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羂索找艾尔伯图买情报也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艾尔伯图专心做魔术师的起点也正巧是三年前。魔术师先生现年二十九岁,正常情况下在他二十六岁前一定需要别的收入来源,文屋清推测那或许与咒术师有关。
其他国家咒术师稀少,艾尔伯图这种明显的欧洲人面孔应当很好查,可惜即使将目光放回三年前,也没有这样一个咒术师崭露头角。
不过那一年有个还算轰动的消息,以一人之力占领着诅咒师中一半情报交易市场的卡斯维宣布与当时的交接人结束合作关系,未来找他买情报直接联系他的个人账号。
卡斯维人很坦诚,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有人问两人是不是产生了分歧,他直接回复道是搭档想去新行业发展,他懒得再找搭档,所以自己上手了。
而演出前给艾尔伯图打来电话的正是这位卡斯维,根据两人的拌嘴内容,显然艾尔伯图就是转行的交接人先生。当年羂索买情报时两人刚刚分道扬镳,卡斯维的公告还未发出,于是羂索的报价发到了艾尔伯图手上,艾尔伯图不忍放弃这笔收入,就有了微生澄听到的那通电话。
那时卡斯维还在单方面和艾尔伯图闹别扭,语气比文屋清这次监听到的强硬许多,如果微生澄听到通话录音大概会感慨原来卡斯维不是脾气暴躁的家伙,可惜今晚他听不到那段录音了。
魔术师唤来的微凉春风没能让紫发男孩放松太久,当细碎的雪花随风飘到他手上又迅速融化时,男孩手腕上的木质手环骤然一紧——这代表他送给两位姐姐的咒具被使用了。
更糟糕的是,偏偏今天中川久保受五条悟所托和他一起去调查禅院家是否有缝合头的内应去了。
调查禅院的机会难得,若是行动终止不知道下次的时机要等到什么时候去,现在给中川老师打电话让他们放弃实在可惜,微生澄当机立断抓住乙骨忧太的手腕对父母匆匆说:“郁森姐她们遇到咒灵了。”
两位大人一怔,知道微生澄现在肯定要过去,连带着黑发的男孩一起,挪威的事情才过去多久?现在又要这样目送两个孩子去面对咒灵……可是,危险的另一端是另外三个孩子,微生加奈想起微生澄缠满绷带的右手,手指下意识张握一下,她感觉嗓子被哽住,嘴上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
微生澄拉开外套拉链,从扣在内搭毛衣外面的腰包上摘下个无纺布娃娃塞进微生加奈手里:“我会记得求助五条老师的。”如果我无法解决的话。
乙骨忧太反应也快,适时掏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示意他跟过去的作用。
微生奇文的手臂搭上一只轻微颤抖的手,他沉默垂眸看看妻子的手背,随后敛目,以极微小的动作点了下头。
无纺布娃娃动起来,不到三厘米长的小手轻抚两下微生加奈的虎口,带着满满的安抚意味。
同时两个孩子已经迅速起身,微弯着腰从过道向场馆出口跑,乙骨忧太换了弓包后随时谨记微生澄对百色弓的定义,以防用时没带着弓的情况发生,他现在出门已经习惯背着弓包了。进场馆自然不能携带武器,微生澄便帮他将弓包藏在场馆外的半空之中。
拿到百色,两人缩在树丛间使用咒具钥匙移动到微生家在东京的房子。微生澄没存过青岩的坐标,即使知道津美纪和中川郁森是在学校遇到了意外,他能定位的最近坐标也只是这里而已。
这个坐标在房间里,等视线稳定微生澄直接拉开眼前的窗子往外跳,以他们的脚程,抄近道跑到青岩大概需要两分钟多。咒具能帮人撑一会儿,具体多久谁也没办法保证,他们还是越早赶到越好。
中川郁森这边状况不算太糟,对方未起杀心,不过几句交流,女孩就敏锐的发觉来人想要从她口中知道她那条手链制作者的消息。而这人找上女孩的原因是几天前两人见过一面,那时他发觉中川郁森带的手链上有他寻找许久的咒力痕迹后,先是调查了一圈女孩身边人,无果——那咒具甚至不是她的咒术师父亲买给她的,男人只好专程来问。
说起两人的相遇,也是个不妙的巧合。中川郁森进入新学校后,在班级中一个熟人都没有,她也不在意,只与座位附近的几人熟识一些,倒是社团那边有几个热情的前辈常拉着她闲聊。
大家身处一个社团,难免就会聊起他们的社长。中川郁森从开学到现在还没见过那位学姐本人,听前辈们说起才知道社长假期摔伤了腿,似乎恢复的不太好,虽说在正常上课,不过社团这边告了假。
女孩本以为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正式认识社长,意外却在一个下午突然发生。
这天轮到中川郁森的小组打扫社团训练室,她最后一个收好清扫工具,正要锁门离开,身后突然撞上来个人。中川郁森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先反手抓住来人一只手,随后回身看去。
水桥南琴今天觉得自己状态不错,能够专心听课,笔记也完整干净,耳边没有杂音并且一整天都没有被突如其来的疼痛袭击,所以她想今天去社团认识一下新成员们。
路走到一半时,熟悉的垂坠感再次降临,她感觉左腿像挂了几十斤的重物,还伴着皮肤被拉扯向下的疼痛,身体沉重的像要被拉进土壤中。
少女用手撑着路边的树,想原地缓一缓,她最近在努力向父亲证明她已经康复,不需要去见什么教主大人寻求帮助。今天也是,她特意发短信告诉父亲她要去社团训练,会晚点回家,所以绝不能就这样回去,否则一定会现在就被拉去见那个教主。
比起这莫名的像创伤后遗症的垂坠感,那个教主更令她恐惧。水桥南琴只远远见过那位黑发教主一面,他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女孩直觉上就不想接近他。即使是现在这个境地,水桥南琴也无法接受向那人求助。
少女强撑着进入一间空教室缓了许久,等状况好转一些时已经天色略暗,社团活动时间早已结束,少女无奈,只能拖着尚有些沉重的步伐往校外走。
刚出空教室,她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往社团更衣室的方向折返回去,她得拿训练服回家洗洗,假装自己今天正常训练了,好搪塞父亲,打消父亲带她去见教主的想法。
没想到还差一个转弯就能抵达更衣室时,水桥南琴眼前一黑,脚下发软,腿像半瘪的气球难以支撑沉重的上半身,瞬间让她失去平衡向前栽倒。
中川郁森扶住来人沉重的身体,社团休息室摆着不少成员合照,她转过身时就认出少女正是社长。中川郁森满腹疑惑,一边将人扶进屋内休息一边试着问明显昏昏沉沉的少女是什么情况。
冰凉的手链挂坠部分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贴上水桥南琴的腕部,身上的疲惫感和重力一下子褪去,少女一惊,反过来双手握住中川郁森的左手:“我……”
“南琴!你在哪?”外面传来呼喊声和匆忙的脚步声打断少女即将出口的话。
是水桥南琴的父亲找来了。
水桥南琴脸色苍白,额头上细密的冷汗还没擦去,是一眼就能看出她状态不好的样子。男人看到女儿的身影匆匆上前握住女儿的肩膀上下打量她:“你又有那种感觉了对不对?南琴你不能再任性下去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教主先生。”
“不,我不想……”
“南琴,”男人截过话头,神色愁苦却目光强硬,“就当是满足我的愿望吧,教主先生是个像佛祖一样的人,他真的不会伤害你的。”
一旁不好意思甩手离开,被迫站在原地听着的中川郁森摸摸鼻子,对这夸张的形容感到怪异。
手链挂坠随女孩的动作从水桥南琴余光中划过,她突然侧过身再次双手握住中川郁森的手:“请跟我一起去吧……”
少女目光迅速扫过中川郁森包上缝的名字:“拜托了,中川同学。”
中川郁森是想拒绝的,但是此时咒灵不知为何将手搭上了她的脖子,咒灵的行为已然危及生命,按照危急时普通人也能看到咒灵的规则,中川郁森看到了那个站在水桥南琴肩上的壮硕咒灵。
她挪开一步并顺势将社长从座位上拉起:“希望这个行程不需要太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