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不便的狗狗，眼睛瞎掉一只的狗狗，听不见声音的狗狗……
如果说，征服了强壮的头狗，让团队里其他的狗狗听话排队，也许让人有几分成就感。
洗到后面这些身体残缺的狗狗时，二人的心情无疑沉重了许多。
它们的身体瘦弱，却很乖巧。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它们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轻轻放下一只颤抖却安静的小狗，白亚叹了口气：“好可怜啊……”
小狗很小一只，抵抗力明显不足，站在那里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于是白亚没忍住，亲自拿起一块干燥的布，为它擦拭着身体。
这么一点点的小东西，放进那堆强壮的狗群里，指不定下一秒就要挨打，还是单独照顾一下好了。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情绪，那只小腿不便的狗狗发出了嗷呜嗷呜的奶叫，听得人心更痒了。
就连自诩铁汉的聂弋，都忍不住摸了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
白亚见状，直接把小狗放进了对方的怀里。
聂弋手足无措了。
这只是他们要洗的最后一只小狗，个子特别特别小不说，还很懂事，洗澡的时候不哭不闹，就是洗到不方便的那只腿都不带反抗的。
洗完澡皮毛恢复成白色，颜值提升了一大截，嘴里哼哼唧唧的，别说多惹人怜爱了！
而这样一只聂弋伸出一只小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动物，却乖巧地趴在他的胸口。这让他一点都不敢动，生怕吓到它。
可是那小狗却越躺越觉得舒服，甚至趴着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白亚在一旁看着，噗嗤笑出了声，小声道：“感觉你们好适合哦~”
顶着其他狗子哀怨的目光，二人抱着最后这只小狗rua了又rua。
“唉，你们洗好了，这么快？”安排了任务就离开的工作人员似乎终于想起了他们，这会刚回来就被他们的进度惊讶道。
紧接着，看到聂弋怀里抱着的小白狗，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是小恶魔啊。”
“小恶魔？”聂弋和白亚低头，不明白为什么这只可爱的白色小狗会被叫这个名字。
工作人员点点头：“这狗很有名的，就叫小恶魔。”
说完走近，不顾它在睡觉，提起小狗的脖子啧啧了两声：“别看它个子小，已经三岁了，特别会演戏，每个人都被它骗过，性格恶劣得很。”
“诶，小恶魔，怎么不叫了？”
聂弋皱眉，眼见为实，工作人员说的他们没见过，但是狗狗的可爱和受伤是实实在在的：“它腿受伤了。”
怎么能这么粗暴。
工作人员丝毫不在意：“哦，那个啊，之前假装受伤骗西萨的肉吃被发现，让西萨给咬的。——西萨就是这里的老大，你们应该知道的，那只最胖的？”
远处晒太阳的那块地上，最干燥，阳光最好的位置被一只大胖狗懒洋洋地占据着，明明早就晒干了毛发，却依旧不挪窝。
原来它还有名字，西萨？
大胖狗可能听到有人喊它，抬起头往这里看了一眼。
结果一下子看到了小白狗，表情凶狠地冲这里嘶吼了一句，继而看到聂弋，嘶吼了一半又收了回去。
工作人员无奈道：“小恶魔刚来，西萨还挺照顾它，没想到被它骗了顿饭，一气之下咬了对方一口，这腿是逃跑的时候自己跑折的。”
咂摸了两下：“都好久了，其实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白亚和聂弋简直目瞪口呆。
干坏事把自己干受伤了？坑蒙拐骗？现在还在装瘸？
总之，这无疑是一只会骗吃骗喝厚脸皮的狗狗了。
啊，还有一幅骗人的皮囊。
可惜，即使知道它没有看上去那么乖巧，只看对方的外表，他们还是没忍住，接过它后，放在怀里轻轻抚摸着。
可爱果然是最好的通行证。
干完了活，正好休息一下。
抱着小狗，两人津津有味地听工作人员讲这里的八卦，知道在小小的狗群中，居然分出了好几个派系，甚至有军师这种专精狗狗，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俨然是一个小社会了。
直到离开时，白亚都在心里品味今天的见闻，没什么用的新知识增加了。
顺带一提，小恶魔见它们要走，还上演了一出生离死别。
白亚自己还好，身边聂弋的愧疚心看起来都藏不住了。
有爱心的男孩子，给他加一分。
也许是白亚他们的工作态度积极友好，工作人员还贴心地问他们有没有想接触的动物，只要他们这里有的，说不定都有机会摸摸看。
然而忙碌了一下午的二人只感受到照顾宠物的不容易，此刻并没有太多想法。
工作人员看上去有些失落，哀怨了一会，又笑眯眯地让他们有空常来。
毕竟这种老实干活还能给一大笔赞助费的“客人”真是多年才能见一回，等会回去就给小恶魔加鸡腿！
出门后，白亚这才感觉到身体的劳累，忍不住锤了锤肩膀：“感觉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很辛苦，也很了不起。”
毕竟这里是救助站，除了狗狗，还有其他的动物。
而他们只是洗了狗狗就这么累，照顾其他动物可想而知。
还有那些特别凶猛的品种，只会更难对付。
之前战时连人命都顾不上，他们却能运营这么久，没有点心血是绝对办不成的。
聂弋点头。
今天这一趟，彻底打消了他送宠物给鲁老师的想法，照顾生命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还是要想好才行。
但是——
他侧头看着身旁还在揉着肩膀的少女，如果是她，那么即使再累，好像也不坏？
自然地走过去，双手放在她的肩后，用最轻的力道小心按压着：“对不起，今天是不是很累？早知道我们应该轮着来的。”
被征服欲控制上头，他动起来就有些收不住，完全没想到这种“高效率”的流水线对于负责洗狗狗的人来说有多辛苦，何苦她是那么瘦弱。
兴奋渐渐褪去，懊悔慢慢浮上心头。
他以前在战场上就有这个毛病，一打起来就忍不住，上头也说过他很多次，他每次都说会改，可是每次都忘记。
结果没想到不重要的小毛病，在生活里也犯了，还连累了别人。
低下头，他看着因他而劳累的少女，终于开始真心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有些事情，并不是能力强就可以为所欲为。
然而白亚并没有生气，她拉着对方的手，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眨了眨眼睛：“没有，今天很开心。”
她的眼睛明亮，虽然笑得弯起来，可是里面仿佛盛满了温柔的阳光。
聂弋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感觉对方的脸颊像是火炉一般烫手。
他却舍不得放下。
“感觉，”对方害羞地低着头，小声道：“像是谈了很久的恋爱。”
“我们不用追求仪式感，普通的事情也能做得有趣起来。”
喉咙有些干涩。
聂弋突然又有了跑步的冲动，像是有一股气在胸口，马上就要爆开。
喊叫也好，奔跑也好，或者干脆去打上一架，总之，要发泄出来的。
可是，聂弋只是轻轻地，走向前抱了抱她。
“我也很高兴。”
最终鲁老师的礼物在白亚的建议下，定为白光犬产区在八年前仅发行过一次的限定周边。
据聂弋反馈，收到礼物的鲁老师高兴得把他抱起来了。
传说中鲁老师每天都在努力健身的成果在那一刻实实在在地展现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准备退休后去白光犬产区养老，听起来真的很让人捏一把汗。
“我的天！这是平仔的周边吗！只能在克兰恒星本地买，而且每周只出售20枚的平仔周边？”艾尔玛在大庭广众之下（其实是食堂）发出了尖锐爆鸣。
虽然知道这是对方可能会喜欢的礼物，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喜欢啊。
于是连忙摸摸对方的脑袋，给对方一个抱抱以安抚对方的情绪：“对的对的，是真的，我亲手拿的，不麻烦，你冷静点啊宝宝。”
艾尔玛被这一套连招成功安抚，虽然脸上仍然有着似乎是激动引起的红晕，但是好歹控制住音量了：“你，你，你怎么买到的啊，这个很难买的。”
白亚微笑，深藏功与名。
谁能想到那家救助站跟克兰恒星的网红动物园是一个集团下的呢，他们去做义工赚了点积分，正好能兑东西。
她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好友念叨许久的徽章，下意识就买过来了。
不过还是失策了，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喜爱程度和礼物的珍惜程度。
这个点要记下来，以后给聂弋还有伊利亚准备礼物的时候，可不能犯。
思绪转回，她笑道：“没什么，有个朋友正好在那边打工，就帮我留了一个，前几天去克兰恒星的时候正好拿了过来。”
艾尔玛小心地把徽章收了起来，歪了歪脑袋：“说起来，上次你推荐给我的那家甜点，也是克兰恒星的，最近好像去得很勤，那里那么好玩吗？”
“我倒是听家里人说，那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安全性也很有保障。”
随手帮艾尔玛脸颊的碎发收好，白亚漫不经心道：“没有。”
轻笑一声：“只是，在那边相处到了可爱的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