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入冬,酉时过半,嘉州便黑了下来。街上的灯笼陆陆续续挂起来,木高驰领着小乞丐先到客栈,随后束子平也进了大堂找茶博士。
四人时隔半年再次碰头感慨良多,然后回首一看这半年竟全无进展。人伢子没找到,两界的掮客没有挖出来,连李书翊也安然坐在李府,孙大娘子背了全部的锅。木高驰没法回去交代,小乞丐还没有回家继承盐井生意,邪月暂时失去了黑鹤,束子平不敢再言自己的门派。想到此处,邪月又将韦陀骂了一遍,要不是答应韦陀扬善惩恶,何苦来这一遭。然而,行舟至此,已然不能随波逐流,只好咬牙破局。
束子平又将那日送邪月和方俊彦肉身回青山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那日李书翊携张寄翠走后,便没有找过束子平麻烦,即使他家孩子没有找回也没有再来县衙闹,只是安然在家做生意。看似平静无波,束子平却感觉嘉州道士看错房屋方位,造成大梁垮塌的事情,定是李书翊所为。目的也很明确,挡住所有的道士,不让道士进入嘉州。
邪月思索一番,奇怪执意追子的李书翊为何突然放弃?难道是李书翊妻妾又有身孕?挡住所有的道士,但是束子平明明已经暴露道士身份,为何没有挡他,是实力不够,还是?
邪月想到此处,也赞同束子平的结论,李家是事情的中心。这次的事情是因为李家找丢失的孩子引起的,李书翊的说辞也甚是奇怪,只有破解李家的谜题才能找到答案。
找到问题,解决问题却不好办了。四人都是李书翊的熟脸,李书翊又甚是狡猾,不好诓骗。犹豫之际,木高驰吞吞吐吐说,他有一计。
木高驰原本不是干镖师的,是草寇。干草寇的原因挺简单,吃不饱。土匪们见他人高马大,有一身力气,又头脑简单好冲锋陷阵,便收了他落草为寇。上了山,还没用得上木高驰这把子力气,土匪头子便被以前的大师兄找到了。大师兄是金家镖局的镖头,一边是感叹同是学艺的师兄弟,竟落得如此田地;一边又盘点了寨子里面的人事,没什么人命在手上,顶多就是抢了点商队的东西。大师兄便邀请头头放弃这不上脸面的行当,去镖局跟他混。当然了,从土匪到镖头,都是吃生死饭的行当,却还是练了一阵子。大师兄主要看重寨子没有穷凶极恶之徒,又都注重兄弟义气,对他们进行走镖的训练,训练结果竟异常喜人,不久就打出了镖局的旗号。
木高驰还是空有力气,却偷摸学了一些土匪的本事。要是土匪要劫道,便要前设阻碍后设追兵;要是要劫户,大户又通常有护院,硬拼容易损伤兄弟。于是便想出一些手段,要迅速得手便放一把火,柴房或者空屋,本就容易走水的地方来上一把火;要想慢慢探贵重物品,便去一人偷盗一些东西,顺藤摸瓜看贵重物品于何处。今日的困顿,便可以防火解决,只是没有陌生脸面去柴房放这一把火。
邪月一听,便知妥了。不需要人去,只需要查看清楚地形,找一低矮树枝,让小乞丐爬上去扔一个火把进去便妥了。四人商议完,便走出客栈查探地形。
四人分头假装散步围着李家转了一圈,竟没找到一个突破口,李家的树就是不伸到外边,外面的树也进不去李家的院子。邪月叹着李书翊老谋深算,一边更觉得要去李家看个究竟。
四人眼见无策可破,便转头离开。小乞丐突然指着天上说,“看那是什么?”
看清掉下来的东西,四人觉的天助我也。掉下来的是一个孔明灯,顶着一根细细的蜡烛,摇摇晃晃往下掉。看着要熄灭的烛光,硬是撑着落到了李家的柴房。四人猫在李家对面的宵夜面摊等着李家的火冒起来。直到面摊收摊,才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