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驰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策驰小说网 > 虞大人请自重 > 第16章 暴雨

第16章 暴雨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虞大人,太重了…嗯…有点疼。”

烛火摇曳,床板微微作响,床帐后时不时传来细碎的忍耐声。

钻进去一看,当真下流:江晚荧光着下身,双腿一览无余,还有双男人的手在她大腿上按压着。

“忍着,轻了没用。”虞奉明揉向她的小腿肚,“不然明日连路都走不了。”

“那明日是不是也骑不了马了?”

“还想着呢?”他屈指挖了块膏药涂在她腿上,“骑马是骑不了了,明日带你射箭,站着总不碍事。”

江晚荧原本难掩失落神色,以为明日只能被困在屋里不能出去,又听他说射箭,顿时来了兴致,心又飞到白日那片草场上撒野,不停问他问题,什么“明日吃了早饭便去么”,又问“也是在这里吗”,他都一一答了。

“虞大人。”

“嗯。”他低着头认真给人按着腿,以为她又要问他些什么,可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下文。抬眼去看,江晚荧已合上眼睡去了,嘴角还没来得及放下,仍微微上扬着。

明明两条腿还在自己怀里放着,上衣也松松垮垮。

虞奉明轻笑一声:“就这么放心你虞大人啊?”刚好手上的活到了尾声,他收好膏药,又将人挪到内侧,盯着她的睡颜自言自语:“笨蛋,说什么谢谢,喜欢你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隔天起来,虞奉明如约带着人射箭。

原来射箭也这么有意思。

屏息,箭发前的几秒钟,脑子里空荡如白雾,只感受风。

箭发,离弦,正中红心。

“漂亮。”虞奉明在她身后赞叹着,“真聪明,骑马也是,射箭也是,一学就会。”

“虞大人过奖了。”江晚荧面上火热,不知道是因为那只正中红心的箭,还是他的夸奖。

“过奖吗?可本官还没夸够。”他走近几步,温热的胸膛贴在她身后,又取了只箭放上,双手覆上她的,在她耳边喃喃细语,“若你读了圣贤书…若你读了圣贤书,只怕今日衙门上坐着的,就有你江晚荧了。”

话毕,他突然吻在她耳后。她瞳孔受惊似的颤了颤,顿时方寸大乱,手中的箭也在这一瞬飞了出去,连靶子都没碰到,灰溜溜钻进土里。

“不经夸。”他低低笑着,环住她的腰背,仍窝在她耳边厮磨,“你还得再学学,怎么才能坐怀不乱。”

--

虞奉明照例把她送回那扇小门。

许是知道外头的马车将巷口挡住了,江晚荧这次没急着进屋。

她仰头看他,眉眼温柔:“多谢虞大人带我出去,教我骑马、射箭,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真的…”她微微抿唇,像在回味嘴上说的高兴,接着向前一步,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很快便分开,移开眼不去看他,低声道:“也不全是讨好的…”说完便转身钻进院里,轻盈似燕。

虞奉明摸了摸嘴角,实在是压不回去,索性不去管它,心下畅快不已,轻轻“哎呀哎呀”两声,甩着袖子背过手转身便走,不料转头一张大脸,险些亲上,登时吓得他一激灵,头皮都紧了半分:“做什么,你要吓死我?”

想来将楚遥放在她身边的确是更放心一些,他虽是弟弟,但性子比他哥哥楚逍要稳重些。

楚逍赧然:“大人,老爷喊您回去呢,说晚上请了姚尚书。”

江晚荧进屋换了身衣服,便拐去倪绣纭房里。那时候恰好江应鸿一行人回了府,仆人们进进出出搬着东西,不免有些嘈杂。

倪绣纭听进耳里,酸道:“吵得心烦,如今他们才算是一家子,你爹竟连你也不带着了。”

“我本就不想去,见着就心烦。父亲不带上我,倒正合我意。”

“他不待见我,我是无所谓,可你好歹是他女儿。”倪绣纭拧着眉,话里蹿进些气,像是要哭,又哽着声重复了一遍,“我是无所谓…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还怕些什么,横竖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兴许我死了更好,倒不用困在这里…”

这话不是第一次听。多少年了,倪绣纭的喜怒哀乐都在这间昏暗的屋子里憋着,只有见她时才能倾泻一二。

“娘…”江晚荧低头搅着药碗,“你有没有想过回锦江?回锦县?”

倪绣纭原是锦县一名绣娘,技艺了得,容貌也不在话下。那时候江应鸿赴锦江出了几月公差,一来二去二人便看对眼,之后才带着倪绣纭回了京城。邻里见倪家小女儿傍上个京城来的官爷,好不眼红,连声道她运气好。

许久没听见娘家,倪绣纭心中异动,又惆怅又羞愧:“好好的提起这个做什么?”

“我昨夜做了个梦,梦见我会骑马了,骑得可好了。”手中的汤药凉了些,江晚荧将药碗放进她手里,“梦里记着锦江离京城不过二百里,我便带上你和晚瑶一起骑马赶了回去。”

“何止二百里,从锦县坐马车来都要好几天。”倪绣纭出神道,“我都嫁人了,老话说了是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回去…回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眼都瞎了一只…”说罢又低声加了句家乡话。

江晚荧自幼便常听她说锦县话,那时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腔调,总是好奇追问其中含义,眼下听懂这句自嘲,正欲开口,劝告她名声好坏大不过活得自在,又听她声音紧张:“晚荧,骑马定是很危险的,摔下来可不得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万万不能去弄这些东西,听见没?”

话到嘴边又咽下,只得无奈笑笑:“知道了。”

--

等着姚从廉的空档,薛行凤见虞奉明盯着手翻来覆去看了一看,疑惑道:“手怎么了?”

“这两天去马场,那地方风大,骑了两圈手都糙了。”

“你倒娇气,糙了就往你爹身上揩两把油抹抹。”

虞成宣为官数载,夸他在官场如鱼得水,那是在说他滑溜得让人捉不住,又好像早市刚炸出锅的油条,一捏一手油。

虞奉明知道是在开他爹的玩笑,又见他爹背着手进来,于是喘着气笑开。

虞成宣见母子二人笑作一团,疑心是脸上沾着什么东西闹了笑话,正想去问,又被外头虞慕欢喊“姚叔父”的声响引去。

只见她新养的那只大金毛冲到姚从廉身上扒着,口里“汪汪”几声,振振有词。姚从廉幼时被狗咬过,虽只刮去一层皮,但再见总是慌张,因此平日里板正严肃的一个人,眼下手舞足蹈,额上也冒出些汗来,不说失态,起码也是活泼。幸得虞奉明相救,将他与那狗分开,才不至于沾上它的口水。

他今日穿的还是上回那件素褂子,不过袖口蹭了些墨渍。被虞成宣看见,问他来时是不是在作画,点点头说“是”,又听见薛行凤提起他手上的茧子。

姚从廉收回筷子盯着手看了看,右手指骨上好几处老茧。

他抓周便抓的是支毛笔,那时乡邻恭维他当私塾先生的父亲,说他日后是读书人,必能当大官。再后来四岁不到又开始念书写字,又被恭维是难得一见的神童。如今看来的确也是读书人,官么也的确做得够大了,不过这只手被他用了近四十年,已是粗糙、扭曲,甚至可怖,可怜老得这样快。恍惚间听见虞奉明说了句自己的手这两日变糙了,才将他扯了回来。

虞奉明吃罢便走,走时还拎着他的猫儿,引得失了玩伴的大金毛叫了两声,又呜咽伏地。苏言澈蹲在它身边轻抚安慰,虞慕欢也是,只不过知道狗说不了人话,便借嘴儿替狗骂着“小气鬼”。

姚从廉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属实不多见,故而引得虞成宣侧目发问。

“哈哈。”姚从廉敛了笑意,“学生只是想起奉明和慕欢小的时候,学生还抱过他们。慕欢刚生下来,裹在襁褓里像颗花生,奉明那时候也不大,站在一旁像个萝卜头。学生觉得,人真是稀奇,那么小一点,竟能长这么大。”

“是很奇妙。”虞成宣也忆起兄妹二人幼时的样子,面色柔和,又带了几分忧愁,“哎,你要说奉明现在是吏部侍郎,我仍是恍惚不已,分明好似昨日才从学堂归来,同我问起哪位女郎。”

“老师切勿忧心,学生看来,奉明已能独当一面。”姚从廉私底下、明面上都常常听见有人骂他,三不五时就有人来向他告状,说他这个侍郎伶牙俐齿,如此想来,必是能独当一面了。

虞成宣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里却道:当不了一面忧心,当得了一面更叫他忧心。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问道:“德先,再过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可有想过怎么办?”

“仍是不办,推礼实在太过麻烦。不过,多年未归,学生兴许会回一趟徽州。”

--

江晚荧最痛恨的便是夏天。

这喜恶倒也不是生来就带的,幼时的夏天还有西瓜、蒲扇和星空,蝉鸣也不觉得闹。如今真是恨极了,什么事都还没做便先淌一身汗,里衣便如同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打着伞也遮不住头顶那团毒日,它还要晒在地上刺眼。

她尤其恨夏日里的暴雨,轰隆两声便算是打过招呼,想来那伞真是没用,太阳和雨没一样是挡得住的,湿到衣襟里又是一阵烦闷,还要去留意地上的水坑,若是不留神踩上一脚,雨水混着污泥溅到鞋袜里,那就是天底下上最讨嫌、最恶心的东西,只恨不得顺着脚踝将那只脚也砍了去。

分明要赶路,偏偏怎么走也走不快,心里一阵怒火无处撒,她踏进锦绣阁便开口放了个炮仗:“我来迟了,掌柜扣我二十文吧!”

李寒依弯下腰,凑近去看她,看了两眼又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哦,原来是你啊,有你这么犟的么?你就不会等雨小些再出门?我大老远看着,还以为谁家疯了头驴跑出来了。”

被人拐着弯骂是驴,江晚荧气笑,撒了伞去打他:“你管我!”

“先别打了,江姑娘快来擦擦身子。”二人扭打着,旁边走来一个妇人。那妇人姓于,眼角印着几条细纹,下身有些臃肿。她先前在锦绣阁当绣娘,前些日子发现眼前常有黑影,找郎中一看说是眼疾,针线活怕是不好再做了,便跟李寒依商量着来铺子帮忙。

暴雨一刻钟不到便销声匿迹。

今日有些样图要送去绣娘那儿,往日里都是于大姐跑腿,但因她这两日来了月事,身子不大舒服,李寒依便自个儿去了。

“于大姐,你有没有感觉怪怪的?”江晚荧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这两日总感觉有人在看我们。”

于大姐正蹲下身子整理绸缎,头也没回:“没有吧。”

“是吗?”江晚荧心有疑虑,憋着口气,火速扭头往外头看去,果然看见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正盯着她看,瞧见被发现又低下头去扯扯衣袖。

果然有人,难不成是虞奉明的人?不应该啊,如果是他的人,被她看见定会直勾勾看回来,何需偷偷摸摸呢?

正出神想着,一道黑影突然蹦了进来,落地声响极大,吓了她一大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