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昔带着甘棠赴西河,给林南松找巫医的同时也顺便给向启轩送贺礼。
一路上都走得无比顺畅,太过于顺利得江闻昔有些不可置信。
这天,快到西河了,但天色也晚了,两人就想着找个地儿歇一晚。
古荑来犯也不是第一次了,虽说不是什么强敌,但是边境的百姓还是受到了影响,特别是离驻军有些距离的两地相交的镇子。
江闻昔和甘棠踏着暮色进了一个镇子,此时天快黑了,大街上的商贩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饥肠辘辘的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家还在开着的摊子,毫不客气就坐下要了两碗馄饨。
店家手脚麻利,没一会儿胖乎乎的馄饨就漂浮起来了。
“馄饨来了!”
喷香的馄饨上桌,江闻昔就迫不及待拿起勺子咬了一口。
“嘶!”
滚烫的汤汁给了一下这个心急的人一个教训。
江闻昔抿了抿被烫得有些红了的嘴唇,而后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将圆滚滚的馄饨戳起,轻轻吹凉,才入口。
但是,心急的人再怎么从容不迫还是急了些,更何况江闻昔觉得,这馄饨要是再不到她胃里,她就要饿死了。
于是馄饨进嘴后,还在江闻昔嘴里炒了一遍才能到胃。
甘棠看着这活宝有些无语。
“闪开!闪开!”
一队拿着刀剑的人马四处打砸着摊子。
江闻昔她们坐的地方比较不显眼,但动静太大也吸引住了他们的目光。
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善茬儿,江闻昔的手暗暗摸上横刀。
“#@###@”
江闻昔一脸懵圈:?听不懂。
一样听不懂的甘棠一把把江闻昔拉到后面,冷着一张脸正面对上这群异族服侍的人。
异族人见甘棠挡在前面,顿时一阵哄笑,又是一阵叽里呱啦。
听不懂不代表看不懂,异族人脸上的讥笑与轻浮江闻昔可看得真真切切。
刹那间,江闻昔的刀飞速出鞘,首先斩下最先开始哄笑的人,一刀封喉。
喷涌的鲜血从那喉咙里喷洒而出,瞬间染红了底下一小片土地。
刚还在大笑的人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纷纷拔刀朝江闻昔砍去。
江闻昔冷脸手执横刀在人群里收割人命,甘棠满脸复杂的被护在后面,看着江闻昔面无表情的挥刀。
这次来的异族人不多,江闻昔绞杀完大部分,剩下缴械跑得飞快,跟后面有鬼追似的。
横刀上的血顺着刀尖流入土地,见那一群人跑的跑死的死,观看了好一会,有些胆大的摊主偷偷探出头来看刚才杀人跟切瓜似的江闻昔。
比起还躲着偷看江闻昔的摊主,甘棠挑眉看向背对着她的江闻昔,十分自豪。
之前一直说她们的小师妹长大了,也不过是在调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从前躲在她身后的小师妹现在挡在了她的前面,抬手刀落,面不改色。
记忆里小小的身影此刻真的变得高大起来了。
江闻昔将人打得落荒而逃,忽然想起她师姐应该还没有见过她这模样,有些小心翼翼问道:“师姐,有被下到吗?”
刚才还冷着脸大杀四方的人此刻像小时候做了坏事。不敢看她的模样,让刚才还有些感慨的甘棠觉得有些可爱。
孩子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做大人的怎么能不夸奖呢!
于是甘棠笑着打趣:“江侠女好身手”
还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太暴力,会不会吓到师姐的江闻昔猝不及防被夸,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我去把桌凳扶起来!”
说完,江闻昔就窜出去,把刚才打斗时弄倒的东西都扶起来,顺便赔了点钱,还打听了刚才那伙人是什么来头。
最近西河不太安分,大军都在主战场镇压,但是靠近边缘的一些村镇就成了古夷兵最爱抢掠的地方。
但也没能作威作福多久,西河城就派人过来镇守大大小小的村镇。
本来江闻昔他们落脚的镇子也有人守着,但是前几天来了一波夷人,人数比守卫还多,守卫几乎全折进去了,有一个受重伤被民众藏起来,吊着一口气养了几天,昨天说什么也要回去报信,也走了,所以现在这镇子是没有兵卒守卫。
江闻昔问重新给她们煮馄饨的大叔:“守卫要多久才能到?”
大叔手法利索地从虎口挤出圆滚滚的小馄饨,边道:“那孩子说,最迟今夜便会有人来,”
今夜?
既然这样,也不差这一晚上的时间,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在守卫来之前甘棠和江闻昔索性找了家店住下来,怕那伙人杀个回马枪。
月明星稀,万籁寂静。
临街的窗口上江闻昔抱刀站在窗前,远眺夜幕中的动静。
“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借着烛火翻看医书的甘棠眼神一凛,也站了起来,并肩与江闻昔注视着动静的来源。
只见一名穿着盔甲的兵士驾着马匹踏着黑暗远疾而来。
甘棠与江闻昔对视一眼,一人?
待那兵士再近一些,确定了是我朝的兵将后,两人将窗户给合上,严实合缝的窗户从外面看不出一点破绽,也看不出这扇窗前有两个人守了大半宿。
甘棠重新拿起医书,漫不经心道:“只来了一人。”
江闻昔想了想,她记得闻人瑾宸之前和她说,来西河守疆的是向启轩,但按向启轩的性子,知道这里出事了也不应该只派一人前来啊?
不太了解的江闻昔叹气,算了算了,大不了多待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江闻昔打了个哈欠,眼角困得有些泛起泪花:“师姐我先睡了,有事喊我。”
这一睡,就睡到天光大亮。
云英面的香气说着门缝丝丝缕缕飘进房间,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的江闻昔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整个人都是懵懵的,起来完全是凭着轰鸣的肚子的使唤。
甘棠坐在窗前,难得出来的阳光落在翻动的书页上,桌上茶盏的雾气在阳光的照耀下氤氲。
听到动静的甘棠抬眼,看向床上还没清醒的人。
自从他们的小师妹长大后,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她困顿迷糊的可爱样子了。
好好欣赏了一会儿迷茫的江闻昔后,甘棠视线重新回到医书上:“听说这里的云英面别有一番风味,起来尝尝?”
脑子还未重启的江闻昔自然是甘棠说什么就是什么,十分乖觉。
直到一口热茶下腹,人终于清醒的江闻昔赖在甘棠边上撒娇。
甘棠合上书,戳着赖在她腿上的人的脑袋,轻笑:“想去玩?”
江闻昔眼巴巴地点点头:“想去!”
甘棠撑着下巴轻啧一声:“想听点好听的。”
江闻昔凑近,搂着甘棠的腰,疯狂撒娇:“最最喜欢师姐了!”
甘棠挑眉,就这?并表示不吃这套。
江闻昔见状起身后退几步,仔细端详后,一脸惊讶:“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长得如此貌美!怕是天上的天仙也不过如此吧!”
嘶,听着有些做作的夸奖,甘棠觉得腻歪得有些牙疼。
但不可否认的是,江闻昔夸的还挺好,小嘴不知道吃了多少蜂蜜,听得甘棠十分受用,故作冷淡的嘴角都有些压不住了。
江闻昔说是要去玩,但甘棠跟了一路,发现她更多的是去打听拿那些异族人的消息和昨晚到的守卫。
昨晚守卫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所以没有什么人看见,不过镇子里的人说,今早镇子外的茶摊上坐了个穿着盔甲的人,想来那就是江闻昔要找的人吧。
江闻昔带着甘棠匆匆向茶摊赶去。
镇外的茶摊里,坐在一大早就来喝茶的人。
腰间别着一对子午鸳鸯钺,木桌上搁着一把宝剑,沉着脸看起来就不好惹。
江闻昔知道昨晚来的兵将是谁了。
“向启轩!”
江闻昔喊道。
茶摊前喝茶的人缓缓转身,看见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眉头一皱。
江闻昔十分开心过去坐下,也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怎么来这了?”
向启轩皱眉:“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不是回师门了吗?”
江闻昔白了他一眼:“回家了还不能出来了?不仅我又出来了,我还把我师姐给带出来了!”
话语间的洋洋得意让甘棠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爆栗,师姐力道有些重,被锤得有些痛的江闻昔敢怒不敢言地摸摸自己可怜的脑袋。
甘棠冲打量她的向启轩点头:“幸会,甘棠。”
“幸会”
江闻昔本来等到了西河再把贺礼交给向启轩,既然现在提前遇见了提前给了也没什么大问题,反正都是给的。
江闻昔掏出那对鸡血石龙凤佩,在甘棠来不及伸手只能拼命暗示的眼神下,大大方方的摆在了向启轩眼前:“你和烛芮的贺礼。”
江闻昔说完这句话,边上甘棠觉得她的小师妹完了,尽管之前再怎么相熟,这会儿猛戳人家伤疤也应该会被揍了。
哪成想,甘棠以为会发怒的向启轩反而有些高兴的把龙凤佩收下了。
向启轩神情有些愉悦:“谢谢,你是唯二给我和阿芮贺礼的人!”
不是第一个?这就让江闻昔有些好奇了:“我不是第一个?”
向启轩神色柔和地抚上胸口的位置:“第一个是殿下。”
甘棠本来以为人家冥婚还给人家送贺礼的只有她这奇葩的小师妹,没想到还有另一个人,甘棠有一瞬间觉得她师妹下山也不是件好事。
关于烛芮再多的事情江闻昔并不想问向启轩,继而转移话题。
“你是这镇子的守卫?”
向启轩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这镇子有些古怪,所以我就先过来看看。”
江闻昔不太明白:“怎么个古怪法?”
说起这件事,向启轩就有些心累:“包括这次再调守卫,我们已经派了四批人来这里了,前两次是五人小队,这次又增加了三人,共八人,死了七人重伤一人勉强逃回去,所以我过来看看。”
江闻昔和甘棠对视一眼,这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镇子吗?又不是要塞,有没有重要资源,怎就死伤如此惨重?
没一会儿,向启轩像是想起什么,抬眼问江闻昔:“对了,你来这里殿下知道吗?”
说起闻人瑾宸,江闻昔就有些心虚,但想想此时天高皇帝远,他管不了那么多,顿时又理直气壮:“关他什么事?我这趟是陪我家里人出来,这也不用和他一个外人报备吧!”
向启轩一言难尽地看着一脸心虚还要强装镇定的江闻昔,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家人此时正要笑不笑的想要揍你?
京城。
尽管知道以江闻昔的身手完全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依旧忍不住担心的闻人瑾宸终于再次收到了江闻昔的回信。
信中,江闻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明了她此行西河为了什么,并十分坚定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受伤,一定会将自的安危置于首位,且还未闻人瑾宸介绍了此行与她一起的师姐甘棠。
洋洋洒洒的两页纸,没有一句思念,闻人瑾宸不敢相信,将信纸又
闻人瑾宸看完信,一直狂跳躁动的心终于安抚了下来。
“小没良心”
闻人瑾宸闭眼轻叹,脸上却挂着这几天来第一个绽放的笑容。
想起被他丢去西城的闻人晞,闻人瑾宸揉了揉眉心,虽然拔苗助长有些不对,可若是再不加快步伐,到时怕不是朝朝游历完整个大昭他都脱不开身。
并且听说方婉晴还打算将铺子扩展到上谷城。
想起上谷城某些格外开放且与众不同的风俗,闻人瑾宸眼眸一暗,在将来要给闻人晞布置的课业里,又添加点东西。
察觉了闻人瑾宸心思的闻人璋今日抽了个空,去了趟皇后的寝宫。
闻人璋坐在主位,神色复杂道:“老二的心思不言而喻,你有什么看法?”
皇后轻捻手中佛珠,垂眸:“后宫不得干政。”
闻人璋嗤笑,当年拖着染红的长脸杀上大殿的人现在和他说后宫不得干政,真是好大一个笑话。
闻人璋浅抿一口茶水,道:“这些年你不总护着他,让他远离这些东西吗?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