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接完成以后,一树解开了束缚樱的明神门。少女静静躺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已由之前的痛苦变得平和安宁。
他后退了两步,抬手施展了一个净化术,将满地乱流的黑泥清理一空,这才把位置让给士郎,让他能走过来抱起樱。见形式已经完全被一树掌控,一直盯着他动作的伊莉雅也不由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跟着放松下来。
随后,她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却是赫拉克勒斯回到了她的身边。
“Saber和Archer都已经离开了。”希腊的大英雄帮忙抱起了凛,让伊莉雅能从地上站起来。“我就猜一定是宇智波来了。”
“来得正是时候啊,御主,刚才差点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呢!”伊阿宋也很激动的迎了上去——刚才他还在绞尽脑汁的思考,怎么在牺牲最少的情况下把伊莉雅送走,不过在自家御主出现以后,这些事就不用他操心了,毕竟,有那么厉害的御主顶在前头,那么自己只要躲在他身后不就好了!
——不过,在他走到一树面前,看清楚年轻人低垂的眼睛里饱含的眼泪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是吧?为什么他会是这样一副表情啊?难道刚才,不是他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对手吗?!
还、还是说,其实暗地里,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们,只是自己不知道?
这样想着,伊阿宋左右看了看,迅速退回到伊莉雅身边,紧紧挨着赫拉克勒斯站着,这才觉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好受了许多。
和他比起来,散兵则更清楚一树时不时就会情绪失控的麻烦个性,当即用双手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转过身来,让他背对着众人,随后气急败坏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不是要在这里哭吧?喂,这也太难看了!所有人都会笑话你的!”
“……唔姆,我想要带土大人在这里。”一树吸了吸鼻子,勉强忍不住了眼泪。一想到修一此时可能遭受的折磨,自己却对他的行踪毫无头绪,他就止不住的一阵伤心。
“他的写轮眼和宝具难道会对这件事情有帮助吗?”散兵没好气的反问道。
“……没有。”一树叹了口气,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嘛!自己只是想扑到带土怀里,被他抱着痛哭一场而已。
但带土毕竟不在这里。没办法和先祖撒娇,他只能抬手揉了揉眼睛,努力调整情绪,勉强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这才转头对士郎说道:“我暂时唤醒了她沉睡的意识,让她不必受到安哥拉曼纽(此世全部之恶)的操控,但这并不是长远之计。想要她不再变成刚才那副模样,还是得赶紧把她祖父种在她身体里的刻印虫从她身体里取出来才行。”
“你能做到吗?”闻言,士郎有些激动。他其实并不十分清楚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已经在心里决定要好好守护她,是以此时十分急切的朝着一树看了过去。
“我对虫魔术几乎一窍不通。”一树诚实的摇了摇头,尽管时钟塔有相关的课程,但他出于个人喜好,自然是没去学的。“而且,那些虫子植入她的身体,实在太久太久了,恐怕早已深入神经,不能随便操作。等回去以后,我问问我爸爸,看看他有什么提议吧,他见多识广,说不定以前曾经见识过同样的事情呢。”
“谢谢你。”对于他的好意,士郎真诚的表达了感谢。虽然凛对他说过,一树既然是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之一,那就是他们的对手,出于彼此不同的立场,最好不要完全相信他说的话,但两次见面,对方先是帮他解开了和伊莉雅之间的误会,让他找回了切嗣昔日最重要的珍宝,今天又帮助他制止了被操控的樱,无论怎么看,都是真诚且不求回报的友好,所以他也愿意对其付出信任。
“她……过去过得很辛苦哦。”一树有些踌躇的说道,下意识的看了躺在赫拉克勒斯的手臂上人事不省的凛一眼。远坂家的人,到底知不知道樱去到间桐家以后会遭遇些什么呢?虽然凛当年也还是小孩,但一树心里也清楚,很多家族从继承人还是孩子的时候,就不会把他们当成孩子看待了。
“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他有心告知士郎自己看到的樱的记忆,却又觉得这些私密的事情,由他们小情侣私底下彼此坦白会更好,毕竟,如果他们不能彼此信任对方,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的话,就算是外人一时插手,恐怕也是难以长远的。“她之所以会被此世全部之恶(安哥拉曼纽)蛊惑,是因为她很害怕被你知道那些事,如果可以,等她醒来以后,你们好好谈谈吧。”
“我会的。”这么说着,士郎朝他露出了微笑。似乎从他的笑容中感觉到了他的决心,一树的脸色也稍稍和缓了下来。
“也或许,还有一个简单的办法。”这个时候,伊莉雅走到了他们中间。面对两个男生投过来的疑问的目光,银发少女耸了耸肩,把手背在身后,直率的说道:“之所以此世全部之恶(安哥拉曼纽)能够影响我和樱,是因为自第三次圣杯战争他被召唤以后,就污染了大圣杯,从此和大圣杯共存,而我们都是开启大圣杯的道具,也和大圣杯有所联系。那么,只要大圣杯不复存在,他自然也找不到依附的土壤,又如何能从英灵座上影响我们呢?”
虽然并没有坦率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显然就是认可了一树之前的提议,要背弃家族的期望,选择帮助一树终结圣杯战争了。
此言一出,一树顿时双眼一亮:“对啊!只要没有大圣杯就好了!但是……”
虽然这是他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并且此时也并没有改变想法,但想到生死不知的修一,他还是难免有些踌躇:把修一放着不管,先去处理大圣杯的事,这样真的好吗,活人当然比那个不会动的许愿机重要多了。
不过转眼间,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一切的源头,不全都是因为大圣杯嘛!
如果不是他卷入了圣杯战争,修一不会出于好意帮他去跟远坂家和间桐家的魔术师交涉,就不会因此失踪;更何况如今远坂家的继承人约等于已经出局,爱因兹贝伦也全无再插手此次圣杯战争的迹象,否则他们不会至今没派族人踏足木叶,那么,作为御三家中的最后一家,间桐脏砚会坐视他毁掉大圣杯,让三个家族几百年来的努力就此付之一炬吗?
如果他连这件事都能容忍的话,又何必顶着和宇智波一族结仇的风险抓走修一呢,毕竟此事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早在七年前,他就从远坂时臣的身上见识过了吧!
“真司哥!”他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安静站在一边的宇智波真司,询问他的意见。后者眯起眼睛想了想,朝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家里现在也还在一刻不停的找修一呢,木叶是我们的国家,除非间桐脏砚能关着他一动不动的躲一辈子,否则,只要他有所动作,就逃不过我们的眼睛,所以,你不必将此事当做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诚如你所说,摧毁大圣杯能让他主动现身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而在一树高兴的朝他点了头,转过身去同伊莉雅商量回实验室解构她身体里的魔术时,并没有发现真司阴冷的目光挨个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像是毒蛇标记目标一样把他们全都记在了心里。
如果修一真的不幸死去的话……他绝不会放任这几个人继续活在这个没有修一的世上!
他们就等着为他的爱人陪葬吧。
既然有了决定,他们没有继续在城堡停留,直接返回了一树暂居的别墅之中。真司说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很快离开了此地,士郎和美杜莎负责在客房照看失去意识的凛樱姐妹,一树则带着其他人下到地下的实验室里,让伊莉雅躺在了实验室正中的医疗床上。
机器人助理们已经移动到床边,做好了记录的准备。一树解开储藏柜上的封印,从中取出要使用的魔法石,一转头看到散兵抱着手臂站在实验室的门口,脑海中浮现出他过去关于实验室的不好回忆,当即走过去推了他一把:“散兵,你上去看电视或者吃东西吧,这里有赫拉克勒斯和伊阿宋陪我们就好啦。”
“不让我留下,你确定中途出了什么问题,他俩不会光顾着保护那个小姑娘,而把你抛在一边不管不顾吗?”散兵朝他挑了挑眉。伊阿宋立刻转过头来,相当不满的说道:“小子,我忍你好久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一阵营的队友吧,对待同僚这么刻薄,可是会被船长踢下船的!”
“我说话刻薄吗?”散兵不以为然的别过了头。“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接受不了的人才该自己反思原因。”
“你——”
“好了好了!只是制造一个新的小圣杯罢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看看时间,这个点木叶秘史应该开播了!那可是我最喜欢的电视剧,可好看了,你一定要去看看啊!”眼看着他俩要吵架,一树抬高声音,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硬是把从者推出了门。关好实验室的大门,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朝着医疗床走了过去:“伊莉雅,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