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身着墨色衣袍的俊秀男子,他的一头黑发都被整齐地束在一顶白色玉冠中,身形颀长、气质温润,一双黑眸中隐隐流淌着金色的火焰,这是一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很优秀的青年,前提是你要忽略他此刻捧在手心的那只小黄鸡。
这是一只非常圆润的小黄鸡,任何一个看到它的人都没法违心地说它瘦,而这只小黄鸡如此受瞩目的原因,除了自身过于可爱的颜值,就是跟此刻捧着它,小心给它梳毛的人有关了。
牧尘温柔地抚摸着掌心中散发淡淡暖意的小黄鸡,平日里宁静如黑潭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笑意,他的指尖隐晦地浮动着一团火光,就是这么小小一团火光,将他手心里小黄鸡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一双豆豆眼跟着牧尘的手指看来看去,小小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懵懂无知。
看着手心里的小黄鸡,牧尘又想起自己在东南边域抵抗域外邪族的时光,自从浮屠古族开始大规模进攻后,牧尘率领浮屠军团第九军迅速占领九元大陆南域,以此为前哨开始源源不断的对九元大陆发起进攻,这期间几经生死也让牧尘终于摸到了地至尊的瓶颈,随着与音魔帝坐下第三魔将殊死拼搏的一战,牧尘成功突破到了地至尊。
本来成为地至尊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牧尘的突破却有些过于震撼了,本来没有被大千世界和域外邪族顶级强者太放在心上的一处战场,最后却将所有周边的天至尊的目光尽数吸引。
牧尘的天赋无可挑剔,年纪轻轻踏入地至尊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但坏就坏在牧尘身上还有一个连圣品天至尊都摸不透的存在,而就在九元大陆上这个存在苏醒了。
牧尘或者说所有看到那一幕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在牧尘成功突破后,一直藏身在牧尘心口的那团火焰动了,一团璀璨如梦幻般的火焰从牧尘心口浮出,金色的火焰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铺满了这片大陆,下一刻牧尘就感到自己体内无比庞大的灵力被它吸收炼化。
那种吸收炼化的速度,足以让牧尘瞠目结舌,他的这具身躯的灵力储存可不少,但此刻吸取他灵力的存在仿佛是无底洞一般,不管有着多么庞大的灵力涌入,都是无法将其满足。
以往的牧尘,体内仅仅只有一个至尊海,然而如今,他浑身血肉都是在不断的鼓动,每一块血肉,都是犹如潜藏着一个至尊海,贪婪地吞噬着所有的灵力,但即使这样短短三息牧尘就感到自己体内的经脉隐隐作痛,被压榨到极致的经脉,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牧尘的身体情况,那团火焰停止了从牧尘体内攫取灵力,而是直接引动天空中的烈阳,那是牧尘此生距离太阳最近的一次,原本温暖、给予世间生机的阳光,灼热得可怕,就在牧尘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太阳烧成灰烬时,一股清冷、柔和的凉意洒在了他的身上,原本被烈阳灼出的伤疤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太阳、月亮、无数的星辰在这一刻降临在九元大陆,与此同时,除了九元大陆以外的地方全部尽数陷入了黑暗,真正的黑暗,没有丝毫光亮的黑暗。
这景象来得太过突然,无数沉睡、闭关的强者纷纷惊醒,向东南投来道道惊疑不定地神念,更甚者,有些距离较近的强者已经向东南汇聚而来,而处于东南疆域最前方的清衍静心头也猛地一跳,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炙热的炎阳之力浓烈到一定程度后,竟与空气中的灵力凝聚成了散发淡金色光芒的河流,而另一边泛着冷白色调的月华之力也形成了传说中的存在——月华帝流浆。
群星闪烁中无数道朦胧、缥缈的光点纷纷扬扬地融入至寒至阳的两条河流,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淡淡的青色轻轻拂过这片天地,原本污浊不堪,全是魔气的九元大陆竟然就那么被净化了。
牧尘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不代表那些已经赶到的天至尊没发现,可以说这一刻所有人不论修为高低都张大了嘴,一直以来大千世界跟域外邪族的战争中,最令大千世界强者头疼的都不是战役的输赢,而是收复失落大陆后的后续工作。
拔除域外邪族的魔气更是其中最为困难的问题,域外邪族的魔气有很强烈的腐蚀性力量,同时这种力量对于大千世界的灵力是很致命的,两者一旦融合很难有什么外力再将两者分开,而混有魔气的灵气却是大千世界众生绝对不能碰触的力量,一旦吸取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但现在只是短短一瞬间九元大陆上的魔气就被系数扫除,可以说现在的九元大陆甚至并不逊色于一些大千世界核心地带的修炼福地,所以九元大陆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一位天至尊按捺不住准备进入九元大陆时,一道金色光线无声无息间从他的肩膀穿过,这一道攻击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无数道光线这一刻仿佛化身成为最为锋利的利器。
而更深处隐约间无数光线勾勒、凝聚出一座大阵,没等他们更仔细地观看,他们的双眸猛然间一阵刺痛,由内而外的灼烧感弥漫在他们的眼眶,如果不是他们修为高深,就那么一下恐怕不少人自此就要永远失去自己的双眼了。
太阳的炎阳之力与太阴的月华之力混合着周天星辰,在这一刻汇聚成了世间最为美丽的场景,昼与夜、光与暗、日与月、天与地的界限在这一刻尽数被模糊,牧尘的双眼着迷地看向这堪称神迹的场景,一道有些模糊的太阳星印在牧尘额头一闪即逝。
牧尘不自觉地释放出了自己的至尊法身,原本充满温润感的美丽法身此刻意外的具有威严,淡金色的薄雾突然疯狂汲取空中汇聚的光之力,朦胧的白光也开始向液态转变,原本通体金光璀璨的法身也开始明灭不定,闪烁间竟然与空中的星辰隐隐联系起来。
牧尘抬头看向自己的至尊法身,心头莫名浮现出一种感觉,这一刻他距离他的至尊法身很远、很远,他们之间仿佛隔了无数山海岁月,牧尘心里微微一动手中不自觉地施展出法印,无尽光明身上的金色薄雾剧烈的翻腾起来,当这些浓雾沸腾到某一点时,恍惚中牧尘透过了无数空间对上了一双鎏金色的眼眸,他的嘴唇不自觉地轻轻念出了:“无尽光明体——朝夕光年!”
无尽光明身最为强大的防御神通,在这一刻借由这场奇迹被牧尘领悟了,或许他现在领悟到的只是浅浅一层皮毛,但只是这一层皮毛就足够他傲视同辈了,原始法身最为核心、顶级的神通远不是一个下位的至尊可以领悟的,但现实就是牧尘领悟了,他不仅领悟了还参悟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一刻他的无尽光明身真正脱离了原本的高度,他会将无尽光明身走出一个新的高度。
牧尘整个心神沉浸在无尽光明身的进化中,而从他心口浮现的火焰在此刻也在发生某种神奇的蜕变,九元大陆在这一刻真正成为了光的世界。
九元大陆上空,清衍静神情凝重地看向对面的黑雾,她之前跟域外邪族的音魔帝、刀魔帝对峙,但就在九元大陆发生这一奇观后,对面那些域外邪族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威胁,开始不顾一切向九元大陆赶来。
在域外邪族发疯后,清衍静也不能强行与他们直接展开大规模冲突,当即也只能率领整个东南边域强者向九元大陆赶来,一来到这里以清衍静的见识都不由得吃了一惊,这里此刻已经汇聚了无数强者,而整个九元大陆也被一个莫名的大阵环绕,以清衍静灵阵大宗师的修为竟然也看不透这个大阵。
来到近前,清衍静试探性地发出一道攻击,下一秒这道攻击就被那些构成大阵的无形存在吞噬,没有泛起丝毫波澜,清衍静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再次伸手试探。
另一边域外邪族也在讨论这个情况,他们并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大阵,但那股从灵魂深处弥漫出的恐惧却让他们颇为忌惮,音魔帝几次攻击同样没有取得丝毫效果,刀魔帝不耐地转动着手中的赤色长刀,眼中黑光一闪,他身边一位地至尊大圆满的强者,就那样被他劲直砸向了九元大陆上空的金色大阵,这一刻天上地下无数强者的目光都劲直盯向了这位刀魔族的地至尊。
而在九元大陆南方一个角落,那里的空间在此时被撕裂开来,无穷无尽的火焰从其中呼啸而出,那种火炎,呈现极端绚丽之色,但同时,也是散发着一种令人感到惊悚的危险气息,但就在这些火焰摇曳时,空中一股无名的力量将这些火焰也尽数夺去然后吞噬。
一道略显诧异与不屑的笑声,仿佛是从那虚空之外传来,一道低微却又清晰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找死的,果然对于域外邪族就不能有什么期待。”
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位地至尊大圆满的域外邪族,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化为了一丝黑烟,这时那空间中的强者才漫步而出,这是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他身躯修长,面带笑容,笑容略显懒散,在的身体表面,燃烧着绚丽的火焰,远远看去,犹如是一尊掌控火炎的炎神,充满着莫名的威压。
但此刻这位身着黑衣的强者却也颇有几分无奈,他看着自己周身的火焰,最终无奈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都给你,真是个贪吃的小家伙……”
随着他摆手的动作落下,无数萦绕在他周身的火焰,便以一种令人窒息的速度向大阵中心涌去,而周边也围观众人也再也忍耐不住地讨论起来:“炎帝?!”
“真的是炎帝?”
“肯定是炎帝,除了他谁还对火焰有如此可怕的掌控力!”
“不愧是炎帝啊!”
萧炎感受着身上流逝的火焰,还是那副笑模样,对着来到旁边的清衍静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感叹地看向九元大陆 ,萧炎轻轻呢喃道:“好久没有感受过的,久违的故乡啊,原以为我早就忘了,现在看来倒是我着相了。”萧炎说这句话时声音很低,低到一旁同为圣品天至尊的清衍静都没听清。
外界的风起云涌跟此刻处于九元大陆核心的牧尘无关,他兀自沉浸在光的感悟中,而上空的火焰却有了动作,原本环绕在周围的能量开始向中间涌去,原本还是一团火焰的存在也开始慢慢凝聚,一只浑身犹如黄金铸就的铂金色神鸟出现在空中,金色神鸟有着双翼、三足,鎏金色的翅膀轻轻一扇,整个九元大陆就出现了无边的火海,通体泛着铂金色的翎羽让它耀眼得不可直视的同时,还增添了几分月华的温柔。
清脆的鸣叫声响彻在这方天地,萧炎只感觉眼前金光一闪,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一只镌刻着世间万般温柔的金色神鸟,再然后一缕金色的火焰就融入了他的佛怒火莲中,萧炎眉头挑了挑暗道:“三足金乌?!怪不得,这一缕火焰怕是真正的太阳精火,就是不知道这太阳精火的太阳是大千世界的抑或是……,若是……可就了不得了啊。”
那一天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没有看清,炎帝在某一刻突兀出手,联合浮屠古族长老清衍静与音魔族、刀魔族大战一场,关键时刻无数火海从太阳中降落,如果不是炎帝有所顾虑,恐怕当天音魔帝、刀魔帝都会被留下。
想到这里牧尘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伸出食指轻轻在手心上的金团子身上点了点,那天他一醒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自家大本营浮屠古族了,而他亲爱的母亲清衍静则是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他一起身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伸手一抓居然是只金色小鸡崽,牧尘无语又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娘,您放只小鸡崽干什么?这么小烤了还没二两肉吧?”
清衍静还没说话,原本安安静静当装饰的小鸡崽怒了,它张着小嘴愤怒地一挥翅膀,一道火焰从它口中喷出,如果不是牧尘躲得快,恐怕他又要重温灵院大赛时的和尚造型了。
牧尘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问道:“娘?这是?”
清衍静看着自家儿子难得童心流露得一面,也没打扰,看着牧尘耍宝结束才开口道:“炎帝说这是一只三足金乌,应该是受了伤不得已恢复成了幼生期,多的他也没有告知,只是说既然你们相遇那就是有缘,好好照顾就是了。”
思考结束的牧尘再次戳了戳小金乌的肚子,笑道:“怎么看都不像一只金乌啊?还是叫你小鸡崽吧,哈哈!”无视小金乌愤怒的眼神,牧尘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青衣青年,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道:“风兄,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