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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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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闻人瑾宸的计划,如果他进宫两个时辰后还没有出来,他的亲信这时应该也找到了江闻昔,护送她离开王府。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王府门口依旧没有看见闻人瑾宸的身影,郭嬷嬷当断即断,立即去后院给被自己她按在椅子上的江闻昔收拾小包袱,然后在府里人的掩护下,带着闻人瑾宸的亲信把人护送从后面的角门离开。

郭嬷嬷边走边对这个泪痕未干的姑娘道:“姑娘,王爷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不然也不能让我这个老婆子来王府照顾你”

郭嬷嬷拉着江闻昔的手叮嘱:“姑娘要相信王爷,此去委屈姑娘先避避风头了,千万保重自己,别被歹人害了去!”

江闻昔点头,过了这会儿她心神已经平复了不少,对于这位老人的殷切叮嘱江闻昔表示明白。

江闻昔离开没多久,宫里就来人了。

“嬷嬷,许久不见了。”

来的正式皇帝贴身太监,陈辽。

郭嬷嬷客客气气把人请到了花厅,道:“陈公公今日怕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郭嬷嬷意有所指,陈辽当做没听出画外音。

陈辽手里的拂尘一甩,道:“陛下与王爷多年未见,所以留王爷在宫里几日,麻烦嬷嬷给王爷收拾一些王爷常穿的衣裳。”

郭嬷嬷点头,吩咐跟着了婢女去收拾了,自己留在花厅与陈辽唠多了几句:“自当如此,只是……”

郭嬷嬷欲言又止看了看陈辽后面跟着的高大的侍卫。

“王爷住处有许多未处理文书机密,有些东西也要托公公带去,只是外人去了恐不太好。”

陈辽看了一眼跟着的侍卫,道:“既然如此,就我和嬷嬷一道去吧!”

因为闻人瑾宸从边疆回来,成王府已经仔细收拾了一番,后来因为闻人瑾宸打算把江闻昔拐进来,这王府又二次收拾了一次。

弯弯曲曲的连廊绕着一大片种着绿荷的池塘,上面还建了一个亭子,好教人在夏日荷花开时能凑近欣赏。

再往前走,架起的八角花架上已被紫藤挂满了,还未到暑日就可以窥见到那时这八角花架将是怎样一副姹紫嫣红;从紫藤树进去,穿过海棠门,那里面便是闻人瑾宸和江闻昔平日里切磋的地方。

陈辽跟在郭嬷嬷身后,伸长了脖子想探个脑袋进去看看,那海棠门背后会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人在,可惜郭嬷嬷好似背后长了眼睛般,兜兜转转把人绕了个远路才来到闻人瑾宸书房。

闻人瑾宸的住处简洁得除了床榻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唯有桌上成堆的看到了一般的书籍,以及书架上被翻动的痕迹说明这里是有人生活的地方。

陈辽过去帮郭嬷嬷一起打开衣柜,只见衣柜里的衣裳五颜六色,着实是陈辽吃了一惊。

郭嬷嬷边收拾边道:“王爷平日里吃穿都随意,我们给他做的新的衣裳也不穿,这回陈公公可要帮我盯着王爷,让他多穿穿这些衣裳。”

郭嬷嬷这么说,也算是为了这花红柳绿的衣柜解释了一番。

于是,陈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郭嬷嬷把各种颜色的衣服都收起来,丝毫插不上手,直到一件鹅黄色衣袍也塞进包袱了,这才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拦了一拦。

陈辽抽搐的嘴角试图替他家王爷拦下这间过于鲜亮的衣裳道:“这衣裳王爷怕是不会穿。”

郭嬷嬷拍开陈辽的手,十分了解道:“会穿的会穿的,没衣服换了王爷就会穿了!”

于是陈辽拿着一大包衣裳交给等在外面的侍卫,另外的手里还拿着据说王爷最近特别爱看的书,几人准备向郭嬷嬷告辞。

“陈公公,等等!”

郭嬷嬷拿着一个食盒又来了。

陈辽看着郭嬷嬷手中那花鸟缠枝鎏金食盒顿时眼前一黑,其实不必多说什么,大家都明白他是来走一个过场的,但看郭嬷嬷这架势,好似真不知道似的。

手上一重,只见刚才还有郭嬷嬷手里的食盒已经移交到自己手上。

“陈公公,前几天王爷说想吃娘娘做的软酪了,这几天厨房都在尝试,这是刚做出来的,麻烦陈公公了。”

郭嬷嬷十分信任地拍着陈辽的手,殷切叮嘱。

陈辽离开王府的时候,大包小包,满脸麻木。

风吾把人安顿好之后回去向闻人璋复命。

屋内闻人璋手执黑白子自己与自己对弈:“他什么反应?”

说起来风吾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没醒,药下多了。”

闻人璋执子的一顿,抬头:“你下了多少?”

风吾畏畏缩缩伸出两根手指,闻人璋气笑了,手里的白子随手丢回了棋笥里:“两个人量?”

风吾掩嘴轻咳,心虚道:“不是,是两头猪的量。”

“啪嗒!”

不知道说些什么的闻人璋一手拍在棋盘上,怒道:“你就不怕他傻了?要是他傻了,我去哪儿再找一个继承人?”

风吾见闻人璋火冒三丈赶紧安慰:“不会傻不会傻,就是会睡久一点!”

闻人璋伸手,狠狠地指了指风吾,负手坐回案前。

陈辽再回到御前,太阳已经西斜。

被闻人璋一巴掌拍得乱七八糟的棋盘已经被风吾收了起来,闲暇时间已经过去了,闻人璋又看起了公文。

见自己派出去的陈辽回来,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有什么发现?”

陈辽沉默着把装着颜色艳丽衣裳的包袱和他拿了一路的食盒递上去。

闻人璋打开包袱,然后看着五彩缤纷衣裳,也沉默了。

闻人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他平日里穿的是这些?”

一时间闻人璋突然觉得他一丁点儿都不了解他的儿子。

陈辽微微喘了一口气:“不是,王爷平日里不穿,所以郭嬷嬷借着这次机会都想让王爷试试。”

闻人璋抬手揉了揉眼角,又问:“食盒里是什么?”

陈辽老实套用了郭嬷嬷的说辞:“王府里厨子做的软酪,说是王爷想娘娘做的味道了。”

闻人璋眉毛轻挑,眼底满是兴味:“鬼扯,打开来看看!”他娘根本就不擅厨艺。

鎏金食盒共有三层,一层层食盒打开,桃花软酪、桂花软酪还有槐花软酪,每一种都有三个,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闻人璋面前。

闻人璋捻起其中一个放到眼前打量:“他说他娘给他做过这个?”

陈辽又回忆了一下郭嬷嬷的话,确定点头:“是的,王爷确实是说想娘娘的手艺了。”

闻人璋哼笑,把手中的软酪放进了自己口中。

陈辽大惊:“陛下!”这外面的东西没经过道道检查怎么能就这样送去帝王口中。

闻人璋不甚在意:“没事,死不了,你去拿个碟子来。”

陈辽转身出去找碟子,没一会,一个云龙纹葵口玉盘被拿了上来,还有一双银著。

闻人璋在三碟软酪里挑挑拣拣,把卖相比较好的都放到玉盘里,最后本来每碟三个的软酪各剩下一个。

闻人璋放下筷子,满意地看着剩下的软酪:“拿去给他吧。”

陈辽帮忙把碟子一一放回食盒里,妥帖盖好,自己亲自去送。

一个鎏金食盒不算瞩目,但送的人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这就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事情。

宫里明明暗暗的眼睛看着陈辽进了海棠苑。

此时药效已过,闻人瑾宸已经醒来正静静躺在床榻上。

四肢无力,丹田滞泄,别说所学的武艺了,他能自己洗漱完都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陈辽轻声唤道“殿下?”

闻人瑾宸并不想理这些狼狈为奸的人。

陈辽将郭嬷嬷收拾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仔细交代:“殿下的衣物嬷嬷已经帮殿下放好了,殿下之前说我要吃的软酪我也给殿下带来了。”

软酪?闻人瑾宸终于有了一点反应:“陈公公。”

陈辽闻声,撩开账子上前:“殿下。”

闻人瑾宸定定的看着头上的青花帐:“扶我起来!”

陈辽连忙上去把闻人瑾宸扶起来坐好,还顺势跪下给人穿上鞋。

闻人瑾宸在陈辽的搀扶下过去把食盒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圆润的软酪,闻人瑾宸扬眉,接着一层一层都拿出来,无一例外,都是只有一个。

陈辽识相地眼观鼻鼻观心

“他拿了几个?”

陈辽夹在两父子间十分忐忑:“陛下瞧着可爱,各拿了俩。”

闻人瑾宸轻哼,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晚间闻人璋过来看看闻人瑾宸有没有做些幺蛾子,结果人梳洗完穿着木槿色的睡袍正安安静静地看着从王府里带出来的书。

闻人璋寻了个位置坐下:“当年也没见你多爱读书。”

闻人瑾宸知晓闻人璋的到来,但并不打算行礼,也不打算搭话,只是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

闻人璋坐看着一会就走了,毕竟还有些文书还没有看完。

接下来的日子,闻人瑾宸十分安分,好似接受了闻人璋的软禁,也接受了被赐婚的命运。

每天都有把自己安排好。

早起扎马步半个时辰,虽然经脉被封,也没多少力气,但是蹲一会歇一会,半个时辰也就过去了;接着用早膳,用完早膳就去读书或者练字;午后再搬个躺椅在外面,边晒太阳边休息;睡醒之后心情好就去海棠苑的小厨房里折腾折腾自己的厨艺……

怎么看,闻人瑾宸都顺从了皇帝的旨意。

同时,成王娶妻的消息早就飞满京城,百姓议论纷纷,朝堂上跟个菜市场一样,但这都不影响所有事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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