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近点，”于辞在队伍里清点人数，顺便道，“有没有谁晕车的？来找我拿药。”
“于辞你亲自喂药吗？”一个beta女生开玩笑道。
于辞扫她一眼：“不啊。”
“唉，那太可惜了。”广宁宁装作失望的样子，“那麻烦给我闺密来颗吧。”
于辞直接一盒扔过去：“晕车的找学委拿药，抓紧时间啊，车快到了。”
“等下放好行李再上车，先上的往后排坐，晕车的坐前排，随身物品带上车，到了车上我再给你们念宿舍名单，懂？”
“不懂的话于哥单独给我讲吗？”又一个beta女生朗声笑道。
“年嵩你给华崧再讲讲。”于辞头也不抬。
年嵩扭头说：“需要我给你讲讲吗？”
华崧：“不，谢谢，嗯，懂了。”
沈延乐道：“于辞那冰碴子性格还挺招女生喜欢？”
苻晖一脸看戏。
“女孩子都看脸，肤浅。”
折腾了一番把众人带上车，念完名单，于辞站在过道上，找位子坐下。
走到后排，四个铁子占满了两排位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于辞：“……”
塑料兄弟就没靠谱过。
于辞看着沈延左手边的空位子，淡淡道：“你坐外面行么？”
“原因？”沈延看着他。
“体现一下当代alpha的绅士风度吧。”于辞不由分说地把人往外一扯，“我想靠窗睡会儿。”
前面几个跟沈延玩得来的几个alpha带头起哄：“呜呼，当代绅士我延哥！”
难得没有老师跟着，这帮平日里埋头苦学的尖子生露出少年本性，聊得热火朝天，都完全忽略了明天的军训。
只是这司机师傅的技术就差把大巴开成挖掘机，车开了十分钟就把少年们聊天的兴致给颠没了。
空调开得有点大，于辞把黑口罩拉过鼻子，皱皱眉。
车窗磕得他脑袋疼。
他往后扫了一眼，后排男生早睡成了一团，一个靠着一个，完全不分性别。
他回头，推了把左边的沈延：“喂。”
沈延戴着蓝牙耳机，专心致志地打吃鸡：“干嘛？不约。”
“约你妹。”于辞闷闷道，“打个商量，让我靠着你睡会儿。”
沈延在屏幕上一顿操作狙掉一个人头。
“行啊，一小时两百块，好说。”
于辞啧一声，果断往alpha肩上一靠，找到个舒服的角度，自顾自地闭了眼。
沈延被靠得猝不及防，一偏头，omega的脑袋近在咫尺。
一丝奶味儿飘入鼻腔，清清甜甜的，很是好闻。
沈直A：洗发水味儿？挺好闻。
他在屏幕上划几下，找个房间苟着，退出界面，然后开了个计时器……然后继续打游戏。
前座的何文宇回头小声道：“于哥我还是晕，你有没有风油……我艹？”
何文宇差点脱口而出于哥你怎么了于哥你没事吧？！！！
“风油精？”
沈延空出一只手递给他，见他还是膛目结舌，塞过去：“看什么，两万块一小时，要不你也来靠。”
何文宇木木地接过风油精，木木地转回去。
附中在Z市X区，基地在Z市M区，车程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身后已经睡倒一大片的学生，十分熟练地在基地大门前来了个急刹车。
一班人一下全清醒了，后排几个睡成一团的男生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
“……到了？”
“卧槽司机大哥你开车这儿猛？”
“啊……几点了啊？”
于辞缓了几秒，站起来抓了抓头发。
“把东西收好了再下车拿行李啊，落了什么在车上我可不管。”
沈延感觉右胳膊整条都没了知觉：“……操。”
于辞低头：“你咋了？”
“麻了。”沈延活动几下，“两百块啊，现金还是转账？”
于辞越过他走出去，一挥手：“再说。”
沈延把手机塞进背包，也跟了出去。
跟省附中同一批参加军训的，还有江城一中的高二生。
Z市重点高校的两大巨头。
两个方阵的学生沉默地站在大草坪上，腿边放着行李。
气氛宛若默哀。
二十几位身穿军绿色迷彩服的教官从远处小跑过来，分散开。
一班这边的教官是个小年轻，看上去二十岁出头，有点疑惑：“你们连队的陪训老师呢？去上厕所了吗？”
于辞摘下口罩，满脸写着不情愿，看着恹恹的。
“报告，我们班主任今天出差，没有陪训老师，您可以把我当陪训老师。”
“哦，那行。”教官恍然，“那辛苦你了，人到齐了吧。一营一连！向前对正！”
省附一到五班为一营，六到十一班为二营。
一中一到五班为三营，六到十班为四营。
教官中气十足的声音把众人又吓精神一通，连忙举起一条胳膊同前排同学对齐。
“坐！”
一班同学们迅速盘腿坐下，脊背挺直，生怕动作不整齐不标准又被教官一顿教训。
大草坪上的连队也陆续坐下，听各自的教官训话。
好在一班的教官还不算严厉，没有骂人：“同学们，我现在是你们一营一连的连长，我姓方，大方无隅的方。现在我会把队伍带到宿舍，然后教你们整理内务。”
“回到宿舍以后，禁止大声喧哗，禁止异性同学间互相串门。”
“抓紧时间洗澡，我们基地是十点半准时熄灯。熄灯后不可以出宿舍，否则巡逻的教官抓到一个罚一个，听懂了吗？”
“懂了——”
“大声点！”
“懂！！！”
基地的宿舍是围着大草坪的一整排集装箱，男生宿舍跟女生宿舍隔了整个大草坪，遥遥相望。
一班男生的宿舍是一号到五号，一二号alpha，三四号beta，五号房住的是一班仅有的三个男omega。
“啊啊啊于哥跟我一个宿舍！”其中一个omega欣喜道，“快快快您先洗澡，我们可以等！”
于辞把行李箱推到床底，说：“你们洗吧，我洗过了，一会儿漱下口就好。”
“于哥你还要去其他宿舍检查的吧？”
“嗯。”于辞想想，又拉出行李箱，打开，“泡面要吗？”
alpha宿舍这边教官刚走就开始放肆了。
“来吧兄弟们，知道你们都带了手机，都是自己人，不要慌，峡谷见。”年嵩激励他们。
漆泽安很悲伤：“你们组吧，我手机没电了，你们谁有充——哎呀谢谢延哥。”
冯伟犹豫地掏出手机：“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学霸，我还以为就我带了——年哥快带我飞！”
“姓沈的来么？微信区。”苻晖摸出平板。
沈延慢悠悠地上号：“要不你们先组个路人？我想冲个澡。”
“哐哐哐！”
铁门被叩的响声把里头六个带了违禁物的alpha吓得手一抖。
“开门。”于辞在门外说。
年嵩三下两下跑过去打开门：“哎呀辞哥你来了？”
宿管刚才给开了空调，宿舍里头凉嗖嗖的。
沈延靠在床头盘着腿，挑眉：“不是禁止异性串门？”
“班长有特殊权力，我来送个温暖。”于辞淡淡道，走近他，打开手里的塑料袋，“选一个，人形靠枕的福利。”
沈延看着袋子里六桶印满韩文的泡面，随手挑出个奶油鸡肉味的。
“人形靠枕的福利从两百块浓缩成了一桶进口泡面。我应该感到开心吗？”
“哟，儿子这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好玩意啊！快来孝敬下爸爸。”苻晖大喜。
“你们四个给我待着。”于辞冲他们隔空一点，转向冯伟，“挑吧数代。”
“我于哥果然人美心善。”冯伟随便拿了桶道。
然后人美心善的于哥把袋子一扎，直接冲苻晖砸过去：“我孝你二大爷——”
冯伟目瞪口呆。
“不要惊慌，”冯伟隔壁床位的钱川示意他拿好泡面，“封口费。别到外面去崩你于哥人设。”
于辞送完温暖刚想走，苻晖扔下泡面叫住他：“等等等等，给你个东西。”
“？”
于辞等在原地，注视着苻晖翻出一支名牌防晒霜。
然后扭头就走。
苻晖为省附校草的肤色操碎了心。
“儿子别走啊，军训晒黑了怎么办！”
“你等会儿。“
于辞没想到还有第二个拦他，他低头看着沈延，手心忽然被塞进一个冰水凉凉的小盒子。
他抬手一看，一盒糖。
“那个是润喉糖，不过我以前吃过，不太好吃，不甜。”
黑发alpha又在背包里翻一阵，翻出另一个小铁盒塞过去。
“实在不行你吃这个，薄荷糖，西瓜味的，比润喉糖甜一点点。”
“哦哟哟哟哟——”。
于辞怔了好一会儿。
他在学校只是随口一说，没真让人买糖。又不是小女孩，嗓子哪有这么脆弱。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玩意儿？”
“哦，叫外卖的时候让外卖小哥带的。”沈延拉上包道。
于辞帮他们掩上铁门，到二号寝室检查。
裤兜里的手机一振，他在四个alpha惊恐的目光下拿出来，解锁。
［苻狗］：我就说他对你图谋不轨！！！
［苻狗］：儿子保护好自己啊！！！
几个男生发现他们班于学神的脸刷地黑了。
［嗯］：你死了。
“看什么？”于辞抬眼，“趁没熄灯快再收拾收拾，哦对了，床底下有插座，带了手机的可以充电，没有线的自己借，别太张扬，被教官抓到就完了。”
“迷彩服每个人都拿到了吧，上衣长裤腰带帽子一共四件，少一种的告诉我，我去找数官。”
“没少没少没少没少。”alpha们一齐笑道，“都试过了，于哥你真是温柔体贴哈。”
“男宿这边的开水设在九十七号寝室门口，挺远的，一中的学生也会去那边取水，所以要取水最好让一个人趁早去，别几个全涌去那儿，省得打扰别人休息。”
“好的好的好……于哥慢走啊！”
他们一边应着，一边在枕头底下摸出自己方才匆匆藏起来的手机。
“我靠吓死我了，还以为于哥来收手机了.....欸欸欸排到人了？”
“你们谁要开水吗，没人要的话我直接拿泡面桶去装了。”一个男生从包里翻出一桶牛肉面拆开。
“帮我装点开水吧，我水壶在床头。”有人朝独立卫浴走去，“我先洗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