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页盯着手机，心跳陡然变得剧烈，在玄关那种闷而燥的感受再次出现，他倒扣手机，将脸贴在桌子上，没一会儿还是觉得热。
他将手机扔床上，起身进了浴室。
洗完澡冷静下来，忽然想起秦良说过，Alpha分化后信息素对情绪和性格造成影响，用抑制剂就好了。
想明白这一点，沈页心情彻底平静下来。
口渴发现水杯空了，他端着杯子下楼，抬头就看到宋由景坐在沙发上边看手机边喝水。
平息的燥热感再次袭来。
沈页脚步停顿，心里打退堂鼓，想转身回房时宋由景先一步看到他，沈页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走。
他忽略心里的异样绕过沙发，在厨房倒水，余光瞥见宋由景起身朝他走来，手一抖，又急忙稳住。
随后一只马克杯放在他身前的台面上。
沈页侧头，宋由景半椅在流理台上看他，下巴点了下：“帮我倒一杯。”
沈页低声“嗯”了下，将他的水杯拿过来。
这时，宋由景突然靠近，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
沈页呼吸一窒，下意识想后退，又想到宋由景以后可能会更奇怪，他得习惯，再说，他们小时候比这更亲近的时候都有，不算什么。
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又继续倒水。
宋由景分化后对外界的感观十分敏锐，沈页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靠近时呼吸停顿，身体下意识的躲避，还有装作不在意的克制。
也不是无动于衷啊。
宋由景愉悦地眯起眼，突然伸手碾了碾他发尾的水珠，看他脸红耳红的样子：“今天月考刚结束，休息一天。”
宋由景从他手里拿走杯子，轻笑着离开。
沈页接连喝了好几杯水，回房时不自觉摸着发尾。
以前宋由景也会这样吗？
好像……有吧。
两人一起长大，宋姨将他和宋由景一视同仁，一起洗澡睡觉也是家常便饭，有几次他回自己家，因为离开宋由景太久，生了几场大病，回宋家后宋由景还帮他换衣服擦身体，连宋姨都不让碰。
这么一想，宋由景刚才的行为好像也不算什么。
*
第二天出门前，沈页装作不经易地问：“你上次是什么时候用的抑制剂？”
宋由景分化那天沈页给他注射过抑制剂，但没效果，后面也都是宋姨和医生交谈，他问过宋姨一次，宋姨只是让他不要操心。
分化期通常要持续几天，宋由景却在做完手术后就结束，虽然后续恢复得很好，但还是很令人担心。
“我的抑制剂要在研究所定制。”宋由景没什么表情说：“普通抑制剂对我没用。”
沈页立即转头：“因为上次受伤导致的？”
“不是，”宋由景低眉看他，“Alpha有等级知道吗？”
沈页憋了憋：“我有常识。”
宋由景笑了下：“普通抑制剂只能对一般Alpha有效，等级越高，抑制剂效果越差，顶级Alpha只能定制抑制剂。”
“你分化成了顶级Alpha？”沈页睁大眼，好奇打量他，但他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沈页对顶级Alpha没什么概念，但顶级，必然是最厉害的。无论什么，宋由都能做到最厉害。
“但是很烦啊。”宋由景话锋一转，身体失重般前倾，倒向沈页的方向，沈页下意识伸手揽住他。
宋由景脑袋靠在沈页肩上，巴拉巴拉地吐着苦水：“成了顶级Alpha后每天都在被迫闻乱气八糟的味道，都是些不好的情绪，郁闷啊，疲惫啊，气愤啊，还要装没发现，头好痛啊，好累啊，不想上学啊。”
宋由景分化后，表现和平常没什么不同，沈页都不知道他一直忍受着这些。
他小声问：“那怎么办，要去医院吗？”
“医院都是药水和疾病的味道，不去。”宋由景往他颈窝里钻，“你让我闻闻，一会儿就好。”
沈页老实站着，不确定地问：“这样可以吗？”
好乖。
宋由景干脆将他抱在怀里，深深吸一口：“嗯。”
沈页不解，他们用的是同个洗发水和沐浴液，味道也是一样的，但宋由景不舒服，还是任由他抱着吸，直到再拖要迟到才催着他走。
上课时沈页想到宋由景说的，完全没法集中精神，在课桌下拿手机搜顶级Alpha的信息，网上的大都是各种吹嘘和广告。
普遍的认知里，顶级Alpha是天之骄子，信息素碾压其他Alpha，不管从事哪个领域都是侨侨者，这也和沈页对宋由景的印象相符。
从小到大，宋由景做什么都比其他人强。
这么看来，他分化成顶级Alpha也是理所当然。
有个帖子说自己朋友分化成了顶A，沈页下意识点进去，认真浏览起来。
楼主：【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这朋友除了长得还可以成绩还行，就一整个出家人，无情无欲的，被人抢走饭卡还当没事人，要不是老子帮他抢回来，他连饭都没得吃。但这傻逼他分化成顶A了！谁他妈敢信？
老子比他早分化半年，靠着信息素能碾压小半条该，当初还拍着他肩膀说罩他，现在，呵，罩个屁，老子跟他势不两立！】
[楼主这就不地道了，朋友分化成顶A不是该为他高兴吗？楼主这人不能处啊。]
[是啊，我要是有个顶A朋友，天天在外面吹。]
[你不想处介绍给我呗，听说顶A那方面很厉害，爽死个人。]
[不是我说，楼主的担心有点多余，能分化成顶A的就不可能是傻白甜，楼主朋友怕是个白切黑呢吧？]
回帖盖了很多层，楼主隔了三天才回白切黑言论的号：[我今天才知道，抢他饭卡的同学转校了。]
[我草发生什么了？被楼主的王八之气吓到了？]
[楼上的别逗楼主，楼主朋友恐怕在扮猪吃虎。]
[谁是虎？憨憨楼主吗？哈哈哈，怎么个吃法啊？]
下面的全是调侃楼主的，嘻嘻哈哈的，话题不知道歪到哪里去，沈页直接点了只看楼主，往下滑，接着看到楼主最新的回复。
楼主：[一夜七次！他妈的一夜七次这是人？分化前无情无欲纯他妈装的！！这狗逼东西分明是禽兽！！！]
沈页愣了两秒，下刻手机跟烫手的山芋似的被他扔出去，在课桌里发出咚的声响。
课堂只有老师说话声，这动静在教室里分外明显，整个教室的目光都朝这边聚来。
老师笑呵呵问：“看来沈页同学对我刚才说的有其他看法，来，起来说说。”
沈页满脸窘色起身，一众视线里察觉到一股无法忽视的目光，他下意识望过，就见宋由景似笑非笑地看他，沈页脑海浮现楼主最后的咆哮，脸和耳朵唰地通红。
他的这一变化被所有人一览无遗。
老师笑着说了两句让他坐下，继续上课。
沈页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秦良凑过来好奇问：“你上课干嘛呢？”
沈页捂了下脸，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夜七次，一旦和宋由景联系起来，就再也没法直视他。
身边一直安安静静的同桌突然小声问秦良：“我能和你换个位子吗？”
秦良一愣，点头：“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看上去不太舒服，是不是要去医务室？”
沈页也望过来。
他的同桌是个女生，很文静，只埋头学习，和沈页说话也只是在传作业或着出去让道时。
她此时脸颊潮红，秦良问话后她视线往沈页的方向偏移了下，然后低下头用手指挡了下鼻子：“不用，我缓一下就好。”
秦良没多问，拿着书笔坐在沈页身边，片刻后他突然奇怪说了句：“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沈页：“没有吧。”
秦良疑惑看他几眼，上课铃响了，他收回视线专心听课，没多久感觉坐立难安，总往沈页的方向瞅。
好不容易上午最后一节课，秦良收拾完东西往外冲，他平时会邀着沈页一起去食堂，但这次秦良没和沈页打招呼。
沈页也没在意。
刚走下楼他就被一人拦住。
对方笑容灿烂：“你还记得我吗？昨天我追篮球时差点撞到你，你现在没事吧？”
沈页一顿，点头：“我没事。”
说着目不斜视地往食堂走。
男生个高腿长，几步走到沈页跟前，自来熟地攀谈起来：“我叫许期，三班的，平时喜欢在放学后打球，我球技还不错，今天我们班组织了一场球赛，你过来看吗？”
沈页有些茫然：“我为什么要去看你的球赛？”
许期挠着脸笑，青春洋溢的面孔很是帅气：“我做得不明显吗？其实是我想和你交朋友，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觉得应该没人会讨厌篮球，所以来邀请你。”
他继续问：“你要去看吗？”
如果他只是发出邀请，沈页直接拒绝也没什么，但对方态度热情真诚，他就没法冷下脸，想了想说：“抱歉，我放学后要补课，没时间。”
“那下次就不要拒绝我啦，接连被拒绝，我会伤心的。”见沈页露出为难神情，许期就笑着说，“算了，不逼你，下次没空就下下次吧，我有颗大心脏，不怕被拒绝。”
沈页不知怎么接话，许期自然地转移话题：“啊好饿，听说今天有鱼汤，不知道去了还有没有。你喜欢吃鱼吗？”
沈页摇头：“鱼刺很麻烦。”
“是吧？我以前吃鱼总被刺卡住，小时候倔，跟鱼刺较劲，一边卡刺一边哭着吃，我妈将鱼扔了我还跟她闹，每年过年他们就将这事拿出来说一次，”许期表情苦恼，“哎，小时不懂事，黑历史一大堆。”
沈页被逗笑，进食堂门口时有人出来，他往一旁侧了下，两人胳膊碰到。
许期突然弯腰凑近他，又很快直起身，神色不复刚才的笑，若有所思问：“你有Alpha？宋由景吗？”
沈页还没问这是什么意思，突然一只手箍住手腕将他拉过去，然后是宋由景冰冷的质问：“你在做什么？”
许期的下一句话同时说出：“你身上都是Alpha充满占有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