静了。

“什么什么玩意儿？”苻晖看着冲进来的何文宇，“你小子，气儿喘匀了再说话。”

何文宇拖过自己的椅子坐到走道上，深呼吸几下，才继续说：“老许说的，就这周五下午，我们年级举办篮球交流赛，我们班对五班。”

“篮球交流赛？”

“省附抽了？有空搞这东西？”

“哦哟……真是稀奇，头一次听说省附也是会举办篮球赛的。”

这就要从今年刚上任的省附校长说起了。

历届省附校长向来都比较注重抓学生的成绩，以提高升学率，所以体育课什么的其他科任老师能占就占，也就一班和体育班会良心一点，体育课都一节不少。

据说现任校长兴致勃勃地到办公室走廊外眺望，希望看到一片生气蓬勃的操场，结果看到的只是冷冷清清的篮球场，十分郁闷。

所以周二下午给全校老师开会的时候做了这么个决定，每学期举办一次篮球交流赛，除了高三以外的年级各班都必须参与。

“这新校长可以啊，等等……”

“我们班对五班？！！”

“五班？？？！”

正在角落里商量着能不能赌球的几个女生听到他们嚷嚷的五班，沉默一会儿：“我拿一百块押五班赢吧要不。”

一班作为省附的理科尖子班，会打篮球的男生也就几个，其中只有一班的体委是在校篮球队里的。

然而五班最会打篮球的几个男生，全在校队里。

这他妈怎么打啊喂？！

苻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没开始打呢别打击我们士气……我两边都押五十吧。”

“不是……真打篮球交流赛啊？”有人半信半疑地问何文宇。

“老许他们办公室都在传，”何文宇笃定道，“听说三班的班主任急得都差点骂校长了。”

三班的篮球水平……就是一个比一班更拉的存在。

“让老许跟级主任说一声好不好，”年嵩哭丧着脸，“我想打三班。”

许城在众多议论声中慢悠悠走上讲台，在屏幕上打开课件，笑得一派祥和，回头问：“都知道了？”

底下的人坐直，半死不活地应了一声。

“我们学校能做出这个决定呢，也是为了大家的身体素质着想昂，”老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我们班会打篮球的还不少嘛，就那个谁，那个苻晖啊，年嵩啊，沈延啊，不都挺强的吗？”

沈延莫名被cue，随便点了点头。

于辞看了眼他搁在桌子下正在折纸的手。

“所以呢，我们要坦然应战，要上场的人你们自己安排哈，我就不参与这些了，你们都可以自己决定……”老许简单讲了几句。

“现在先不要讨论了啊，”他拉长教鞭，“我们上课——冯伟关一下后门，隔壁班有点吵——好的我们拿出练习册，讲一下作业。”

于辞不紧不慢地把红笔从抽屉里摸出来，刚摁出笔尖，手里被塞了个小东西。

他低头一看，手心塞着用草稿纸折成的一朵小玫瑰，纸上还带着用来计算函数的痕迹。

“……”他把小玫瑰拿下来，随手往抽屉的书堆缝隙一戳，“听你的课。”

沈延看着仿佛是从书堆里生长出来的小玫瑰，轻笑：“好吧。”

这节课只是讲了几道扩展题，听课的人当做复习，一些早就懂了的人心思当然不在这儿了，下课铃一打响，一班的男生就凑成了一堆。

“我们班的首发，谁想上？”

“我就不上了，”漆泽安在后排开口，“我腿疼。”

“我可以打打替补。”钱川也说。

男生堆里安静片刻，都看向淡定自若的沈延。

“看我干什么？”沈延挑眉，“我……没准可以打打首发。”

“好耶——！”

首发队员暂时定了五个，分别是沈延，苻晖，年嵩，何文宇和体委。

愿意替补的男生倒也不少。

“我刚刚去打听了，”何文宇挤进C位，“五班的首发就是那几个校队的。”

“唉哟……”男生们哀嚎，“这还打个屁。”

五班的几个首发平时在球场上最常见到，尤其是放学那会儿，都能见到他们在练球，除此之外的就只有集体训练的体育生了。

“不要打击士气！”何文宇咬牙道，“自信一点朋友们！我们有延哥！”

于辞也觉得这话说的没毛病，他也觉得沈延可以carry全场。

从客观角度来看，沈延的实力确实是坠吊的。

主观上看……沈延还是坠吊的。

讲台上的老许还没走，不知何时走到后排的男生堆中，拍了拍沈延的肩：“好好打！”

“我靠！”沈延没看见老许过来，冷不丁被人一拍肩，差点条件反射地肘击过去。

“靠什么靠，给我文明点，”老许又敲了他一下，“都给我好好练啊，打不赢的话我要请办公室吃两天早餐的。”

“……”

“……”

“老许您还……带头赌球啊？”苻晖调侃道。

“注意你的用词，”老许指了指他，“为人师长，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只是娱乐啊！别传到主任那里。”

“好嘞放心吧许总，”年嵩抱拳，“我们怎么可能让您请吃早餐呢？”

老许欣慰地走了，苻晖给了年嵩一下：“靠你小子怎么还立军令状，打不赢怎么办？”

沈延：“打不赢我请老师吃两天早餐。”

前排的女生们还在议论押哪边赢，后排的男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喊了声延哥牛/逼。

“他们又发什么癫？”广宁宁狐疑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谁知道，”闺蜜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敲着，“不是，老姐们儿，你真押我们班啊？就因为何文宇那小子说能赢？”

“昂？哪里是信他何文宇啊，”广宁宁挑眉，“我们延哥都上场了能不赢么？”

“我听他们说于哥也可能打替补。”华崧说。

“那必须赢，”广宁宁一敲桌子，“都给我押一班！”

.

周三才被通知要打篮球赛，每个班的男生都在仅剩的两天里抓紧时间练习，省附的体育馆难得热闹起来。

到了周五下午，高二整个年级都格外躁动。

有的是因为可以看球赛而兴奋，有的是因为篮球赛占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课而高兴。

一班的几个男生也只是嘴上说着要输，私下练得比谁都勤快。

一班的学生上完第一节课才匆匆赶来体育馆，比赛也才刚刚开始，体育馆内欢呼声一片。

于辞在第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周围不少女生举起手机偷拍。

沈延是一班的前锋，正穿着黑色的球衣，微微弯腰，眼神紧盯着裁判手里那颗篮球。

于辞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哨声一吹响，球场上的人都朝着篮球奔去，篮球鞋底一齐摩擦着木地板的声音让整个体育馆都躁动起来。

“我靠我靠我靠！”身后有人喊，“沈延这就拿到球了！靠！延哥牛逼！”

五班校队队员的优势很快就显露出来，他们防守的人反应很快，沈延投出去的球险些进篮。

“唉……延哥加油！”

苻晖在场边，脸色略显严肃，沈延把手里的球往他那边一丢，他很快明白沈延的意思，接到球就往对面篮球架下冲，起跳投球。

五班的人慢了一拍，让苻晖进了球。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苻哥牛/逼！”

“一班牛/逼！！”

旁边的五班学生安静如鸡，看上去丝毫不慌。

“喂，你们小同学怎么都喜欢不喊加油啊？”

于辞抬头一看，他旁边的人竟然是那个乐呵呵的校长。

“校长好。”他礼貌道。

“噢噢你好你好，”校长一直看着场上的球赛，闻言扭头，笑道“这样才对嘛，多有青春活力！”

“呀，校长好啊，”老许也背着手走过来，看向自己班的学生，“你们这么安静干什么？你看看旁边五班，喊加油喊得多整齐！”

老许越说越觉得他们应该鼓舞士气：“来来来，一班的都跟我喊，一班——”

“……加油！”

老许不满意：“再来！一班——”

“加油——！”一班的学生非常配合。

一声加油下去，场上又进了一颗球，一班又加了一分。

老许一拍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吧，果然有效果！”

“一班牛/逼！”

“66666啊！”

让一班连着进了两颗球，五班的人显然不满了。

“认真点打别放水啊！”

“李原亮你在打什么鬼啊！”

“防守啊！他球都快怼你脸上了老陈你瞎啊？！”

场上的五班人也相互骂了几句，调整了一下，再次抢球。

年嵩试图到对面篮球架下，五班的后卫一直缠着他，他跳起来，把球传到一班的体委手里。

体委和他对视一眼，接了球就冲到对面篮球架下，顿了一秒，准备投篮，五班的人也挡了过来，截下篮球，球没进。

场上的裁判忽然吹响哨子，全场都安静了一瞬。

“五班那个穿十号球衣的，打手犯规啦。”校长忽然悠悠道。

于辞嗯了一声，心说这校长大人看得还挺认真。

犯规的是五班那个叫老陈的，他有点烦躁地把球往地上一砸。

“这小子心态不行啊。”校长乐了。

“老陈稳住！！”

一班这边的罚球机会让给沈延，场边一片欢呼。

沈延退出三分线，把球投了出去。

“好家伙！漂亮！”

“好球！！”

“沈延太6了！”

开场就让一班这边拿了不小的优势，五班也慢慢认真起来了，配合着进了个两分球，旁边的五班终于松了口气。

“五班站起来了！！”

“神他妈站起来了谁喊的啊哈哈哈哈哈！”

于辞接过别人递过来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余光瞥到旁边的五班。

其中一个男生在他们班的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眼神一直跟着沈延，而不是他们自己的队员。

“噢！噢！噢噢噢！沈延又进球了卧槽！”

有人在一班这边喊。

五班坐着的林苑看上去很激动，一边鼓掌一边道：“沈延真的好厉害！”

“……”

“？？？”

他身边的同学安静了两秒：“那什么……林苑要不你去一班坐着吧？”

“哎呀乱说什么……”林苑笑着给了他一下，说话音量不减。

一班有人注意到他，也只是瞥了他一眼。

于辞听着莫名有点不舒服，也因为被他吸引了注意才没看到沈延进球，等他回过神，球场中心的沈延正看着他这边。

好像是一直在等他回头看过来，和于辞对视上的下一秒，沈延冲他抛了个媚眼。

然后于辞就看见他用嘴型说了句：“哥是不是帅炸了？”

于学神：“……”

坐在于辞后面的漆泽安忍不住靠了一声：“沈延好烧啊我去……他是不是想勾引你啊……”

于学神手一抖，险些把没拧上瓶盖的矿泉水泼到校长的地中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