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驰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策驰小说网 > 春秋罪我 > 第44章 第 44 章

第44章 第 44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翌日唐景遐竟然真的早起了,在小院子里扎马步,挥汗如雨。天还蒙蒙亮,幽蓝色的院子,偶有仆役开始干活,擦地板的擦地板,烧火做饭的烧火做饭,都没把她放进眼里。

府衙有不少客房,程玉楼也早早起来,面无表情,唐景遐一个回头没注意,再回头还以为什么厉鬼飘过。

“军……不是,你也起好早啊。”

程玉楼瞟了她一眼,“这叫早?卢更生起了么。”

“不知道诶。”唐景遐傻笑着,仿佛昨儿发生什么全然忘记了,“道长正在给大当家想办法,你不要着急哦!不过你和骆明河是什么关系,怎么那个大坏蛋要杀大当家?太可恨了。”

程玉楼低着眼睫,“跟你无关,练你的功。”

“我以后叫你什么?现在没有霍家寨了,也没有大当家和军师了。”

“随便。”程玉楼振衣而趋。

“那我叫你小楼哥,叫大当家楚大哥好了。”唐景遐挠挠头,“小楼哥,别心焦,总有法子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怎么会被尿憋死嘛。”

程玉楼无心听她废话,疾步走远了。他去的方向,是前院不是后院,是找什么人吗?她管不得那许多,继续按照封兰桡教的拳法,自顾自练起来。

许元晖打了个哈欠,准备来院子里静坐冥想,睁开眼就看见唐景遐,心想这傻妞来真的?要是她真“三顾茅庐”、死缠烂打,他躲闪不及可咋办?

“道长早啊!”唐景遐不敢再叫他臭道士,她察觉到自己对许元晖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残存的自尊让她不会卑躬屈膝求对方爱怜,而是自立自强变得更好,让他改观。

她要活着的每一天都快乐,所有的不开心都不能过夜!

“早。”许元晖不自然地回过头去,多希望对方没看见自己,那柄拂尘挂在衣襟,像是狐狸尾巴。

李汀鹤急急从廊下走来,所过之处掀起一阵风,刚好卢蕤起了床,正打算推门往外走,俩人打了个照面,颔首行礼。

“卢更生,这是州府司马印信。”李汀鹤捧起绶带和鱼符,紫色团云纹及膝长度的绶带被工整对折数次叠好,堪堪能放在手心,“府君允诺,州府司马悬置已久,你现在是司马,就能帮我分担一部分庶务了。幽州的司马不比其他地方弃置闲散,乃是封疆之吏,执掌一万三千兵员的升迁训练等事宜。”

身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以往不敢奢望的东西争抢着落入自己的掌心。卢蕤还不敢接过,只见陆修羽忽然踏入后院,门房也未通报。

“封官许愿?可是幽州司马不得走吏部么。”陆修羽讪笑道,“这官印有什么用?李长史,你该不会是想让卢更生帮你干白活吧。”

“陆长史,你我同为佐贰,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流外到流内总得需要一段时间,文书也要等吏部批示,我怎么可能让卢更生帮我干活?”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卢更生,你也知道边骑营最擅长大漠地形。”陆修羽点拨对方,吟吟笑道,“我知道你最担心的是谁。正好,王府还缺个谘议参军,你来了就能典掌机密。”

“陵霄这是做什么。”后院又进来了段闻野,一时熙熙攘攘,“卢更生是皇后从兄,我这次来也是奉了陛下旨意。御前还缺个中书舍人,卢更生文章作得好,我昨儿亲眼见了,朝廷可不能让这等贤才流落荒野啊。”

三方势力……卢蕤脑袋都要炸了。

段闻野的话不可信,七品侍御史,如何能保举中书舍人这等清要?起草诏书入朝涉政,中书令不发话,借着个段闻野的脸面,说不过去吧?

目前最近的是李汀鹤,尽管司马一职不太可能真的落在他手中。不过只要一步步来,逐步掌握幽州营的后备和人员选任,对许枫桥也有好处。

但是陆修羽的条件他动心了。

边骑营对付漠北天然有优势,必然胜过身为外乡人的女英阁。许枫桥能不能回来、以什么样的身份回来,燕王有绝对的话语权。

精锐,在燕王手里。

卢蕤不愿拂了众人好意,他知道长远来看,段闻野和李汀鹤的选择最佳,不过人渴到一定程度往往会饮鸩止渴,“诸位,我身份低微,怕是担不起好意。你们的心意我都受了,只是现在局势还未安定,我若一心求赏,倒显得贪恋功名,因小失大,还请诸位给我时间。”

能拖就拖吧,卢蕤想着,反正也不着急。

“都让让,都让让。”

人群中一个壮汉蛮力推开了一条路,张起茫然无措的脸左右甄别着,总觉得这几个人论年纪都不像是信的接收之人。

正当李汀鹤要喊门房的时候,厉白杨指着卢蕤激动异常,“诶,宝树,你是不是宝树?”

大庭广众之下被叫小名,卢蕤还怪不好意思。他先是托言有事,让三路诸侯各回各家,同时暗忖人一到显要位置自然而然就摆起谱来。

厉白杨左顾右盼,衣冠赫奕济济一堂,红的绿的都有,不免觉得热闹,“宝树兄,他们都是来找你的?”

卢蕤牵着这人的手腕往自己住的堂屋走,哪怕此人趿拉着步子像头牛一样难拉,“嗯,是枫桥托你来找我的?他还好吗!”

“好,好得不得了,昨晚还喝了乳茶吃了一整只烤全羊,”二人进到里屋,厉白杨把皱巴巴的信自前襟拿了出来,交到卢蕤手里,趁着对方读信,细细打量着。

卢蕤一副愁容,素衣青袍,外面罩着件貂裘,许帅竟然把最宝贝的貂裘说给就给了?厉白杨摩挲着胡茬丛生的下巴,嗯……这人长得不错,容貌比不得许帅却有一股松风拂面的清朗。

燕赵之地俊男靓女不少,厉白杨天天和男人打交道,其实这姿容不是最重要的,气度才是怎么都学不来的。卢蕤气质天然,毫无矫揉造作,质朴之余眉眼秀气,就别说许帅了,估计平时有不少女子抛媚眼——古往今来很多人都喜欢白面郎君。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卢蕤将书信贴着衣袍,“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知道他无虞我就放心了。”

哟,还文绉绉的,许帅不是最讨厌读书人了?奇怪,太奇怪了。

“嗯,他说等身世查清楚和漠北断干净了就回来,你怎么说,你要跟他一起去漠北吗?我看院子里这些人没一个好人,你跟着他们斗,备受掣肘,不如离开大周天高海阔去个没人的地方算逑。”

“啊?”卢蕤不解,“你怎么想到这儿了。”

“不对吗?”厉白杨没体会到他的意思,“你不想走吗?那为什么他们喊你去做官,你一个都没应,不就是不想去吗?”

“你就当我是待价而沽吧。”卢蕤苦笑,不知如何解释。政事水太深,上一刻你还是香饽饽,下一刻你就能变成人厌狗嫌的破鞋。

“诶……许帅怎么会看上你呢。”厉白杨此言一出,卢蕤别过脸去,眉眼皱成一团。

这傻大个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然而卢蕤心里竟然想起了那次莫名的冲动,只恨没有地缝能钻进去。

“可能,我脾气比较好吧。”

厉白杨说起瞎话来根本不用编,煞有介事地说道:“哪有啊,许帅可是夸了你一晚上,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他可从来没夸过人呢。那小吊坠——不对,小玉印,他一直宝贝似的捧在手里,生怕被胡人蛮子夺走。”

“啊?”

“而且我们许帅啊,很少对人这么温和,你说,你是不是得表个态,跟还是不跟?我见过你们俩这样的多了去了,很正常。”

卢蕤本能阻止对方别再胡扯下去,“壮士这么说,就有些冒失了。”

“不对啊,我刚刚路过大当家和军师的房间,他俩你不知道吗?哎呀要不怎么说你们反应慢呢。”厉白杨指指点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手指尖指来指去,“他俩不正经,你不知道?”

“他们……”

“谁家好兄弟困觉一个被窝啊!”厉白杨忍俊不禁,“要我说,这事小唐估计也知道,只不过没往那方面想。”

“那骆君侯要吃点苦头了。”卢蕤道。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个儿吧。怎样,要‘私奔’吗?”厉白杨一副八卦的神情,没有边界感,怎么贱怎么来。

或许是在试探?如果卢蕤大惊失色、怒火中烧、正色直言,那么就判断他对许枫桥没意思。

傻大个粗中有细,卢蕤也只能举手投降,“还不到那时候。”

“也就是说会有那个时候?”

“不如说说你。”卢蕤习惯性祸水旁引,“你怎么看出来霍平楚和程玉楼的?”

“人过日子,有时候就是个玄学。你遇见一个人,忽然觉得很投机,很契合,自然而然就有好感。同样,这种‘好感’和兄弟情谊、知己情啊什么的都不一样,用心感受就知道。正如同符契一劈两半,有的人要磨合才能相契,有的人一遇见就知道是对方,我这么说你懂吧?”

“那你是很有经验?”卢蕤又问。

“啊……你们卢家也不是头一次了,当年我远远看过一眼武威侯和你叔叔卢云若品茶,那眼神也是如此,可惜他俩这些事不为人所知,众人都以为他们半生知己。现在卢魏两家交恶,方才那个红衣服手持旌节的,可能就是想利用你对付武威侯的本家吧。哎,想当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