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姐安慰沈振海:
“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要学会承担这一切,每个人都有生老病死。或许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陪在你爸爸身边,尽自己的能力缓解他的痛苦。”
“接受是一种宝贵的能力,而且有时候你也不得不接受,但凡年龄稍大的人都得经历这一关,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而没有谁会因此一蹶不振。”
“至少,这证明你爱你爸爸。”
沈振海深思着郭姐的话。
他在西点房待到晚上,回家后和小华一起出来吃饭。
天黑了,这个时候出来吃饭的人一般不是谈生意,就是谈感情。
沈振海推开一家西餐厅的门,这家西餐厅是锦江刚开的,他之前没有来过,但是早就听说很多情侣喜欢来这里。
何盛华跟在他身后走进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干净的玻璃搭配着造型精致图案繁复的窗帘,崭新漂亮的桌布整齐地垂下,墙壁上挂在各色花草植物和油画,精致的壁灯亮着温暖的光芒。
桌上插着微型玫瑰花丛,饭菜色香味俱全,精美诱人。
乐师们演奏着优美的乐曲,空气中弥漫着新鲜花香,还有刚出炉的食物香气,混合起来自然又纯粹。
装修风格非常浪漫、梦幻,的确很适合情侣约会。
聚餐的都在包厢里,一对对的男女面对面坐着,也有两个男人或两个女人。
两个人这样出来,不是约会是什么?
这里太适合情侣约会了,而来这里的都是情侣,不知道沈振海带他来这里是不是想暗示些什么。
每次一想到这些,何盛华就非常非常心动,就好像怀春的少男少女看恋爱小说、感情剧集一样心动。
或许沈振海会在这里捏捏自己的脸,握住自己的手,或许会说一些暧昧的话,这都是沈振海的拿手好戏。
每次想的沈振海可能会对自己做这些浪漫的事情 ,他脸上就浮现出了情不自禁的微笑。
沈振海回头看他时捕捉到了他的笑容,何盛华现在气质比之前成长了,变得意气风发;五官还是像从前,简单清纯。
最主要的是他在沈振海面前跟从前不一样了,他变得很温柔乖巧;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有成年人之间的互相尊重、大方得体了。
沈振海:“什么事情笑这么开心,恋爱了吗?”
何盛华哈哈笑说:“算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能看见沈振海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不开心了:“和谁?”
何盛华边上楼梯边说:“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呢。”
沈振海松了一口气。
在露天餐桌旁边坐下,服务员开始一道道菜上菜。
何盛华现在吃饭比上学时文雅了很多,徐锦秀教了多少年都没教会的餐桌礼仪,社会几年就教会了。
沈振海欣赏地看着何盛华乖巧端正地吃饭姿势。
其实就算何盛华现在像中学时那样胡吃海塞,他也会是这样欣赏的眼神。
何盛华慢慢改变了餐桌礼仪,和他喜欢上沈振海有很大关系。
沈家是沈振海爷爷那代靠餐饮发家,祖上也世代经营酒店。
从民国时期他的祖辈就开始在外国和本土开餐厅了。
那时候他们家在南方有了产业,开始了原始的资本积累。
所以沈振海对何盛华说过,餐桌礼仪,是他们家非常重要的家教,每个孩子都会受到严苛的训练。当然,嫁娶到他们家的人,也都要跟着上礼仪课。
何盛华听取了吴家杰的建议,正在“追求”沈振海,只是没有明说。
自然,他的很多行为都是围绕着获得沈振海的爱来进行的。
只是他的“求偶”行为太过于让人察觉不到,所以这追求,也只是一片只在他心里轰轰烈烈的烧过的一场爱火。
何盛华特意在回家时找徐锦秀找人重新教他了,因为用了心,所以进步很快。沈振海突然想起什么:“小华,最近我遇上一件事。”
何盛华放下手中的餐具,嚼完东西再问道:“什么事啊?”
沈振海烦恼地说:“是少鹏的事,我上次跟你说过他被调到远来做侍应生了,他不仅工资降了,还分到了最不好到宿舍。”
“少鹏小时候住的地方是B市最贫穷的贫民窟,是这个繁华大都市最肮脏、寒冷、难过的地方。他对在那里遭受的一切有着很深的记忆,那些冷眼、欺凌、饥饿、痛苦,都会时不时浮现在他眼前。”
“所以我希望他能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跟从前不一样的生活,我不希望我对他能力的赏识,会反而毁了他。可是他现在拒绝我的帮助,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
何盛华笑说:“没问题,那好办,你给他打电话,约他来这里,我来劝他。”
沈振海拨通了楚少鹏的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
沈振海无奈地说:“他不接,怎么办?”
何盛华想了想,说:“你作为代理董事长,一定有办法帮助他。既然他不接受直接的帮助,你可以间接帮助,比如帮他查清楚降职的原因。”
沈振海认真地听他说完,点点头:“嗯。”
何盛华:“经过我跟少鹏几次短暂的接触,我觉得他可能就是自尊心和原则性很强。这一点其实他和我挺像的,就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馈赠呗。”
“但是我也理解你,你让他从主管开始做起挺委屈他了,毕竟他那么有能力,现在有又让他当了侍应生,他却还忠诚于你,你因此心里产生了很深的愧疚。”
沈振海佩服地说:“小华是真的很了解我,不像我,一点都不了解小华。”
何盛华歪了一下头,做了一个可爱卖萌的表情:“你还想了解我什么呢?”
沈振海被他可爱到了,笑着说:“我要了解你最宝贝的秘密。”
何盛华:“那你可要失望了,我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
何盛华一只手握住装水的玻璃杯,若有所思地说:“看见这个玻璃杯了吗?”
沈振海点点头:“看到了。”
何盛华问:“你觉得它有什么特质?”
沈振海观察了一下,说:“透明的,里面装什么都能看见。”
何盛华动情地说:“我在你面前就像这个玻璃杯,里面装什么一眼就能看见,没有秘密。”
沈振海少见的反驳他:“不是的,小华。”
何盛华微微讶异地看着他。
沈振海鼓起勇气说:“比如,你的感情。你上次为了谁失恋,你现在又喜欢着谁,而那个人却不知道,你都没没有告诉我。”
何盛华低下头,片刻,他抬头凝视着沈振海:“我这么好猜一个人,我以为你会猜出来。”
沈振海说:“我想了想我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人值得你这样。”
何盛华笑了笑:“不是的,有一个人是值得的。”
“振海少爷!”
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他们转过头。西餐厅经理对着沈振海鞠了一躬,道:“最近的事.......您要相信董事长他吉人自有天相,沈董事长曾经救我于水火,我前些天每天晚上都在替他祈祷.......”
沈振海有些感动,他记得这个经理,爸爸曾经在他因为做生意欠债的情况下高薪聘请他来公司,他几年就还完了债。
爸爸帮助过的人,现在又为爸爸做这些.....
沈振海也站起来鞠躬:“谢谢您,我会把您的祝福带给爸爸。”
经理跟沈振海谈到很晚,才送他们俩出门。
出了门,何盛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爸爸在A城的海边有一套院子,附近就是我们家的私人疗养院,是爸爸准备退休时去住的,为什么不带干爸去那边休养一段时间。”
沈振海借着月光和路灯细细打量着何盛华,能看见他脸上关切的表情,心上人如此记挂自己的家人,沈振海有些动容:“我问一下爸爸和医生,如果他们同意,我们就把他送过去。”
沈振海打通爸爸和医生的电话,得到了两个人的首肯。
何盛华一只手支撑在他后背。沈振海隔着薄薄的布料可以感受到掌心的柔软。
何盛华:“我们也在那边待几天吧,我陪你散散心,公司的事务可以带着电脑处理,我请个年假。”
沈振海轻声道:“好。”
回到家,铲了猫砂,跟猫玩了一会,何盛华就去三楼睡觉了。
沈振海看着他上楼的身影.他样子又乖又温顺,让沈振海无比想要把他拥进自己怀中,占领他独属于自己的温暖。
沈振海心里翻涌着数不清感激与亲近。
第二天,沈振海一大早就把车开到了远来饭店给职工分配的宿舍门口。
楚少鹏记得他开的何盛华的车,找了半天何盛华的车都没找到。
沈振海从后面拍了他一下:“找什么呢?上车。”
楚少鹏回过身:“你从哪冒出来的,吓我一跳,你怎么不开你室友那车了?”
沈振海给他拉开车门:“小华看着我天天开他的车觉得烦,把那辆车买了。”
楚少鹏上了车,两个人前往远来饭店。
沈振海:“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楚少鹏有点倔地说:“不用你帮我。”
沈振海劝了楚少鹏一路,楚少鹏坚持不需要他的帮助。
到了远来饭店,沈振海把楚少鹏拉到露台上。
怎么劝都劝不动,沈振海有些抓狂了:“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哪有你这样的啊,机会给到你你都不珍惜。”
“我来帮你查,我来帮你查行了吧,我保证查出真相!”
楚少鹏眼神中全是无奈:“怎么查?查不出来。”
沈振海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你把事情发生的过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楚少鹏这才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有人匿名向高层提交了一份检举信,指控我滥用职权和财务不当,检举信的具体内容我都看过了,根本不真实。”
沈振海:“那就只能找证据证明自己了。”
楚少鹏拼命抓头发:“我去哪里找证据?”
沈振海:“我去给你请专业的法律人员,一定可以查出来的,如果查不出来,我上吊给你看。”
楚少鹏叹了口气:“那哥们儿就靠你了,对了,你说这几天不来了,你要做什么?”
因为上学的时候楚少鹏就是一个很可靠的人,所以沈振海很信任楚少鹏,他如实对楚少鹏说:“爸爸查出来了胆囊癌,我们送他海边休养,我和小华会在那待几天。”
外界的消息是沈长江因病退休,但是不知道他是胆囊癌。
楚少鹏对人际关系很敏锐,这份独特的敏感曾帮助他多次化险为夷,力挽狂澜。沈振海对他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他能意识到沈振海对他的信任。同样,他也察觉到何盛华和沈振海关系亲密度非同寻常。
楚少鹏点点头,羡慕地说:“要是也有人对我这么好就好了,京维公司的人请年假陪你,你知道着代表什么吗?”
沈振海不解:“代表什么?”
楚少鹏:“代表他把你当家人了!京维公司的年假惯例是,不是生病,就是陪家人,不是以上两条不予批准。”
沈振海:“你怎么知道?”
楚少鹏:“京维公司的报道上看到的,你多关注一下那些大公司的报道,对你管理公司有好处。”
沈振海点点头:“让爸爸也弄一个类似的批假标准,年假不是生病,就是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