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安上车后接到焦扬子电话,话里话外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走了许之安,招呼都不打一声。”
许之安玩着自己的指甲陪笑,“事情解决了就该走了呗,你以为我真来参加这校友会的啊,这里面可没有我要拓展的人脉。”
“是是是,你许大明星贵人多,还背靠一座金山,哪里还需要咱们这些无名小卒。”
许之安眦着个大牙笑,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别让我等着你回京市求我帮忙啊。”
挂完电话,许之安坐车到了C市北区的一处小区外。
她像是对这地方非常不熟,在小区大门外等了好久才来人接她。
到了房子内部已经是快黄昏,许家客厅内灯火通明,天花板上挂着精致的水晶吊灯,显得格外耀目光彩。
客厅上久等的一位妇人和男士早已坐得不耐烦,看到许之安到来,一旁男人便站起身来,年约五六十岁,晒得有些黑黑的脸庞上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眼角沟壑般纵横的深深皱纹,眼神却精明干练,又有些严厉。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许之安瘫倒在沙发上,“有些事耽误了。”
“回国这么久,为什么不回C市?”
许之安打量着这个家,不正面回答问题,“我买了今晚的飞机回京市。”
男人有些暴怒,“许之安!你眼里还有我们吗?!让你回趟家就这么难是吗?出国几年回来就不想认你爸妈了对吗?!没有我好吃好喝供你,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似是习惯了他的脾气道,“我不一直都这样吗?”
说完,她自顾自上楼回了自己并不熟悉的房间。
虽说是她的房间,但她从未住过,里面的装修风格也都是她爸妈喜欢的,衣柜门风格也是大粉的牡丹花。
她在床底下翻箱倒柜,将自己出国前以前很多找了出来,有些窃喜她父母没扔。
许之安爸爸是一个很强势的性格,甚至有些行为上是不尊重她的,而许之安数十年被放养的性格又造就了她的独立。
小时候他们家庭还没有像现在富裕,她爸妈在远处打工创业,自己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被留在老家一个人吃喝拉撒,每年和他们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
有次她爸妈回来就收拾屋子的清洁,许之安放学回来发现自己一大袋的娃娃都被她爸爸扔了,她不高兴开始发脾气,结果被她爸用衣架按着一顿毒打。
许之安是个誓死不屈的性格,她虽没对打,但她反抗了。
她爸打累了就开始坐一旁玩手机,她妈呢?
脾气太软,帮不了。
许之安被打得身上都是痕迹,甚至有些发肿,还是踉踉跄跄爬起来,将客厅所有东西都砸地上,找来剪刀把她爸衣柜里的衣服全剪坏,
最后摔门离开前咬牙切齿道,“许茂林,你最好一辈子都像现在这么厉害。”
真挺硬气一女孩。
而经过那件事儿后,许之安的东西再也没被乱动。
她翻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有和很多人的合影,还有一些小信件,曾经当作念想带出国的信早已被她烧掉,而如今她看到这些再次回想以前的事情,虽然痛,但也不再那么痛。
许之安总是这样,越害怕什么,逃避什么,越要让自己强迫去面对。
她从里间拿出了一条银项链准备带走,设计是一只蝴蝶的款式,包装盒的牌子她并不认识,她也从未带过。
许之安下楼后,大理石餐桌上的饭餐已经准备好,刚才的怒吼又再次像以往一样似是从未发生。
三人如平常一家三口一样坐在一起吃饭,但上次这个场景,好像是好几年前了。
许之安母亲张钰在一旁温柔地开口,宛如一幅江南美人的气质,不得不说许之安很好地继承了自己家人的美貌。
“安安,你也二十好几了,许家这辈就你最小,你表哥表姐们这个年纪都已经结婚了,现在他们孩子也都有了。你也让父母安个心吧。”
许之安拿着筷子的手顿住,霎时间从刚才的倔骨头一般变得温顺。
“那爸妈想让我找什么样的。”
许父接口道,“不求你找个大富大贵的人家,只要能对对方好,性格好,好好过日子结婚生子的人就行。”
她嗤笑:“人一定要结婚吗?结婚有什么好结果。”
冬天京市的半夜风吹得刺骨,毛毛雨把地面打湿地有些滑,许之安裹着围巾从机场出来,外面的司机马不停蹄地拉客一个又一个行人,她有些讨厌今天这样潮湿的天气。
许之安站在路边接通了一个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不似以往冷傲,倒有些轻柔,“往前走,黑色车牌后面三个8。”
许之安拉着行李箱站在副驾驶外,却没上车。
驾驶座上的男人把车窗滑下,似是明白什么,低下头叹了口气,便下车把她的行李放后备箱。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许之安坐在副驾驶,哆嗦着手揣在兜里。
陆云裴把后座的毯子扔给她,有些嫌弃得看了她一眼,
“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生病了别喊难受。”
许之安低估着,“又不是你生病。”
陆云裴肯定听见了啊,有些想笑,还是隐忍着怒气。
她假装不知道,又乖乖地把毯子盖在身上。
脑子有些昏昏欲睡,却又强撑着眼皮。
许之安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M国的时候。
她免疫力低,偏偏爱熬夜又不爱运动,每年一段时间总会生病,不然就哪不舒服,已经很多年了。
陆云裴当时就觉得,自己哪是捡了个下手,分明是捡了个祖宗。
有天陆云裴在外清理下手,季礼告诉他说许之安从学校回去了。
他有些疑惑,“他们学校没放假吧?”
“没有,是她自己请假回来了。”
他冷冽的声音似寒风传出,“收拾干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