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声浪此起彼伏，随着裁判的一声清脆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身着黑色球衣，背号“10”的祁楚曜很快融入比赛节奏，他喜欢踢前腰的位置，在对方球员的严密盯防下，祁楚曜依然可以敏锐地抓住每一个机会，找到更好的传球线路。刘贺的一记精准长传，球稳稳落在祁楚曜脚下。面对对方球员的夹击，他并没有慌乱，以一记优雅的马赛回旋成功摆脱了防守队员。

随即，祁楚曜重新策动进攻，对方球员跟进盯防。他瞥见身前紧贴的防守者，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的双腿如车轮般快速的交替踩动，保持着球与身体的完美同步，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绿茵场，以戏耍般的踩单车过人方式来到禁区附近。

祁楚曜观察队友位置，一记精确无误的传球直达前场，落在位置极佳的陈清迟脚下。他加速前插，与陈清迟默契配合，接力陈清迟的回传。对方后卫紧急补防，试图用身体卡住位置抢断球，祁楚曜用假动作晃开了对手，球紧紧贴附在他的脚下，随即大力一脚抽射，球如同炮弹般呼啸而出，直挂球门死角。

尽管守门员奋力扑救，也只能望球兴叹，目送球入网。

瞬间全场沸腾，掌声雷动。接下来的时间里，祁楚曜带领队友们精妙配合，他独进两球。随着裁判终场哨声的响起，最终以“3:1”的比分赢下比赛。

操场边围观的姑娘们激动万分，这场足球赛的热烈气氛甚至超越了校运动会，更有胆子大的妹子高声呼喊：“祁楚曜，我爱你！”

祁楚曜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掠过跑道上的观众，与几位妹子的视线相撞时，瞬间引发了她们花痴般的尖叫。

“哇塞，学长那踩单车过人简直太帅了！”

“楚曜学长，能不能考虑复读一年，和我一起毕业？”

“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

“他当年可是风云人物，谁不想拥有个身高一米八四，足球篮球样样在行，家里还经营着全国数一数二的房地产企业，长得又帅的男朋友？简直像梦里才会出现的人！听说他在职高三年都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他的另一半是不是在校外。”

青春期的少女们总是对这样长得又痞又帅的少年心动不已。祁楚曜在职高的这三年，情书收到手软，可那些情书他压根没拆开，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即便比赛已经结束，操场上的尖叫声依旧此起彼伏。女生们蜂拥而上，将祁楚曜团团围住，气氛热烈得仿佛要沸腾。

终于，忍无可忍的保安们出动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驱散了那群两眼放光的学生。她们恋恋不舍地回到教室，只剩下零星几个男生还留在操场。

祁楚曜的耳根终于清静了下来。刘贺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佩服：“曜哥，你也太厉害了！咱们都毕业了，没想到你的球技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刚才有不少女生争着给祁楚曜送水，他直接无视掉没有去接。祁楚曜径直走到休息区，从箱子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大口灌下。

踢了一个半小时多的球赛，祁楚曜的球衣被汗水浸透。他又拿起一瓶水，拧开瓶盖，将清凉的水柱冲向头顶，水珠沿着他凌厉的下颌线滑落，滴落在草坪上。

这原本带有些许痞气的举动，在他身上却莫名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此时，祁楚曜注意到了一条白毛巾，以及那双拿着毛巾的白皙纤细的手。

看着女生羞涩的表情，祁楚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他没有接过毛巾，沉声说道：“我自己有。”

说完，他从陈清迟手中夺过毛巾，擦拭额前湿漉漉的黑发。

陈清迟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空空，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女生，笑着打圆场道：“楚曜有，我没有，同学，能借我用一下吗？”于是，他接过女生手中的毛巾，也开始擦拭自己的头发。

刘贺的目光落在了这位发型黑长直、长相文静清纯的女生身上，她与他们职高里大部分浓妆艳抹的女生截然不同。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想起，这不就是他们隔壁班的李紫晶吗？

他们都已经毕业了，没想到女生还会来看比赛。刘贺问道：“你今天特意来看比赛了？是为了曜哥来的吗？”

刘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见女生看着祁楚曜，耳根微微泛红，很明显就是喜欢他。

听到这话，女生的黑睫毛颤了颤，她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

刘贺扯了扯陈清迟的球衣角，用眼神示意他，还是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比较好。

陈清迟立刻明白了刘贺的意思，留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于是，两人便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她和祁楚曜两个人。女生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撞上了祁楚曜锐利的目光，她害羞地低下了头，心跳的飞快。

李紫晶暗恋祁楚曜三年，从高一开学的一次升旗仪式上无意间看到他，她就对他动心了。虽然她在职高，也只是学习没有天赋，并不是那种张扬开放的小太妹。职高毕业后，她没有选择继续读大学，而是去医院当了护工。当她从学妹那里得知祁楚曜回到职高参加比赛的消息时，她特意向领导请了一上午的假，只为前来观看。

祁楚曜对她而言，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太阳，耀眼得让人无法触碰。如今，他遭遇了破产，这个“太阳”似乎终于落下，让她感觉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变得相对平等。她性格内敛，暗恋一个人太辛苦了，她想把她藏在心里的三年话说出来。她害怕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将心底的话说出口。

“我先走了。”祁楚曜没有等女生开口，便率先说道。

他并不想与女生过多周旋。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教养的人，所以即使女生可能鼓足了所有的自尊和勇气来面对他，他也无法给予回应，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懒得开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实话实说，不去玩弄别人的感情。

祁楚曜身材高大，步伐矫健，而女生身高一米六出头。在愣神片刻后，她几乎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了他的步伐。

祁楚曜微微蹙眉，他不喜欢有人跟着他。

女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拉住了他的衣服，脸上既紧张又充满期待。

她说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说完这句话，一向羞涩的她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直直地看着他。

祁楚曜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喜欢他的人太多，他拒绝的人也太多，这似乎已经成了他走过很多次的流程。

祁楚曜低头看着这个乖巧的女生，他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声音却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祁楚曜现在站的位置正是职高那个特色的许愿池，它坐落在学校的中心地带，与教学楼紧紧相邻，两者之间由一条蜿蜒的石板小径连接起来。

午后的阳光如细丝般洒落，许愿池的水面上泛起层层粼粼波光，特别好看。四周，深紫色的牵牛花簇拥绽放，为这个地方增添了不少浪漫，确实是个极佳的告白场所。

不知为何，当祁楚曜凝视着水面时，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沈思翊的脸庞。这让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他一向自认为是个直男，怎么会在这个时刻，想起另一个男生？

他努力将思绪从那个既熟悉又令人心动的身影中抽离，将视线转向别处。就在这时，他不经意间瞥见身旁的女生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祁楚曜揣在裤兜里的修长手指微微动了动，但随即又觉得，没有接受女生的告白，为她擦眼泪似乎并不合适。

于是，他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淡淡地说道：“别跟着我了，我还有事。”

女生听到这句话，眼泪终于决堤而下。李紫晶虽然早已预料到结果，但当亲耳听到暗恋三年的人如此无情地说出这些话时，心中还是涌起了难以名状的酸楚。

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祁楚曜的心也软了下来。他语气放缓，试图安慰她，“你别哭，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男生，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女生被拒绝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心中充满了难过，赌气地说道：“我已经没办法喜欢别人了，我只喜欢你。”

祁楚曜摸了摸兜里，发现没带纸巾。他一向不擅长哄人，只能简单地解释道：“我说过了，我并没有那么好。而且，我也没什么钱，现在我只想赚钱重振公司。我真的没心思也没精力去谈什么恋爱。”

女生仿佛抓住了能让她得到些许安慰的稻草，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她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所以你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考虑谈恋爱的，对吗？”

祁楚曜面对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赚钱对他来说确实至关重要，但并非因此他才不愿涉足感情。他就算穷得光屁股，也绝不会花对象的钱来养活自己，更不会委屈对象。

然而，在此情境下，他只能顺着女生的话说：“是啊，至少得先把我们家的公司夺回来，再考虑其他事情。”

女生抽了抽鼻子，心情似乎好转了许多。她心里明白，即便将来祁楚曜真的赚到了钱，也不一定会考虑她。但至少现在，他身边还没有其他人，她可以慢慢尝试将他遗忘。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祁楚曜，轻声说道：“那你能为我擦掉眼泪吗？”她知道这个请求或许有些过分，但她渴望与祁楚曜有哪怕一点点的接触。

祁楚曜掀起薄薄的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并未所动。他总觉得这样做并不合适。

女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就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吗？我知道，我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了。”

祁楚曜不想让女生显得太过卑微。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不必把他捧得像个宝贝一样来讨好。犹豫片刻后，祁楚曜终于伸出手，缓缓地贴在女生那白皙娇嫩的脸颊上，为她擦去了眼泪。

此刻，祁楚曜专注于与女生交流，压根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目睹着这一幕，失落地放下了手中捧着的一大束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