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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第 1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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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离倚靠在石壁上,漠不关心地抱臂:“我又没进来过这里面,问他去。”

“那可真是问对人了。”方敬鸿淡淡一笑,缓缓把脚上的破鞋脱了下来,刷的撕开鞋底,抽出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牛皮薄纸:“这才是真正的地图。哈哈哈哈!想不到吧?”

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在狭隘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楚玉离和罗吉星同时捂住鼻子跳出三尺外。

“臭死了臭死了快把鞋穿上!你的脚在粪坑里泡过吗?”罗吉星叫道。

“这种陈年发酵的酸臭明明独有一番风味,你们在嫌弃什么!真是矫情!”方敬鸿冷哂着将那地图抖开,指了指上面盘综错节的地道:“我们现在应该位于山体的西侧,最好是这样……再这样……总之要横穿矿洞,从南边的竖井出去……”

他十分老道的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罗吉星有些看晕了,却见楚玉离也很快点头同意,想必路线是可行的,三人便按着脚臭味的地图缓缓往内摸索。洞穴深处却越来越逼仄,地势一路往下,空气越来越阴冷,隐隐还能听到远处蝙蝠扑闪的回声,好不渗人。楚玉离硬着头皮走了一会儿,直到一个分叉口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搓了搓浑身的鸡皮疙瘩,停了下来。

罗吉星在他身后,猝不及防撞上了他后脑勺:“喂你又搞什么?”

走在最前面的方敬鸿也立刻转过身,盯住了他。

楚玉离挠了挠鼻梁,支吾道:“抱歉啊,进门那会儿实在被吓到了,现在有点尿急……”

方敬鸿和罗吉星同时挑眉:“请便。”

“你们好歹转过去啊!我不要面子的吗?”楚玉离面红耳赤叫道:“闭上眼,耳朵也要捂住……”

“你差不多得了!大家都是纯爷们,在这害臊什么呢?!”

“那就你俩都用手捂住眼睛好了。”楚玉离小声嘀咕:“谁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癖好啊。我可是见多了,那种癖好的人抽起风来很可怕的……”

无奈之下两人一左一右后退几步,同时用手遮住眼睛。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裤子声音,接着是哗哗的水流。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仿佛一炷香时间过去了。

方敬鸿不耐烦道:“你这泡尿憋八百年了?比黄河水还滔滔不绝……”

他怒而撤手睁眼,瞬间脸色一变——

哗哗水声只是倾斜的水囊里的水。那俩人早就——跑!没!影!了!

*

楚玉离拉着罗吉星在暗道里狂奔。后者极度懵逼。

“喂喂喂,你着急忙慌的躲谁啊,飞影阁的人都在石门那头,跑不进来的……”

“笨蛋,当然是躲那个疯子啊,他绝对不是什么好货。”

“啊?”

楚玉离没再解释,其实他也说不出理由,就是感觉那人浑身透着古怪,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找了个由头赶紧跑路。

他一边跑一边回忆着方才看到的地图,拉着罗吉星左拐右拐,最终却走到了死路——地洞的尽头是一栋堵死的石墙,墙角是一堆陈年白骨。

“我操了,果然是个老狐狸,连地图都是假的!完蛋了完蛋了……我们要困死在里面了!!!”

罗吉星抱头叫道,却见楚玉离一声不吭的盯着那石门,立刻恼火地揪住他衣领:“都怪你!!带路带到这鬼地方,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这不是死路,”楚玉离却出奇地非常冷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应该和之前的石门一样有机关,找找看。”

罗吉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蜜汁自信,然而此时也不得不相信他,将信将疑地在门上摸索,还真摸出一个锁眼来!他心中一喜,立刻掏出弯镖开始撬锁,不消一会儿功夫就弄开了。

石门缓缓打开,罗吉星还没来得及惊喜,门内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里面应该是通向矿洞主厅,温度出奇的高,迎面是一座巨大的赤色莲花状石雕,是花蕊微露的模样,数丈见高,周围洞壁上倒挂着千奇百怪的钟乳石,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罗吉星被这景象震撼住了,一时愣在原地,反倒是一旁的楚玉离,若无其事地缓缓走了进去。他的神色很复杂,有几分熟悉感,夹杂着冰冷的嘲讽,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他走到石室的窄门前,推门而入。里面电着蜡烛,白晃晃的让人很不适应。正对门的地上散落着一些泛黄的画卷,七零八落,似乎先前被人翻看过,却因某些紧急情况不得不匆忙离去。

“这什么地方啊?你来这……你有没有听到脚步声?”罗吉星焦急的咆哮着,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俯身侧耳去听地面的动静,“有……有人正在靠近……”

“是一个人,不对,两个人,其中一个应该是方敬鸿,另一个不知道是谁,但武功极高,我是肯定打不过的,你就更别提了……咱们赶紧跑路吧……喂!你聋了吗?”

楚玉离仿佛没听到他话中的紧迫,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个东西塞给他,“抱歉利用了你。留在这里并不安全,你快走吧。”

“这是……地图?”罗吉星猛地意识到什么:“所以你只是拉我来帮你开锁来的?”

楚玉离没再理会他,只是缓缓俯身捡起地上那些残卷,一张张翻看着。他的神色看上去平静如常,捏着纸张的双手却在微微发抖。

“喂!你刚才耍了方敬鸿,他肯定不会饶了你的。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啊,跟我一起走吧……”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单凭那稳重有力的声响里罗吉星就能判断出来者不善。罗吉星攥紧手中的地图,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年轻人,一步步退出斗室外,终是下了决心,头也不回的撒丫子跑路了。

斗室内洁白的大理石墙壁上满是刀剑划痕,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楚玉离伸手摸了摸那些刀痕,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砰地踹门而入,停在了身后。魁梧的人影当头笼罩下来。

楚玉离微微一扭头,还没看清那人样貌,就感觉后肋顶上了一个冰冷的物件。

“别动。”

***

时间倒回到一个时辰前。

破晓时分,一辆马车疾驰在通往乌柏县的官道上。

滴答滴答的暴雨里,依稀夹杂着马车轴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像钝刀刮着石板。山峦浸泡在夜雨里,四周是久已荒废的田垄,山脚下的稀疏村庄仿佛融进夜色之中。

有人掀开车帘朝外张望,惊见远处山峦间多了道道火光,如红蛇盘踞在山峦之间。士兵们的火把,像是滴在暗蓝色画布上的一片醒目金墨。

月光映在那双惊愕的瞳孔中。赵钦攥紧车帘的手指关节发白。

“那是益州军的火把。”上官宏闭目倚在车内,淡淡道:“乌柏县地处川雍交界处,此山之南,自然由你舅父我掌控。此地匪患猖獗,我只身来此,依常理招来益州军前来护卫,有什么好稀奇的?”

山路崎岖,马车颠簸不已,上官宏稳坐于内,闭目养神,语气也淡淡带着嘲讽,端的一副不慌不惊的气派。

“剿匪哪里需动用私兵逾千?倘若传到朝廷去,岂不叫人抓了把柄——”

“慌什么?”上官宏从容道:“早些年有无良鸦片贩子私自在大山深处种植罂粟,村民大多在厂中作工为生,却也因此成片成片染上毒瘾,直至今日,所剩村民已寥寥无几。如今我派人封锁整座山,所谓遮天蔽日瞒天过海,也不过如此。”

“瞒天过海?舅父莫非打算……”

马车骤停,上官宏冷眼扫他一眼,自顾自掀帘踏入雨幕。赵钦踉跄跟上。山脚黑压压立着一大批披坚执锐的士兵,已将入山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暴雨裹着铁锈味扑鼻而来,混杂着火把散发出的桐油焦臭。

“您疯了吗?”赵钦已然骇住了,连伞也顾不得撑,一溜小跑跟过去,“就算是交界处,但乌柏县名义上依旧隶属雍州,您这般越境出兵,岂非故意挑起事端?”

上官宏忽然爆发一阵大笑:“我就是冲着姓沈的来的。”

“你可知沈穆现在何处?”他一指雨中山峦,“——多日前,有神秘人放出消息,说此地鸦片厂内发现有朝廷兵火局的工匠逃出,我料定皇帝会派飞影阁的人前来彻查。而此事牵扯到鸦片厂查封之事,沈穆当年销毁鸦片,实则从中收了不少油水。他自知心虚,必会亲自前来周旋。果然不出我所料,今日他中了耶律希的诱计,入了这乌柏山底矿洞,再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您果真与蛮子有了勾结……”

“放屁!什么叫勾结?从头到尾都是你舅父我在利用那群傻子!”

上官宏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拂袖转身,招手示意一旁的军兵上前。

“都准备妥当了吗?”

“回禀侯爷,七处火药已经埋好,只待您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引爆!”

赵钦悚然一惊,忍不住啊了一声。

“只是有一事棘手,今夜雨势过大,若强行炸山开路,可能引发山洪,届时整个乌柏山底都可能被洪水淹没……”

“哦?那耶律希可曾离开乌柏山?”

“原本按计划这会儿该撤走了,但不知为何,迟迟不见默军的人出来。也许是里面出了些意外……”

“那正合我意。那成了精的狐狸,在我益州的地盘上开矿造火药,以为把配比捏在手里就天下无敌,使派这个使派那个的妄想当老大真是搞笑,今夜老子就顺道灭了他!”

赵钦下巴都快砸脚背上了,嘴巴开开合合半天蹦不出一个字。上官宏瞥他一眼,摇头叹息。

“可惜了我上官家的好苗子,阿姐从小把你宠的像个三岁小孩,终究是废了。”

他拍拍赵钦的脸颊,眼神里有些微长辈的关怀,更多的却是居高临下的冷漠,仿佛是对一个懦弱无能的怂包的蔑视。他抬手示意士兵们把腿软的赵钦架起来,一同登上了山顶制高点。

“今夜各方势力都聚集于这乌柏山内,又有暴雨相助,天时地利人和,此等良机,万万不可错失。今夜之后,上官家从此一步登天还是身败名裂,就靠命数了。”

***

山脚下火光冲天,山底矿洞里却晦明不辨。

沈穆指尖抚摸过画册上泛黄的轮廓,身后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数十名默军涌进斗室,抽刀相对,将他围困其中。

“不知将军可有同感,有时你会偶然遇到素不相识的人,没有任何交谈,仅仅一眼,就突然对他发生了兴趣。”

耶律希看着沈穆的身影,却似乎不急不躁,悠悠聊起天来:“我曾经换了很多身份,其中与他关联最深的是一位教坊后厨的小厮和看守书阁的老汉,我敢说知无不言,后来作为小厮的‘我’被人打死了,我又作为看门老汉眼看着他对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哭了一晚上……真是很有意思呢。”

沈穆皱眉看着他,实在弄不懂这种捉弄人的行径有意思在哪里。

“很遗憾,他的思维,观念,都是我灌输给他的。他几乎是按着我的培育长大就好像一池莲花,你看着他萌芽,开出花苞,悄无声息的夜晚绽放,不可避免地正在走向凋零。这些记忆只属于我们两个人,就像彼此相邻的孤岛,因为太过相似而永远无法嵌合……不,不,你这种庸俗的是永远不会懂的。”

沈穆依旧没有做声。耶律希自顾自摇了摇头,继续道:

“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不管是自以为是的守卫边疆,还是处理与他的隐晦感情,你根本就是在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什么西北大将军,沦落到靠查抄鸦片贩子的钱来补齐军饷的地步,其实在朝廷上你早就被架空排挤在外了吧?把十几年的年华虚度在荒沙大漠里,其实你早就知道中原的内忧外患根本不是一己之力能够扭转的,这样逆流而行,费劲力气最终却仍旧滞留于原地,其实很辛苦吧?这种徒劳的努力有什么意义?我真是为将军这种愚蠢行径感到不值啊。”

耶律希微笑着,他虽然对游说的天赋十分自信,却也清楚沈穆这种一根筋的人完全没可能被这种只言片语所动摇,只是单纯想挖苦讽刺一下仇敌罢了。

“所以你只能从这种离经叛道中获得优越感吗?”沈穆冷冷道:“如果所谓的意义就是让所爱之人处于折磨煎熬里,拥有这种恶心想法的人最好现在就去死好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想必阁下这座孤岛上遍地都拉满了大粪吧?”

耶律希脸色一变,冷声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杀了他!”

话音刚落,身后数十名默军倏然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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