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山脚下面用了不少天。这里的寒气很重，冻得人骨头都发疼。

玉启岸用灵气护体，倒还可以抵御这逼人的寒气。

“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都这样了还是有点冷。”玉启岸擦着臂膀，声音哆嗦。

幽静泽好笑地摇摇头：“这里的寒气还不算不上骇人，真正要人命的寒气我可是见识过的。”

“还有比这更冷的？！”玉启岸有些惊叹。

“当然。涂山之主，九尾天狐。她的寒气，才是天下第一冷。”

“比不起比不起。”玉启岸连忙摇头，“我这要是去试了，不得当场冻死。没见过也听到过她的名号，算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他们嬉笑着继续前进。

这万华山白雪覆体，虽单调，但也不是什么也没有的。山体常见冰树，与普通柳树无异，只是通体是冰做的。

最底下还好，往上去便开始刮起了风，鹅毛似的雪迎面刮过来，割得脸生疼。

幽静泽见玉启岸前行实在有些困难，便用自己的妖力护住了他，拽起他的手，几乎是拉着玉启岸往前走。顶着风雪走了一段，幽静泽带着玉启岸进入了一个矮洞之中。

这矮洞里的温度更低，玉启岸每踩上一步，脚下都会生出同印的冰。洞里光滑的面上还躺着许多被冰封住的尸体，死前最凄惨的样子都被定格了下来。

这里的冰可报尸身不腐，代价是舍弃命。

——有些人是这样笑说这里的。

幽静泽不慌不忙地加强妖力护体，以抵挡这极寒之气。

“我的天哪…”玉启岸掏出一张火符，刚烧起来就被冻上了。“难怪这万华九世莲的价值这么高，连这些道士一进来就被冻上了。“

幽静泽：“功力不高，又不熟悉这里的原因吧。”

一人一妖继续向前走。路上还是能看见尸体，人的，妖的。还有互相打斗的。在这种地方打是最没有意思的事了，不运功护体肯定会被冻死的。玉启岸这样在心里说。

“幽静泽。”

“嗯。”

“我发现你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人的，妖的。一气道盟的，妖盟的。常人所能知的，非常人所能知的。“

幽静泽道：“活得太久，知道的太多，是祸。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组织，也不算知道很多。”

玉启岸笑起来：“哪有！我等你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讲给我听。哦对，我带你去见我师傅，她最爱听这些了。”

“……我其实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就说你还记得的，我乐意听。”

行了没多久，两位同时停了下来。

再前方的气息不对。有活物的气息，证明有人在。

“竟然还有别的人想要万华九世莲，而且还比我们抢先一步。”玉启岸不悦地说，他看向幽静泽，道：“那花只有一朵？”

幽静泽耸肩：“你见过哪个好东西是批量生产的？”

“也对。啧。下一朵开得等到什么时候？”

“下一年吧。”幽静泽回答。

“……不行，等不了那么久。”

“那你想怎么做？”

“抢。”玉启岸非常理所当然地说道，“但不是现在。”

这花会在自身所有的叶子都掉光后开花，叶无花满开。否则，花的力量大大减弱，取得就价值不高了。

一群人便守在这花旁边，个个披着墨色斗篷，运法抵挡这里的寒气。他们早就算好了时间，这花还差两瓣，再等上两日便可取得这万华九世莲。

而此时的玉启岸和幽镜泽已经准备下山。

万华山背是高崖峡谷，后面还有连绵的群山，又没有什么珍世奇宝，来摘万华九世莲的人应该不会去那里。

所以那些人要下山，只有原路返回。

一日之内，玉启岸和幽镜泽到达了山下。幽镜泽也是算准了万华九世莲要开的时间，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到这里来受罪。

只是他没想到，这群人会知道万华九世莲的存在。

就连他都是从金奶奶口中才得知的。

也许，那些人类也知道观楼。

甚至去那里见过金奶奶。问过金奶奶一些问题。

“咱们就在这里烧烤吧？”玉启岸将捡来的柴火扔在地上，对身后发呆的幽镜泽喊了一声。

“……”幽镜泽回过神来，对着玉启岸笑道：“好。”

用火符烧了火之后，玉启岸就坐在了一边，剩下的工作就是幽镜泽在做了。毕竟他使用神行符远到千里之外打猎，幽镜泽则负责烧烤。

繁星闪闪，玉启岸边吃边看，目光不自觉移向面前的妖脸上。

他从见到幽镜泽起，幽镜泽的身上就是乱糟糟的。可是这又给玉启岸一种奇怪的感觉，挺好看但是又不正经。

如果。

如果给这只妖怪好好打扮一下。

比如理个发，换身好看的衣服。那感觉应该就会变得很不同了。

但那一定很好看。

玉启岸吞下嘴里嚼着的肉，双手撑地，眼珠子仍旧黏在幽镜泽身上。似乎要给他身上盯出一个又一个黑窟窿出来才肯满意。

其实幽镜泽这妖对什么都挺不热衷的，明明烤的很多也很好吃，可就是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他眺望远方的黑暗处，夜间凄冷的风擦过他的脸，撩动他耳边垂下的发丝。

玉启岸也顺着幽镜泽的视线望了过去。

哪里有什么呢？

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是不是他想到了什么？玉启岸想着，他很好奇幽镜泽所经历的一切。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妖怪。神秘，虚假，强大，脆弱……好像什么都可以在这只妖怪身上说得过去。

幽镜泽有时会笑嘻嘻的，不说笑时就爱一动不动地望着某个地方，他的思绪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也不知晓他究竟想起了什么，眼神里会流露出悲伤、痛苦……

玉启岸很冲动地想要了解幽镜泽的过去。

但他没什么可分享的，也就闭口不谈。

“你睡吧，我来守夜。”幽镜泽说道。

“轮流吧。”

“不用，白天我睡过了。”幽镜泽拒绝。

玉启岸躺下：“行吧，那我睡了。”

话毕，玉启岸闭上眼，立即进入深度睡眠。

这里的夜晚温度也很低，树木花草外表还会悄悄结一层薄冰。幽镜泽没有犹豫，取下自己的外衫盖在玉启岸身上。

“睡个好觉。”幽镜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