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胃的鬼手一松,虞奉明腹部的疼痛感瞬间全无。
他抚额,汗沾满手:“你演技就有这么好?我真是被你耍得团团转。”
江晚荧垂眸:“也许,是我早就心不由已了。”
“好一个心不由己。”劫后余生,虞奉明把人抱上塌,“你惯会倒打一耙,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了?今日那姑娘是…”
“我说了…”江晚荧摇摇头,声音略带哭腔,“与哪位姑娘都无关…”
与哪位姑娘都无关,只和我对你的心意有关。
“知道了,虞大人知道了,知道你的心意了。”他放松一笑,低头寻她的唇,可还没贴上又退后分开,面上疑惑,“江晚荧,你是不是银子攒够了?”
“快了…”
“怪不得。”怪不得肯向他表白心意,虞奉明叹气,“你这窍开得晚。圣上今日命我去锦江办差,四日后便启程,这怎么办?婚事又要延后。”
“那我等你。”江晚荧凑近,补上二人唇瓣之间的距离,吻在他嘴角,“我等虞大人。”
“我不信。”他一压嘴角,“说不定回来就看见你跟你那老相好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没有老相好。”江晚荧趴在他胸前蹭着,仰头道,“虞大人也把我想得好坏。”
“哼,总之你今晚别想走了。”虞奉明提起只哆嗦的右手,“看你给我气成什么样了,再不好好照顾一下,怕是明早起来就半身不遂。”
江晚荧心有愧疚,捧着揉了揉:“虞大人吃午饭了么?”
原来病因在这里,虞奉明看她一眼:“连早饭都没吃。”于是下榻朝外喊了句“晚上吃面”,又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右手抖啊抖地把茶倒向窗外湖中,心情倒是十分自在。
江晚荧跟着帮忙,跪在窗边问:“晚上留在这儿的话,要怎么跟家里说呢?”
“你自己想。”他茶泼得上瘾,一杯接一杯,“你想让我去说么?我可不愿长你父亲的威风,急匆匆订完亲就扔下你跑去锦江?显得我多拿捏你。”
最后还是找温姵芸救的场。
“璟初?你怎么也来了?”江晚荧不过托人把若灵接来,不想看见陆璟初朝她走来。
“有事,顺路。”陆璟初着一身黑,隐入浓重的夜色,“明天中午过来吃饭?有件事想当面告诉你…”他说着,两眼往她身后盯。
“好啊。”江晚荧应下,也跟着回头,不料被来人晃了一脸,亮得以为是天上月。虞奉明一身银白朝她走来,最外头披了件毛领斗篷,白毛狐狸似的趴在他肩上。
耳朵上一长条亮晶晶的是什么?耳挂吗?
江晚荧纳闷,不是都沐浴过了?怎么还穿得这么隆重。
“天这么冷,也不多穿点,冻着了怎么办?”江晚荧肩上一暖,手里也多了个手炉。
虞奉明微微一笑:“陆少卿进屋喝杯茶暖暖身子?虞某今日得空进修茶艺,现在泡出来的茶可谓是汤色明亮、甘醇可口。”
进修茶艺…江晚荧默默瞥他一眼,捂紧手中温热。
“不必了,茶喝多了要起夜。”
“唔…”虞奉明点点头,又道,“可是需要我回避?”
“不必,我们聊完了。”陆璟初依旧冷漠,“陆某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陆璟初脸色不好,虞奉明猜测他应当是要去谁家讨债。
“虞大人是要出去吗?”
“去哪?”虞奉明关上房门,隔绝寒风。
“虞大人打扮得这样好看,我还以为是要去谁家赴宴。”江晚荧帮着他脱衣服。
“头一回在你面前见朋友,我穿漂亮点不是替你长脸面么?”
“虞大人何苦呢?”费心穿了里三层外三层,不过就说两句话,江晚荧笑弯眼,“璟初又不是以貌取人之人。”
“是么?那为何他见了我,两眼全是怨气?”虞奉明对镜取下耳挂,“韩九说他是阎罗王转世,半点没说错。”
“哪有那么夸张?他就是话少了点。”
“他看你还有几分温情,看我呢,就像看死人。”
“兴许是他平日办案看多了死人,这才一时没转过来。”
“江晚荧。”虞奉明与她额头相抵,“别管死人了,看看我这个活人?”
江晚荧方才东想西想,脑子里全是死尸,眼下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抱到床上。
气息又柔又热,洒在她脸上。
呼吸同样染上急促,江晚荧双手攀上他肩头,微微侧头,吻了上去。蜻蜓点水一下,又后撤开来看他的眼睛。
虞奉明故意眨两下眼,张嘴想说些什么,还没发出声音,又被她堵着吻了回去。
不用再说了。很重,很深,他很满意。
屋内温暖如春,一丝寒气也进不来,倒有呻吟喘息向外飘去。
滚烫贴在腿边还未入场,先吃到他的手指。
“是不是这里?”指腹朝上,虞奉明按压着那块摸了摸。
江晚荧无心回话,扭蹭得厉害。
也不用再说了,一看就是。
“这次要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快一点!我不…不知道…”
他笑一声。
“嗯…”江晚荧皱眉咬唇。
都流到手腕了,虞奉明惋惜。
眼里的水汽渐渐消失,江晚荧得以再次看清眼前人的轮廓。
怎么办,好喜欢…她好喜欢…
她伸手拉他,搂他又吻他,末了又翻身压上。
“要在上面吗?”
她点头,直起身子,有种难言的快感。
“慢慢的。”虞奉明帮她。
“慢慢的…”她像个听话的好学生,重复道。只是不知道学了些什么,眼神半涣散。
完成一次,后面轻松许多。
“江晚荧,嗯…你好会摇…”虞奉明没比她好到哪里去,颈侧青筋浮现,突突作响。
夸奖的作用是什么?不过加速她溃不成军的进程。
江晚荧尖叫,一声抖着身子从他身上下来。虞奉明俯身,一边顺她后颈,一边轻吻她眉眼。哄完,又十指紧扣地压上,二人同时发出一声喟叹。
房里不能再暖。
江晚荧跪趴着,整张脸埋进软枕。虞奉明疑心她会窒息,替人将长发拨向一旁。不听话的一缕混着汗贴落在她后背,像有禁忌寓意的刺青,又像护着果肉的藤蔓。
“你真的好漂亮。”他看着,呼吸又粗重几分。
他退得急,感觉格外明显,江晚荧止不住打颤。
“啊!”
痉挛,颤抖,一片狼藉。
虞奉明看着,头顶爽意腾生。
可以确定了,他想,自己就是个变态。
“缓一缓。”虞奉明拿帕子擦去,揽她入怀,侧躺睡下。
身后是他温暖的体温,江晚荧仍抖个不停。
“冷不冷?抖成这样。”
“不冷…很热…”江晚荧迷糊道,“是舒服…舒服成这样…”
“那虞大人摸一摸。”他吻了吻江晚荧的发顶,伸手轻柔抚摸,“摸一摸就好了。”
“其实…弄进来也不要紧,反正我都会喝药。”若灵来时背了个小包袱,冲她挤眉弄眼。她捏了捏发觉是药,哭笑不得。
江晚荧懵懵懂懂。从去锦江起,他对这件事的反应好像变了一些。
虞奉明“嗯”一声。回想一番,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明明前一秒是想再深一点的。
“虞大人想要孩子吗?”
“想那么远。”他伸手,轻轻抚过江晚荧的耳廓,“还太小了。”
“爹爹常说,我十八了,都快嫁不出去了。”江晚荧倒不是上赶着想生孩子,只是和他讨论讨论“年纪小”的定义。
“你听他胡说八道干什么?他若着急,大可先睡进棺材里适应适应。我是说我还太小了。”虞奉明揪起她肚子上的一小块肉,带着惩罚意味,“你笑什么?”
“没什么。”这回抖,是笑出来的。
“你八成是在心里念叨虞大人年纪大了。”
“哪有?”她分明在若灵面前替他辩解过。
“的确年轻,虞大人还有八十年可以活。你就更久了,还有九十年可以活。”指尖在她腹上打转,“虞大人会比你早走一点点,你说,我死的时候,你会做什么?”
“那个时候牙都没了、腿脚也不利索,估计也只有坐在床上等死了吧。”
“我看未必,你身体这么好,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健步如飞。”
“嗯…那我就天天跑到你坟头上哭?”
“是喜丧,那么悲情做什么?我在坟里怕是听也听得烦死。”
“要不然虞大人就不下葬了?直接摆在屋里,我无聊了就对着虞大人说说话。”江晚荧想了想,“然后…等尸首发臭了就烧成灰,我夜夜捧着虞大人睡觉。”
“有点瘆人。”他胆子不算大,想了想画面,背后一丝凉意,动了动腿夹放在她□□,以求更多温暖。
那处被大腿蹭碰着,江晚荧不由自主轻哼起来:“嗯…不去想了,虞大人还这么年轻,好远的事…”
“要不要继续?”他察觉她的难耐。
“要…”
“这次要什么姿势?”
“就这样…”江晚荧抬腿往后蹭了蹭。就这样从身后,被贴着好舒服。
“虞大人活当真好么?”他抬起她一只腿。
“当真好…”
虞奉明笑着打量她的表情:“需不需要再看点书精进一下?”
江晚荧喘出声,被褥越攥越紧:“暂时…够用了…”
事毕,洗去满身黏腻,一身清爽。
江晚荧趴在他怀里,指尖在虞奉明胸膛打转:“虞大人,我好像见过你妹妹。”
白天气急,一时没对上号。现在回想,虞府门口那个女孩子的背影,还有茶室听见的女声,八成就是在锦绣阁接触过的欢欢姑娘。
“何止,你就差没见过我父亲了。”
果然…江晚荧有印象,欢欢姑娘的阿娘和夫君都陪她来过锦绣阁。印象中都是很好的人呢,她回想着,搂紧了些。
虞奉明蹭她:“你饿不饿?”做了这么久,反正他是饿了。
“虞大人明日不用去衙门吗?”已经很晚了。
虞奉明道:“你别管,我自有分寸。”所谓分寸,即决定再旷工一日。
于是两张小桌排放在床上,燥候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