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猜想，如果这会儿去看腹部的黑魔法伤痕，小巴蒂·克劳奇的魔力里大概已经掺杂了哈利的魔力……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

“继续吗？”哈利这个问题刚出来，德拉科几乎是瞬间大惊失色。

“不！”德拉科甚至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飞快地给自己找理由，“今天很晚了，而且也没有疼得那么厉害，改天……下个月……”

哈利作势去拿魔杖，德拉科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改口：“下周！”

“下周……”哈利看了眼月亮，今天确实比他们往常见面都要晚了太多，德拉科身体虚弱，也需要足够的睡眠，“你现在还疼吗？”

“又疼又痒。”德拉科不满地咕哝，想起什么似的去哈利校袍口袋里掏自己的魔杖，转身的时候扯到腹部，下意识伸手去捂。

然后被哈利握住手腕拦住了。

“伤口在这儿？”哈利的目光顺着他手的走向落在德拉科腹部，方才挣扎时，德拉科的校袍早就凌乱散开，黑魔法伤痕上只有薄薄的一层深蓝色衬衫。

“是啊。”德拉科没意识到不对，这会儿他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魔杖，于是便拿过来对准腹部的伤痕准备念咒，然而还不等开口，魔杖又被哈利拿走了，“怎么？”

“你要干什么？”哈利脸色有点阴沉。

“加个止痛——”德拉科说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闭紧了嘴，然而已经晚了，哈利听出了他的意思。

“刚被止痛魔咒坑成这个样子。”哈利气笑了，“还要再用？”

‘毕竟尝试过不痛之后，就很难再忍受持续不断的疼痛了，刚才就是习惯性给疼痛处加个魔咒……’德拉科咬着嘴唇，却不敢说出口，这种火上浇油的话，想也知道不能说。

“可是我疼，哈利。”德拉科的语气又乖巧起来，“你下周不是帮我治疗吗，一周时间没什么吧？”

“那不如我今天一次性帮你治好，德拉科。”哈利把手覆盖在德拉科的黑魔法伤痕上，滚烫的温度透过衬衫，烫得德拉科忍不住屏息。德拉科伸手虚握哈利的手腕，想拿开，又不敢太强硬。

万一哈利真的非要今天给他全治好，他会疯掉的。

而哈利绝对干得出这种事……他都痛到失去理智了，哈利还能按着他给他施魔咒……

“不能再治疗……我受不了，哈利。”德拉科不敢说再用止痛魔咒了，“我也不用止痛魔咒……行不行？”

哈利盯着德拉科，德拉科努力地让自己显得真诚——真见鬼，他一个斯莱特林在努力地让格兰芬多觉得他真诚——即使对面是他喜欢的人，也够见鬼的！

但可能是德拉科现在看起来本身就足够狼狈，也可能是月色下看不清德拉科内心的想法，哈利还是放过了德拉科，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衣服没法要了。”德拉科叹息着收好魔杖，校袍却无论怎么整理都狼狈得很，于是只能放弃。

哈利的校袍也没比德拉科好到哪里去：“明天换新的就是。”

说着，他又想起来叮嘱德拉科：“别让我再看见你用容光焕发咒和止痛咒，”哈利伸手捏了捏德拉科的下巴，“我能看出来。”

“知道了。”德拉科把下巴抽出来，不太想搭理哈利，“我走了。”

“我送你。”哈利把隐身衣披在身上，毫不心虚地迎上德拉科惊讶的银灰色眼睛，“我怕你晕在路上，而且遇见费尔奇你也没力气跑……到隐身衣里来。”

德拉科瞪了哈利一会儿，泄气：“……好吧，你说的对。”

直到这会儿为止，在德拉科心里，他和哈利对小巴蒂·克劳奇任务的参与程度也不过仅此而已，不论小巴蒂·克劳奇混进来想干什么——德拉科猜想大概率是偷邓布利多的宝贝——他给自己造成的黑魔法伤害已经有解，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的送复方汤剂材料，德拉科今年的任务就完成的轻轻松松。

从头到尾甚至不该有哈利什么事儿。

所以第二天，哈利·波特作为第四名火焰杯勇士被叫出礼堂时，德拉科脸色唰的白了。

“波特是怎么瞒过年龄线的？”

“毕竟是救世主嘛，说不准有什么特殊之处。”

“也是，救世主怎么会放过这种出风头的机会，你说是吧，德拉科……德拉科？你怎么了，抖得很厉害。”

德拉科垂眼看自己发抖的手，内心的情绪像是隔了一层，他听见自己说：“没什么……我吃饱了。”

*

德拉科在穆迪办公室外等了很久。

久到他给自己上了容光焕发咒和好几道止痛咒，又提前喝下一瓶黑魔法伤害缓和剂。

久到他想起从哪里听过一个理论，如果某种情绪主人承受不住，大脑就会把这种情绪隔绝，好让主人不至于当场崩溃。

怪荒谬的。

噔噔噔的走路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德拉科站直了身体。

好像大脑有区别于主人的意识似的。

“穆迪教授。”德拉科听见自己说，“周三的禁闭作业，我做完了。”

穆迪的魔眼骨碌碌转了几圈，嘴角勾起一个恶心的微笑：“进来。”

穆迪的办公室还是之前的样子，但德拉科第一次仔细打量这间办公室，他看到了好几个提示恶意的窥镜或半球仪，都已经坏掉了。

“真可疑。”德拉科拿起一个窥镜，它无力的在德拉科手里抖了抖，没了动静，“所有提示恶意的炼金道具都坏了，疯眼汉穆迪居然没有买新的。”

“因为我的眼睛就是最好用的恶意监测仪。”穆迪在德拉科身后关上了门。

德拉科听到声音，回头看着穆迪从他身边绕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不知道翻找什么：“我还以为黑魔王会亲自处理哈利·波特。”

穆迪——小巴蒂·克劳奇动作顿住，真的那只眼睛慢魔眼一步转到德拉科的方向，语气里带着扭曲的快意：“你果然是为他来的……马尔福。”

德拉科挑起眉毛：“你为了试我，对黑魔王的目标下手？”

小巴蒂·克劳奇死死地盯着德拉科：“这是为了主人的复活，我会为黑魔王献上哈利·波特。”

德拉科皱眉，身体却稍微放松了些：“所以这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抓住波特。我还以为你是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又如何。”魔眼颤抖着，德拉科能感觉到小巴蒂·克劳奇在试图在他的表情里看出破绽。

德拉科恶意地笑笑，慢条斯理地说：“那我就可以告诉黑魔王，你为了私人恩怨坏他的事。”

“不，你根本不是为了这个。”小巴蒂舔舔嘴唇，“你是为了哈利·波特，你跟他关系不错，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想当个叛徒，背叛黑魔王……”

德拉科笑容不变，甚至更大了些：“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嫉妒我，马尔福家在为黑魔王服务，而你只是忙着清除异己……你眼里根本没有黑魔王的任务……被我说中了，是吗？”

德拉科的声音骤然提高，小巴蒂正用魔杖指着他：“攻击一个学生，攻击一个马尔福……”德拉科盯着小巴蒂，一字一顿，“你甚至不敢对我爸爸下手，因为你知道黑魔王信任他，黑魔王信任马尔福……”

“你说错了，马尔福。”小巴蒂笑容扭曲，“我才是黑魔王最信任的人，他把最重要的复活任务交给我，而不是马尔福——”

“因为马尔福能做到更多，即使你失败了，也不影响黑魔王复活——”

“但是没有哈利·波特——”

“当然有。”德拉科傲慢地昂起头，“马尔福当然能为黑魔王带回哈利·波特，只要你没有愚蠢到惊动邓布利多——”

“狡辩，马尔福。”小巴蒂维持着那副扭曲的笑容，“我知道你的狡辩，我知道你和你爸爸怎么欺骗黑魔王，骗取哈利·波特的友谊，把他骗到马尔福庄园……是不是？黑魔王信了，但我不信，你们的话根本不值得信任……看看你怎么做的，马尔福，哈利·波特刚刚受到影响，你就急匆匆地跑来，试图做出一副效忠黑魔王的样子——”

“那你呢，小巴蒂·克劳奇？”德拉科也笑，“试图除掉黑魔王的仆人，试图让黑魔王失去最强大的助力，甚至已经动手这么做……要不是马尔福家的黑魔法伤害缓和剂，随便一个教授都能认出我身上的黑魔法气息，你在试图让自己暴露在霍格沃茨，暴露在邓布利多面前——为什么，为了让你那魔法法律执行司的父亲重新认可你吗？”

“我根本不需要他的认可——”小巴蒂·克劳奇怒吼，强大的黑色光柱击中了德拉科，德拉科被击退出去，一直靠到墙上才勉强站住。

他抬眼去看小巴蒂·克劳奇，脸上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我见过，小巴蒂·克劳奇，你哭着求克劳奇司长放过你，别把你关进阿兹卡班，哭得真可怜啊……你根本不是忠于黑魔王，你只是没逃掉——”

“撒谎。”小巴蒂大步绕过办公桌，站到德拉科面前，用魔杖顶着他的额头，“你根本不可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