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欢快回道:“多谢小侯爷!”
“这卫小侯爷人还挺好的。”金宝凑到岳画绫跟前小声夸了一句。
金玉点头认可,“我原先以为他是个纨绔混蛋,来时路上骂了他许久。”
岳画绫失笑,不过到目前来看,卫逸性子虽有些顽劣,但算不得坏人。想想也是,福王愿意与他相交,本性至少还是不错的。
做事不至于一点分寸没有。
几人很快离开葡萄园,赶回原先吃瓜的廊下,卫逸放下竹篮,掀开竹罩,指着桌上的半个剩瓜。
“小月儿,你这瓜还要不要吃了?”
岳画绫下意识看了陈知毓一眼,见他眉头微皱,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大约是热烦躁了。他并没有瞧她。
西瓜不吃浪费了,还剩挺多的,现在她正好有些口渴……她忙点头,“吃的。”
卫逸顺手将瓜捧起来递给她,岳画绫伸手接了,道了声谢。他不忘嘱咐,“吃不下就扔了,别撑坏肚子。”
岳画绫低声应了,“我又不傻。”
陈知毓肉眼可见的烦躁。
赵利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众人,不知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岳家的车夫跑到福王府递消息,说卫小侯爷将岳二姑娘给劫走了。
人不知去向。
王爷着急忙慌吩咐人去查,得知卫小侯爷带着岳二姑娘出了城。
王爷连马车都没坐,骑着快马一路赶到这里。可是这会儿一瞧,岳二姑娘主仆与卫小侯爷相处融洽。
倒不想是被强掳走的。
“王爷,来吃西瓜!”卫逸又抱出一个新西瓜,拿刀切成一块一块,方便啃,福王是个文雅讲究人,可不会抱着半个瓜用勺子吃。
若是在福王府,西瓜还是去了皮的,切成小块,用银签子插着吃,忒斯文讲究。
完全失去了夏天吃西瓜的乐趣。
卫逸抬脚轻踢了下岳画绫的凳脚,“小月儿,你说,是不是抱着半个瓜吃比较爽?”
坐在一旁默默吃瓜的岳画绫,本想装作没听见,奈何卫逸声太高,她偷偷瞄了一眼到现在没搭理过她的福王。
他正拿着一小块西瓜,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啃。
但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明显心情不好。
她出声道:“人多,还是分开吃比较好。”
“人多,瓜也多呀。”卫逸坚持要让她认同他的看法。
见福王不出声,岳画绫只好打马虎眼,“都挺好的。”
“你这个墙头草!”卫逸轻哼一声,找活给她做,“快些吃,吃完随我一道去喂猪!”
“?”岳画绫一头雾水,合着她是来做苦力的……
金玉闻言,一脸兴奋,“小侯爷,你这里又有猪,又有牛羊,还有什么?”
“鸡鸭鹅兔子什么的都有!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卫逸想了想,“月儿,你喜不喜欢兔子,或是小猪仔,我送你两只!”
岳画绫忙摆手拒绝,“不用了,我大约是养不好的。”
陈知毓彻底失去了吃瓜的心思,“这地方太热,你们何时回去?”
“王爷,我们现在就可以走!”岳画绫连忙咽下嘴里的瓜,冲他讨好一笑。
“岳画绫!你怎么又出尔反尔?!”卫逸气得跳脚,“你忘了来时路上,小爷与你说了什么?”
陈知毓脸上的神色更淡,“你们既然有事,本王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王爷!”岳画绫急忙就要去追福王,卫逸眼疾手快从后一把薅住她衣领,低声威胁,“月儿,忘了小爷的话?”
“你现在要是敢走,咱们就等着瞧!你又不能一辈子住在福王府!”
岳画绫见福王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心里头有些失望难受,卫逸这会儿又是如此的恶霸行径。
“你怎么能这样?”她使劲挣了两下,也没挣脱开。
卫逸沉声道:“小爷怎么样了?小爷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你想拿王爷压我是不是?你瞧瞧,王爷是不是压根就不愿搭理你?”
岳画绫一瞬间泄了气,“你松开我,我不走了就是。”
卫逸松开她,心里头仍旧不爽,刚才他们明明玩得很开心,“福王府的侧妃已经有了身孕,还有不少侍妾,皇上恐是有意将曾家女赐婚给王爷做王妃。”
“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小爷劝你赶紧打消掉。”
岳画绫白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卫逸不相信她一点想法没有,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抛开王爷身份,福王也是个万里挑一的出色男人。
“岳颖有本事,王爷看重他,连带对你有几分好意,你别会错了意,自作多情!”
岳画绫有些恼了,“我对王爷有没有意,用得着你管?无论怎样,也与你无关!”
“嘿!”卫逸气得跳脚,“岳二,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爷怕你不小心在王爷面前动些小心思,惹得他生厌,好心提醒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岳画绫不想搭理他,垂着眼,拿脚轻轻踢土。
卫逸缓了缓声,解释,“以前有小姑娘痴心妄想,对殿下动歪心思,有一个手被砍了,还有一个被拔了舌头!”
“真不是小爷吓唬你,你可以去和岳颖打听打听!”
岳画绫想想那场面,吓了一激灵,幸好她在福王面前没动过歪心思。可转念一想,福王也不像那么凶残的人。
“定是她们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你怎么知道?”卫逸话刚问出口,又立刻闭了嘴,“走走走,随小爷喂猪去!”
这怎么又扯到喂猪上去了,岳画绫苦着脸,随他去,“你的猪不会咬人吧?”
卫逸嘿嘿一笑,“你今日要是被猪咬了,小爷给你报仇,晚上咱们就吃炖猪蹄、爆炒五花肉、凉拌猪耳朵、滚水烫猪脑……”
“停停停,打住!”岳画绫真不是很适应和这厮聊天,“赶紧走吧,天好热。”
卫逸瞧她一张小脸晕上红,额头和鼻尖都沁出汗珠子,整个人越发鲜活了,他越瞧越喜欢,“你常窝在家中不出门,身子骨才这般清瘦柔弱。”
“该常随小爷出来转转,晒晒太阳,吹吹风,有益身心健康!”
他说得头头是道,“听小爷的话一准没错,小爷以后罩着你,带你玩儿!”
谁要跟你玩?岳画绫腹诽,面上却不显,只敷衍回他,“小侯爷说得是。”
卫逸真的带她去了猪圈,不过没有真让她喂猪,而是站在一旁看庄子里的一个中年汉子动作熟练地喂猪。
一边喂他还一边介绍,说些近来猪闹出的笑话,又说母猪一窝产下多少猪仔。
只是猪圈味儿不好闻,因又正值热夏,猪屎味儿更冲。
岳画绫有些受不住,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往卫逸身边凑了凑,见那汉子拿着铁锨去清理猪屎的功夫。
她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这里不好闻,咱们可以走了吧。”
“走吧走吧。”卫逸与那汉子说了声,带着她离开,“小爷这是领你来长见识,要不要再去看看牛羊?”
“不了不了!”岳画绫头摇得像拨浪鼓,“都午时了,我们可以用午饭了吗?”
卫逸也有些饿了,“走吧。”两人一道往饭厅走去,卫逸不忘显摆,“小爷是不是特厉害?这庄子到我手里,简直是重新焕发生机!”
这话,岳画绫是认同的,忠武侯府京郊附近也有两处庄子,经营得都不如卫逸这处。“小侯爷厉害!”
卫逸得意起来,正想再显摆,庄上管事的匆匆赶过来,“小侯爷,福王又回来了,说是热中暑了!”
“中暑了?!”岳画绫忙关切道,“王爷没什么大碍吧?”
卫逸难以置信,“不该呀,王爷身子何时变得这么虚了?”
管事的忙回道:“瞧着还挺严重的,是被他的随身侍卫扶回来的。”
几人匆匆往主家住处的院落走去,岳画绫暗暗猜测,今儿个天虽然挺热,但远没到让人热中暑的程度。
福王这么虚,不会昨夜又暗中招两男人行那分桃之事……了吧?
且他还有那么多妾室,若是雨露均沾……向随风曾说,那事做多了,平日里不知节制,很容易肾虚。
陈知毓被扶进东厢,里头本已置了冰盆,管事的吩咐人又搬了两盆进去。
正准备吩咐人去熬些解暑汤药,赵利忙喊住他,“福王殿下中暑无需汤药,你去盛碗酸梅汤来。”
管事的忙应下,疑惑地去端酸梅汤。
岳画绫和卫逸一道进去,见陈知毓歪靠在铺了细苇凉席的罗汉榻上,头后放了软枕枕着。他眉头微皱,双眼半阖,似是很不舒服。
赵利见他二人进来,忙行礼问安,“岳二姑娘,小侯爷!”
岳画绫忙问,“殿下,怎么样了?”
卫逸跟着嘀咕,“怎么好好的就中暑了呢?”
“回岳二姑娘的话,王爷方才回去,半路上中暑晕了过去,挺严重的。所以咱们才又转道回来的”赵利一脸担忧模样。
“小侯爷有所不知,殿下夏日里出行多是乘坐马车,很少骑马,这突然骑了一路的马来到这里,可不就中暑了。”
岳画绫道:“怎么大夫还没来?庄子里是不是没有大夫?”
赵利忙接过话,“岳二姑娘不必麻烦。奴才已经吩咐人去熬解暑汤药,王爷喝下去,若是暑气未退再说。”
卫逸还是不解,福王虽娇生惯养长大,可亦是习武之人,京城到这里才多远的路,他正欲说要去请庄子上的赤脚郎中。
这时,庄上管事的女儿端着酸梅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