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搬离了客栈,在偏僻之处搭建了一间竹屋暂且住下。
她想着先看一看上面是否会有所动静?若是没有,她便自行离开。通天道并不缺乏能人异士,行云不打算插手新城主之选。
这天行云乔装一番去街上买糕点,却听得,几个行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咱这最近可发生了不少稀奇事。我那隔壁家的小儿子突然失踪了,这刘家平日里行善积德,却遭此横祸,可把家人愁的,这不花费重金寻找。可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人话音刚落,旁边人七嘴八舌也开始议论起来。
“可不是啊,我也听说一件稀奇事。这东城云家满门失踪啊,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东城云家与我安家也是长期合作伙伴,不晓得得罪了什么人才,整的活不见人死不见时。”
“他家与我家来往甚是紧密,我听说此事后还去现场查看过,室内并无任何搬动迹象,也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大活人凭空消失,无人察觉。别是那人又回来报复咱了吧!”一道惊恐声响起。
“别胡说!咱们又没做任何亏心事,他守着通天道控制你我,你我有家胜无家,呸!现在死还是便宜他了,早该被剁碎了,扔进十八层地狱!”
行云接过糕点便往嘴里塞,边听着她们小声议论。她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去翻起滔天波浪。
满门失踪?行云听起来甚是耳熟,这与自在世之事太过相似。从鹿鸣的记忆书中来看,除许家之人为晏晴晨所害,旁人之事她来到通天道后调查过,亦与通天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现如今晏晴晨已死,又是谁在背后谋划这一切,还有昔年之事。这些天叶行云一直在想,若许淮笙便是晏晴晨的分身,那她的昔年是否便是许淮笙所下?
东城云家、刘家小儿子、昔年之事?
行云目光幽深,准备一一探查。
云家满门失踪已有人去探查过,未曾发现任何端倪。而刘家正在寻找小儿子,不如从刘家开始下手。
此刻的刘家大门紧闭,行云皱眉心下疑惑,不是说重金悬赏吗?这都没人来。
行云敲了个门,却无人应答。“咚咚咚!”她又连敲了好几下,终于有人敲门打开了。
“我来接悬赏,可否提供些信息?”行云话音刚落,对面之人便极为热情地将她引进门:“请请请!”
“我家老爷正在会见,您可以一同去听。”
小厮领着叶行云进了堂前,叶行云只觉眼前不堪入目。
刘家老爷在堂上激情澎湃的宣讲,堂下左三右四形态各异。左边第一个眼皮子快要睁不开了,手上拿的摇杆摇摇晃晃,似是并未粘牢。
他后面那个更为嚣张,耷拉着腿翘在桌上。上面正在讲话,他在底下咋呼道:“怎么是凉水啊!添点热的,大冷天的干啥啊!”
第三个目光呆滞连连打哈,刘老爷说话他便嗯两句,一直在回答一字没在听。
行云把目光移向右侧,右侧瞧着倒是正常,不过也是与左边之人形成了对比。若是没有对比,倒也不太正常。
右侧第一人倒不犯困,不过他岁数稍大。揪着自己的白胡须朝上吹气,与自己的白胡子做斗争。胡须掉了,再捡起来。
而他身后之人,也在跟他玩耍。前面那人往后吹,后面那人往前吹。二人玩的不亦乐乎,甚是快活。
而这二人身后之人,掰着自己手中的点心。掰一小块,再掰一小块,再掰成极小的一块。并不往嘴里塞,只是一直在掰。
最后这人,最令行云不能忍。他手中握着一把剑,在用剑割木头。想把刘家桌椅锯断,一直在发出刺啦的声音。
行云只觉荒谬,不过瞧着眼下也轮不到她来发这个脾气。便顺着小厮给她示意的位置坐在了左边第三人的身后,而她的对面就是那个正在锯木头的人。
行云一抬眸,便能瞧见他。这人手中之剑外表看着平平无奇,他头发垂下来一溜刚好挡在他的面前,行云瞧不清他的面容。
“这次行动务必要拿下,事后刘某必会给予诸位重金相酬。”刘老爷语气甚是谦逊。
叶行云很想知道这群人哪来的自信?尤其是刘老爷哪来的自信?她是和他儿子有仇?
其实他家小儿子不是他的儿子,刚好借这次机会又能表达自己的诚意,又找不回小公子,这不一箭双雕吗?
行云眼眸发亮,只觉自己知晓了真相。行云瞧着何处传来一声笑意,四下思量却并无人选。
“这位姑娘,我们此次行动甚是危险。下人不懂事,把你牵连进来,我向你赔个不是,你这?”刘老爷婉言劝道。
行云怒了!眼前这几个哪个不比她没用?被劝退的居然是她!
“在坐的一起上,一招之内赢不下来,我退出。”
四下目光皆朝行云射来,周围蠢蠢欲动。
“刺!”一根银针朝行云脖颈射向,行云并不闪躲,银针距行云仅差咫尺之间,行云微微一动,银针碎成细屑。
“我的针!我的宝贝!”率先出手的竟是右二,他也顾不上和前面的老爷爷吹胡子了,颤抖着手朝行云走过。伸出手想接住掉落的灰尘,却如何也捧不起来。
一道阴狠的目光朝行云袭来,“唰!”铁鞭甩向行云,行云侧身朝门外避过。在铁鞭要甩向门的一瞬间,行云用手接住,避免门被它甩碎。
“此地甚是狭小,不如外面。”二人来到庭院,行云方才施力。她拉过这人手中的鞭子用力一甩,将这人连人带鞭都甩到了假山上。
“一起如何?”行云提议。
众人纷纷朝行云袭来,一柄铁锏刺向行云的咽喉,身后有人朝行云放了根冷箭,左侧一柄大刀席卷如风,似要将行云拦腰砍断。右侧一把短剑径直朝行云咽喉刺去,意在一击即杀。
她立于天上,刀锋与剑刃相抵,冷箭与铁锏相抗。而就在这时,一柄长剑划破虚空袭向天际,持剑之人携剑而来,正对行云。
行云以身应剑,意在夺剑。把你的剑变成她的剑,岂不不战而胜。她快如闪电,只给对方留下一道残影,倏忽转向此人身旁,“咚!”的一声,剑从天滑落。
她从天上朝下方飞去,赶在长剑掉地的一瞬间,接住了剑。行云将剑递还给了面前这人:“用剑当如你方才这般,而非锯木头。”
“我记下了。”见着这人将行云递还给他的剑贴身佩戴好,行云希望他当真记下。
“不打不相识!诸位都请坐,刘家已备好宴席,各位贵客都上座。”瞧着气氛冷然,刘姥爷出来打了个圆场。
并无几人附和,行云见状便应道:“可否点菜?”
“自然可以。”刘老爷笑呵呵。
“那我们可要多点一些,吃好了再说。”
行云瞧着接话之人,竟是那持剑之人。众人也纷纷附和,不再冷场。
这人将方才在屋内脸前飘着的一绺头发朝后绑去,露出了面貌。日月不可同行,而这人脸上半黑半白。此人白的无瑕黑的纯粹,行云有些拿不准是伪装或是天生如此。
虽说不至于天生如此,可面前这人另行云瞧不出半分伪装。她有些好奇但又不好开口,小心试探的观察着这个人。
“莫要看了,都是真的。”声音低沉且沉闷,似在伤心。
行云以为是因为她才戳中了人家的伤心事,连忙致歉。
宴席之上,众人互道姓名。倒也攀谈了些许,不过聊的并不深入。
“你这怎么练的?怎么这般厉害。”方才持刀之人对行云问道,行云抬眸一瞧,是左二,当下开始一顿忽悠。
“若想练得我这般盖世武功,需日出之时于群山之巅汲取日月之精华,日落之时于深渊之底承受烈焰之洗礼,待七七四十九日方可脱胎换骨。”行云话音未落,此人竟连连点头。
这么离谱的话都信吗?!行云不解。
身边传来一阵轻笑,竟是控制不住的连声发笑。
“大泉,你笑什么?你我行走江湖,都是使剑之人理应相互照拂,我都没笑你的名字呢!”
大泉面目一笑,不在发笑。
这时行云忽悠的那个人也缓过来神了,不过他打不过行云,只得冷哼一声便要离席。
“莫气莫气,我也不知怎会有这般武艺,这一觉醒来变成盖世高手,我也没有办法,又如何传授你?但怕你伤心难过,只得编纂此事,我本意是让你知难而退,谁料你竟误解我?”行云捂脸,肩膀一抖一抖,其实在憋笑。
那人面色更冷,不过众人纷纷出来打圆场。
“小事一桩,你怎能如此狭隘心肠?”
“就是就是,行云这般用心骗你,她又没费心骗别人!”
行云用酒杯掩盖住冷然的笑意,不过是瞧如今她尚有利用价值,众人方才如此见风使舵,方才那道道直达致命处行云可并未忘记。
“喝酒喝酒!”刘老爷道。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行云并未喝,她酒量不好,这酒从未喝过。万一一杯倒又闹笑话又误事,便偷偷倒了。
“在下重金悬赏,只求诸位搭救我儿。如能让小儿平安归来,在下感激不尽。”
搭救,刘家小儿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变成了搭救,行云皱眉。她正在思考,旁边已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家小儿子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变成让我们搭救?”
刘姥爷眸中闪过一丝痛意,随即附和道:“正是失踪,不过现今已有些下落。我查到他是受人蛊惑,闯那回天梯去了。”
“回天梯?若是回天梯我等可不太行……”
“勇士莫怕,回天梯并无危险之处。先城主已死,我早已探查到,新城主选拔便定在这回天梯,说当真有人上了那仙界,岂非一步登天!城主之位亦戳手可得,荣华富贵尽在咫尺,是成为万人之上亦是与天同寿,皆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啊!”
“而我的请求只是让你们参加选拔,登上回天梯之时,若能见到吾儿便把他带回。若是见不到,那也是他的命数。天命如此,我自不能逆天而行。可对你们来说,此事当真能逆天改命!”
“总有人要当这个通天道之主,为什么不能是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