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丹琼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仰头将酒一口饮下,起身看向身旁的石昊。
刚刚那道传音是针对他们两个人的,虽然只是邀请了谢丹琼一人,在这天庭,能传音给他们的,石昊应该是知道是谁的。
“石昊!带这位小友来宇宙湖旁,我在这里等你们。”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很清晰,带着些许磁性,比之刚才的声音还带了笑意。
石昊起身揽着谢丹琼的肩膀向远处走去,在他身后,小狗崽正想说什么,就被三葬一杯酒堵住了狗嘴,至于其他人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假装没有看见两人的离场。
这是一条青石砖铺就的小路,小路两边种着常开不败的仙蕊,石昊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金色锦囊,很郑重地看向谢丹琼,道:“界灭的事,谢了!”
谢丹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石昊说的是什么,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石昊手中的锦囊,道:“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处,放在我这也是浪费,还是你比较需要它,拿着吧。”
“我听三葬说过,你跟仙域的几位仙王之间存在因果,拿着界灭能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直接对你出手。”
“界灭我还有一根,所以你把这根收回去吧!”石昊很坚持,他的掌心再次出现一个锦囊,石昊从中取出了半截灰色的香,虽然跟谢丹琼的不一样,但那确实是界灭。
谢丹琼看着石昊手中两根香,是真的有些吃惊,界灭这种东西从名字就能看出它的可怕,这样举世难寻,一个纪元都找不出一根的东西,石昊竟然有两根。
石昊看着谢丹琼有些吃惊的神情,不由分说地将金色的界灭放入谢丹琼手中,他晃了晃手中灰色的界灭,笑道:“你这会倒是吃惊了,我当初知道这两根香是什么时,才是真的震惊到不知道说什么。”
石昊左右看了看,凑到谢丹琼身边,小声道:“就连等会要见你的那位都震惊了,那几个老怪物眼界高得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那么震撼的表情。”
谢丹琼摊了摊手,没再拒绝石昊归还的界灭,笑道:“你当时拥有这两根香时,怕是连至尊境都没到吧?”
不等石昊回答,谢丹琼笑得更欢乐了,道“你信不信你把这件事说出去,知道界灭的人,都会认为你是个疯子。”
“仙王知道这件事都觉得不敢置信!”回答谢丹琼的是一道很温和的声音。
就在前方,有几座茅草屋,建在丘陵间地势平坦处,不在山体上,也非那些恢宏的古殿,简单的茅屋有种超然的韵味。
谢丹琼抬头就看到一位中年男子,他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带着温和的笑,俊朗得无以复加,双目深邃,可以称之为绝世美男子。
谢丹琼有些惊讶,这人很年轻,也很儒雅,可谓丰神如玉,不足三十岁的样子,最起码外表如此。
他看着谢丹琼,衣袖随手一挥指着身前的小湖,道:“宇宙湖,生死湖,唯有天纵之资才能闯过,如何?要试试吗?”
白衣人的声音带着磁性,他双目深邃,面容俊朗,丰神如玉,是一个绝世美男子。
而另一边谢丹琼同样是一袭白衣,气质却跟白衣人截然不同,他的面容同样俊美,恍若世间最为璀璨的光凝聚在他身上,但气质又如明月。
清冷出尘、恍若谪仙!他立于尘世,如同仙临红尘,俯瞰人世,超凡脱俗,就像天际的日月,看似身处人世,却又高悬于青天上。
两人隔着宇宙湖相视一笑,石昊只觉得天庭似乎都要被这两人照亮了,单论相貌,在石昊见过的人中,还真没有比他们更好看的。
谢丹琼看着眼前的小湖,笑道:“前辈邀我至此,只是为了过一下宇宙湖吗?”
白衣男子笑了笑,牙齿很白,如同一个灿烂的年轻人,不像是神秘莫测的前辈高人,他看着谢丹琼道:“你跟那杀猪得颇有渊源,想来宇宙湖于你无用。”
他大袖一挥,起伏着诸天星辰的湖水就不见了,一张古朴的石桌出现在原地,桌上是三杯泛着烟雾的茶水,烟雾在空中凝聚成各种大道符文,令人沉醉。
谢丹琼也不扭捏,上前一步坐在了桌旁,端起茶水,轻轻嗅了嗅,朦胧的烟雾模糊了谢丹琼的面容,清香扑鼻,令谢丹琼隐隐作痛的心口都舒缓了不少。
他双手端起茶杯,一口饮下,一股凉意自口中出现,沿着身体经络蔓延全身,谢丹琼长长呼出一口气,竟然让这里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另一边石昊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谢丹琼,期待他被苦的吐舌头,但看着谢丹琼吐出的白气,不由得有些纳闷道:“谪仙?你觉得这杯茶是什么味道?”
谢丹琼没有回答他,他金色的眼眸已经阖上了,石昊有些震惊地发现,谢丹琼的眼睫上出现了一层白霜,他伸手轻轻捣了一下谢丹琼,发现他整个人的温度都冷的吓人。
白衣人身旁突然出现一颗滴血的眼球,眼球盯着谢丹琼,有些不解地道:“你的茶怎么会是这种效果?”
白衣人也很感兴趣地看着谢丹琼,道:“他是第十一个饮下这杯茶的年轻人,每个人饮下这杯茶的反应都不一样,但像他这样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我的第一个弟子觉得这杯茶平淡如水,第二个却认为甜如蜜糖……荒小子觉得又苦又涩,而这个小家伙却变成了冰雕,当真是奇妙。”
这杯茶很奇特,茶水一入喉,就凉得令谢丹琼心脏都跳得慢了,这口感有些像母亲的帝流浆,但效果却远远不如。
这股沁凉让谢丹琼整个人如同被泡在月华中,他恨不得变回原形,在太阴之河中打几个滚,金色的太阳精火自血脉中浮起,温柔却坚定地覆盖了凉意。
谢丹琼含笑睁开眼,他的眼底还浮动着金色的火焰,就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原本变得寒凉的区域就灼热起来。
感受着体内不再晦涩的修为,谢丹琼对着白衣人拱手一礼,道:“多谢前辈!”
白衣人也不推辞,很坦然地受了谢丹琼这一礼,他很认真的看着谢丹琼,打趣道:“我第一次从荒小子那看到两根界灭时,是真的很震惊,一根界灭就足够掀起大劫,更别说两根。”
白衣人也就是禁区之主顿了一下,道:“我本以为这世间已经没有事情,可以让死去无尽岁月的我惊讶,但那根来自你的界灭扰乱了我。”
“我对你好奇了很久,见到你后我更加好奇了,你受过很重的伤,按道理你早就是死人了,可现在你依然站在了我的面前。”禁区之主的眼中冒出熠熠神光,他看着谢丹琼眼中满是不解与兴奋。
“我们这个级数的存在每一个都很强,翻手间星河倾覆、苍天血染,可我们没有办法做到生死人肉白骨,我不行、屠夫也不行,就算葬域养鸡的,她也不行,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禁区之主背后的翠竹摇曳,沙沙作响,他依旧笑得很温和,可他的话语落下后,一时间连呼吸都杳不可闻。
禁区之主身旁的水晶头骨,还有金色骨掌以及血色眼球动了,他们虽然逝去几个纪元,但属于强者的眼力见却依然存在,禁区之主看出的问题,他们也看出来了。
谢丹琼静静听着禁区之主的话,捧着茶杯的手一停,随即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茶水,不以为意道:“你们做不到,不代表没人做得到。”
禁区之主很洒脱地笑了笑,道:“是啊,我们做不到。所以能做到的人势必就涉及了帝的存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那些想要破王成帝的仙王会发疯!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抓住我,研究关于帝的一切,即使我什么都不知道。”谢丹琼很淡定地仰头喝了一杯茶,在他身边是目瞪口呆的石昊。
谢丹琼看着心情都有些起伏的老怪物们,再看看目瞪口呆的石昊,神情很坦然地开口道:“世间有帝!但如何成帝,我不知道。我确实受过很重的伤,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代价,才将我从死亡的尽头拽回。”
听了谢丹琼的话,禁区之主点了点头,有些萧瑟地说道:“我信你,毕竟养鸡的和屠夫都没有突破,你要是知道,他们两个早就成帝了。”
他叹息一声,道:“残身一具,头骨半颗,还剩下什么?只有不甘的执念,还在人间留恋与徘徊。身已死,道难消,执念徘徊在世间,心还有不甘。”
他有些怅惘地看着谢丹琼,道:“自帝落开始,一个纪元又一个纪元,在辉煌人与事,终究是岁月长河中的一朵浪花,哪怕所在年代时为天地主角,风浪滔天,但纵观历史,也不见得能傲视群伦。”
禁区之主站起身,一袭白衣飘飘,说不出的出尘,哪怕只剩半颗头骨,也潇洒不羁,他站在茅屋前,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天空道:“我本想跟你问问屠夫还有养鸡的,见到你后却觉得没什么好问的,说到底我已经逝去了。”
禁区之主回头,他的身形变得缥缈,他很郑重地看着谢丹琼道:“界灭你收好,你的天资很好,但修行时间还是太短了,不到准仙王,你最好不要近距离出现在任何一个仙王面前,他们比起我只会更加敏锐。”
谢丹琼起身向禁区之主行了一礼,禁区之主的意思谢丹琼明白,也知道这是对他好,毕竟这话女葬王也说过,甚至还特地找寻了遮掩气息的葬具。
无论是屠夫留下的界灭,还是女葬王给他的葬具,核心都是为了遮掩他身上的秘密,让他在最混乱的纪元活下去。
告别了禁区之主,石昊跟谢丹琼向着来处走去,石昊听了一箩筐的隐秘,只感觉雾里看花晕得很,看着旁边这个万事通,就直接问了起来。
“屠夫?以及养鸡的是什么意思,是代指两个极其强大的生灵吗?”
谢丹琼看了他一眼,道:“有些事情过早知道,对你的修行没有什么好处,但你这人的惹祸能力实在太强了,有些事说了也就说了。”
“屠夫、养鸡的代指的是仙王中的两个人,他们都是仙王中激极其强横的存在,你之前见过的安澜、俞陀,包括禁区之主跟他们是不能比的。”
“寻常仙王面对他们,犹若至尊面对真仙,而这样的存在在仙王中也是无上巨头,就我所知达到这个级数的仙王很少,我知道的只有三个人。”
石昊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至尊跟真仙的差距他是知道的,他虽然可以逆行伐仙,但不代表真仙就真的不堪一击,而普通仙王跟这几位的差距如此恐怖吗!
“养鸡的,她的名字来源于她的身边有一些真凰,当被作鸡一般散养在家门口,所以一般用养鸡的代指她,这是我们葬域的一位无上存在。”
“至于卖假药的,有这样一个生灵,将身体分成六块,被分别封印在六块不同的长生药中,传闻六株长生药合一的时候,就是他破王成帝的契机。”
石昊眨了眨眼,接着道:“那,屠夫呢?”
谢丹琼挑了一下眉,古怪地笑了一声道:“屠夫不是代称,论代称大家会叫他杀猪的,意思你要不猜一下?”
石昊彻底无语了,他的嘴角抽了抽,这都是什么称谓啊!杀猪的?这意思是死在他手里的人,都只配称猪猡吗?
看着石昊的表情,谢丹琼也不再打趣他,直言道:“你应该能猜出来其中的意思,就我所知的仙王中的至强者就是他们,有没有其他存在,我不知道。”
“但我想应该是有的,无数纪元以来,究竟隐藏着多少老怪物没人说得上,石昊你要小心,仙域那几位仙王跟你有大因果,他们不会坐视你成为仙王,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