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德拉科失去了意识，但紧接着，像是灵魂被绳子狠狠拽住，他又猛地落回了自己的身体。

“徽章飞来。”小巴蒂·克劳奇挥舞魔杖，一块徽章从德拉科手心飞起，落在了小巴蒂手里。

”哈哈哈哈，昂贵的，能够对夺魂咒做出防护的炼金徽章。”小巴蒂·克劳奇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甚至可以重复使用，而马尔福家脱罪的借口是被夺魂咒控制，哈哈哈哈，愚蠢的借口，居然糊弄了魔法部——”

说着，他的笑容收起，阴沉沉地看向半倚在箱子上的德拉科：“魂魄——”

“邓布利多。”德拉科的话让小巴蒂停下了手中的魔咒，“这枚徽章是战后通过邓布利多向尼可·勒梅订购的，为了杜绝马尔福家再被‘夺魂咒’控制……”

德拉科腹部的疼痛骤然猛烈起来，打断了他的话，这让他意识到击飞他的那道魔咒大概不那么正大光明——只有黑魔法才能在释放后依旧受施咒人情绪影响。

“继续说。”小巴蒂·克劳奇平静地说。

“也为了……监视……”疼痛让德拉科没法完整的说出句子，但他依旧忍着痛说下去，这是决定小巴蒂会不会用夺魂咒控制他的关键，“如果长期没有人使用这枚徽章、或徽章被触发、或徽章检测到使用者被夺魂咒控制，邓布利多就会收到预警。”

在小巴蒂开口前，德拉科再次补充：“上面有血脉魔法。”换人戴不管用。

小巴蒂·克劳奇扯出一个狰狞的微笑：“但它刚才被触发了——”

当啷！

几块碎裂的金属片落在德拉科手边，德拉科努力抓住一片，往小巴蒂的方向扔过去。

“防恶咒的徽章。”小巴蒂看了一眼道。

“也是重复使用，爸爸给我订购的。”这是德拉科去翻倒巷戴的那枚，不过技艺上比尼可那枚就差得多，只是一次不可饶恕咒就碎了。

不过这证明了邓布利多给的那枚徽章并没有触发，小巴蒂·克劳奇也没有暴露。

‘或许该让爸爸去找那人赔偿。’德拉科漫无边际的想着，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小巴蒂在对他使用摄神取念，他闭上眼睛，避开了小巴蒂的视线。

小巴蒂的木腿噔噔噔的靠近了德拉科，接着他蹲下来，随手拨开德拉科指向他的魔杖。

“别用你那没用的棍子指着我。”他粗声粗气的说，把徽章塞回德拉科校袍口袋，又掏出一瓶诡异的棕色药剂扔到德拉科身上，“我需要草蛉虫、蚂蟥、流液草、两耳草、双角兽的角和非洲树蛇的蛇皮，写信去跟你爸爸要——”

“马尔福家可以提供给你现成的复方汤剂。”德拉科的目光下意识在办公室里巡弋，复方汤剂需要本人活着并在附近，真的穆迪在哪里？

一只手抓住了德拉科的下巴，狠狠地把他的脸掰向自己，魔眼盯着德拉科，又像透过德拉科在看其他的什么：“别想你不该想的——我信不过你，小子。”

“呵。”德拉科挣脱开穆迪的手——被‘背叛的马尔福’所救大概是小巴蒂余生最痛恨的标记了吧，德拉科这样想着，但没说出口，他不想再惹怒小巴蒂·克劳奇了。不知道小巴蒂给他用了哪种黑魔法，德拉科现在五脏六腑都在绞痛，与之对比，撞在箱子上的疼都不算什么了。

等等，箱子？

小巴蒂没注意到德拉科在想什么，他挥舞魔杖把被德拉科撞飞的东西都恢复原样：“喝了那瓶药，小子。”

他现在从语气和行为上都完全是穆迪的模样了。

德拉科收回思绪，拿起那瓶棕红色的魔药，打开闻了闻：“狼毒乌头、粪石、毒角兽爆炸液、嚏根草……黑魔法伤害缓和剂，这份配方应该在我家书库里。”

“你爸爸给我的。”穆迪看了德拉科一眼，短促的笑了声，“你自己最好备好这种药……”

他几乎是在明示德拉科，之后还会对德拉科使用黑魔法。

这时德拉科已经把一半的药剂喝了下去，腹部的疼痛一跳一跳的缓解，然后他把剩下的魔药收好，剩下的那一半要等疼痛不再减轻后再喝。

听到穆迪的话，德拉科脸色没什么变化，即使他压根就不会熬这种魔药，因为他的脸色已经没法变得更差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穆迪教授，我想我该离开了。”德拉科挥舞魔杖看了眼时间，午休时间已经快过去了，下午有一节占卜课是跟格兰芬多一起上。

想到这，德拉科顿了顿，他不确定他想顶着这幅尊荣去见哈利·波特——不用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糟透了。

“还有禁闭，小子，每周一、周三晚上来我办公室。”穆迪转过身来，就好像真的是个生气的老师一样，“别想逃避惩罚！”

德拉科腹部的疼痛好像一瞬间猛烈起来。

但那只是心理作用罢了，“还有假条，今天下午的，我不能这个样子去上课，穆迪教授。”

小巴蒂显然也不想德拉科以这幅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其他教授面前，他干脆的给德拉科批了假条，并允许他今天晚上不用来禁闭。

*

从穆迪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下午的课程已经开始，走廊上空荡荡的，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上只碰到了几个六年级拉文克劳，他们似乎对德拉科狼狈的形象十分惊讶，但德拉科本人已经没有闲心去关注或许会出现的流言了。

‘而且出现流言导致任务失败，也是小巴蒂活该。’德拉科想，‘谁让他非要在学校里折磨学生，即使到黑魔王那边也不是我的错。’

虽然小巴蒂被黑魔王惩罚的幻想让德拉科很愉快，但想到黑魔王还是令他打了个寒颤。

胡思乱想支撑德拉科顺利爬回自己床上，他强撑着躺了一会儿，等腹部不再跳疼时把剩下的半瓶药剂喝了，才人事不知的昏睡过去。

“德拉科？醒醒，你还好吗？”

德拉科从昏睡中被人叫醒，半睁开眼：“布雷斯……？几点了？”

“到晚饭时间了……你看起来不太好……”

“被穆迪那个疯子做人体变形，怎么可能好。”德拉科打了个哈欠，腹部的疼痛已经变得很轻，行动时注意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完全好就别想了，如果能随便治好，黑魔法也不会这么让人闻风丧胆了。

布雷斯松了口气：“只是这样？你一下午没来，我还以为穆迪又做了什么——”

“什么叫只！是！这！样！”德拉科眼睛危险地眯起。

“呃……”布雷斯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去洗个澡德拉科，你不会想这样去礼堂吧？”

“还用你说！”德拉科没好气的拿着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他先检查了下自己的腹部。

黑魔法在德拉科身上留下了痕迹，以被魔咒撞击的地方为中心，黑色的血管似乎凭空生出，狰狞的往四面八方蔓延开，形成蛛网一般不详的黑色图案，甚至能看到血液似的东西在潺潺流动，在苍白的皮肤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小巴蒂·克劳奇的魔力。”德拉科伸手碰了一下，疼的嘶了一声不敢再动，“这是什么黑魔法？掏肠咒不会留下这种痕迹吧？”

毕竟五脏六腑被抓住挤压的疼痛类型很有辨识度，德拉科一直以为是掏肠咒。

接着他又给自己扔了几个五颜六色的检测魔咒：“没有追踪定位、没有控制……单纯的持续伤害性黑魔法，但可以进行远程触发……”

也就是说，在德拉科腹部的黑魔法伤痕完全消失前，小巴蒂·克劳奇随时可以心念一动远程折磨他——这魔咒大概也就是为了留存魔力和远程伤害，所以才放弃了定位追踪的效果——像这种带明显伤痕的黑魔法，大部分主要任务是标记，而不是伤害。

所以这个黑魔法，也大概率是小巴蒂·克劳奇自己改造的。

“我就讨厌这一点。”德拉科无奈的嘟囔，“谁都动手改一改，嗯？魔咒没有意义、魔杖的挥舞没有意义，黑魔法总能以千奇百怪的样子被用出来……”

德拉科坚信自己就是因此才学不会黑魔法。

“德拉科？”布雷斯在外面叫了一声。

“好了！”德拉科凑到镜子面前观察自己，脸色看起来大概比平时白了些，唇色大概也比平时淡了些，但变化足够小，布雷斯他们不会注意到，哈利·波特就更不会。

因此当哈利在废弃教室的月光下盯着他的脸，并且发出疑问时，德拉科感觉自己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你看起来很糟，德拉科。”

德拉科把这归咎于心慌，害怕被哈利发现小巴蒂·克劳奇的伪装。

“这种月光下面看谁都是这个样子，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