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辞坐公交回去的时候也才晚上八/九点。
B幢还是关着灯的,沈延没回来。
于辞叹了口气,回房间把衣柜里的药箱找出来,动作熟练地给自己上药。
其实除了额角以外都没什么明显伤口,更多的是背上的淤青。
他脸还好好的就是了。
于辞起身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撩起额前的刘海给伤口处贴了块纱布。
刘海一放下来就看不见了。
他满意地吹吹刘海。
房间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于辞走出去看了看,沈延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于辞:“……”
他下意识碰了碰嘴角的口子,只得从架子上摸了个口罩戴上,一直从床边走到书桌前才点了接通。
“晚上好啊同桌……”沈延视线一顿,“你在自己家戴什么口罩?”
“前置摄像头拍的人不好看。”于辞言简意赅,“干什么,你还不回来?”
“本来是打算,今晚早点回去上晚自习的,可老许不是在群里说晚自习暂停吗,就不想回这么早了。”沈延没发觉什么不对,接着道。
沈延说:“我姐还想陪我妈赏月来着,我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找你聊天儿。”
“想补习?”于辞挑眉。
“啊,是。”沈延轻笑,“等回去肯定晚了,到时候还影响你的优质睡眠……”
“讲,”于辞打断他,“试卷拍过来。”
于辞把手机搁桌上,入镜的只有他的下半脸和T恤领口露出的小片皮肤。
以及两道平直凹陷的锁骨。
沈延很绅士地始终没认真打量屏幕,只是低头听着蓝牙耳机里传来不冷不热的嗓音。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视频通话着的两人一愣,于辞抬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沈延扭头看向自己的房门。
“进来就好。”他回头说。
萧女士推门进来:“吃沙田柚吗还挺甜的……呀,跟谁视频聊天儿呢?”
她好奇一探头。
于辞:“……”
萧女士看着明显属于omega的清瘦肩膀,恍然大悟:“我是不是打扰你早恋了?”
于辞:“??????”
你这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沈延:“什么跟什么啊!我同桌!给我补习!”
“阿……”于辞扯到嘴角的伤,接着道,“阿姨好。”
沈延关了蓝牙连接,转达道:“他说阿姨好。”
“欸——好的好的,晚上好小同学。”萧竹音笑着打招呼,“叫什么名字啊小朋友?”
沈延:“……”
“于辞。”于辞说,“辞别的辞。”
萧女士笑得合不拢嘴,沈延把试卷拍她脸上:“……真的是在补习。”
“补习就补习嘛,我又没说什么。”她拿开试卷。
你没说什么吗。
萧女士接着笑:“那你们再聊聊?沈延该准备回X区了,沈酒再拿点东西就到车库拿车去。”
“要走了?”沈延抬腕看表,“十点半了。”
于辞看着屏幕,出神。
“那我挂了?你不是睡挺早的?”沈延回头轻声道。
“嗯,挂了。”
于辞呼一口气,挂了视频,把口罩摘下来,扔掉。
沈延回到的时候A幢的灯全灭了。
他看着对面的窗口,弯腰把手里拎着的水果和一箱酸奶搁飘窗上。
萧女士听说于辞住他隔壁,特地叮嘱他带回来给他同桌,算是补习的感谢。
他是打算明天放学叫于辞来B幢拿走的。
可没想到于辞周二根本没来。
“于辞没来,”早自习结束,沈延撑着班长亓子溱的桌子,问,“他请假了?”
“啊……”亓子溱没忍住缩了缩,“是啊,许老师说是因为发情期不太稳定,于哥请了两天假。”
“班长说什么?”苻晖漫不经心地问道,“请假了吧?”
“嗯。”沈延坐回自己位置,“请两天假。”
“那不就是了吗,请假了就说明没大事,你急什么?”
沈延想说谁他妈急了。
“于哥真请假了啊?”路过的汤小韦担心道,“我都没见于哥请过假呢。”
秦沛走过来把牛奶盒往汤小韦手里塞:“刚刚听老许说是因为发情期不稳定,请了两天。”
“发情期……需要请假两天吗?”汤小韦迟疑道,“真的不稳定的话该去医院了吧?”
沈延只是抬头看他一眼。
汤小韦只得接着说:“我有个表妹嘛,是体质问题,发情期一直不稳定,不只是信息素失控,好像还头晕头疼什么的,后来被她妈送医院去了,那种情况都是要打那种强效抑制剂的。”
苻晖挑眉:“我儿……于辞他还不至于这么虚吧?”
沈延点开微信:“最好是。”
[Y]:请假待在家?
对面好一阵没回。
直到下午第一节课下课,于辞终于回了一句。
[嗯]:在家。
于辞请两天假是打算都窝在床上睡觉的,可没想到自己会难受得睡不着。
很多omega发情期只是单纯的信息素失控,打了抑制剂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顶多躺床上睡会儿。
可能是因为发情期不准时或者是体质问题,他的症状也和大部分omega不太一样。
反正发情热格外折磨人。
于辞把房间的空调开得很低,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脑子昏昏沉沉的,体内燥热无比,背后已汗湿一片。
身上一片粘腻,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头一回对omega的发情期有这么清晰的认知。
偶尔意识模糊的时候,甚至会很渴望alpha的信息素,可房间里只能闻着omega的牛奶味信息素。
好狼狈啊。
好难受啊。
于辞起来打了几支抑制剂就破罐子破摔了,只管蒙头睡觉。
就当是发烧好了。
忍忍总能过去。
反正也没谁能帮他。
……
不知道睡了多久。
“于辞。”
干什么。
“于辞?”
谁他妈叫老子。
“于辞!”
吵你妈啊……
于辞迷迷糊糊地睁眼,一阵头晕,勉为其难抱着被子地翻了个身。
他皱着眉,习惯性地看向窗外,天黑了。
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反手一摸,看也不看就接了。
他还是比较想知道是哪个傻逼在喊他。
“靠,”对面似乎有点意外,“你醒了?”
“嗯……”于辞嗓子哑得很,“干什么?”
“干什么??”沈延的声音提高了,“你他妈不是发情期不稳定吗,你信息素都快溢出来了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嘎了呢,门铃摁了没人开门,电话打了没人接,我就看见你关门关窗在房间里头躺着,你怎么回事儿?”
“……”于辞脑子迟钝转了转,放弃思考,“你在哪儿呢?”
对面一静:“……”
“我在我房间。”沈延说,“刚刚搁飘窗上喊你好久了,差点就翻窗了。”
于辞:“……私闯民宅犯法你知道吗。”
“啧,”沈延皱眉,“你到底怎么样?真的不稳定吗,出来我带你去医院。”
“不想动。”于辞坐在床上,头晕得很,体内的燥热完全没有因为空调而缓解。
沈延听着他明显沙哑的声线,眉皱得更紧了:“那我叫救护车了?”
于辞:“……那倒不至于。”
“那就出来。”
“好吧好吧……过来接驾。”于辞起身下床,“等我。”
沈延在A幢的门口站着,门一开就被一只软绵绵的omega抱住了。
于辞换了衣服,喷了阻隔剂,还是浑身无力。
沈延被牛奶味儿扑了一脸:“……你真的用抑制剂了吗。”
“嗯,”于辞把自己挂在alpha身上,“抑制剂没什么用。”
“那你怎么办?”沈延发愁道,“去个医院,信息素飘一路。”
于辞不想思考,不吭声。
“……”沈延抱着他,原地思考一阵。
他慢慢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alpha的红茶味信息素把张牙舞爪的牛奶味给盖了下去,像层严严实实的保护罩。
“这样行了。”沈延说,“我叫车了啊……你要不先站一会儿,这样抱着使不上劲儿。”
“你是不是不行啊?”于辞勉为其难地放开他,站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
沈延:“……”
听起来不太对。
你才不行。
alpha笑了,退后一步,从正面把他抱起来,一手托着他大腿,一手托着他后背,跟抱小孩儿似的。
就差把他扛肩上了。
于辞一惊,人已经腾空了,只得用手揪住沈延的衣服。
“别揪衣服,”沈延不满道,“要被人看光了,你是流氓吗?”
于辞:“……”好。
omega松开那块布料,改成抱住他脖子。
手指蹭过alpha的后颈。
alpha腺体的附近。
沈延手一抖,差点把他发情期的柔弱同桌直接扔下来。
发情期的omega都是流氓吧?!
俩大男生就这么走到路边,找到车。
沈延拉开车门:“要不你自己下来坐会儿。”
“不要。”
司机是个beta大叔,还以为是在跟自己讲话,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感觉受到了什么重大伤害。
沈延只得一直抱着他坐在后座,于辞不想睁眼,脑袋就一直埋在alpha男生的肩上。
“我身上好像出了很多汗,”他闻着强势到不可忽略的alpha信息素,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你抱着不难受?”
“……”沈延道,“还好。”
他想说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闻起来只有牛奶味儿。
只有他一个人能闻到的牛奶味,外人只能闻到他的红茶味。
沈延偏头看向窗外,鬼使神差的,耳根红了。
他同桌,好像真的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