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一百万而已,乐露又不是没见过。用不着说的这么……跟要包养她似的。
“勉强吧。”
简!直!太!够!辣!
徐野拉起半扇车窗:“走了。”
乐露骄傲扭头:“不送!”
她住的小区位置优越,早晚高峰也是真的堵。起步不到十米,又卡在路口等红灯。
后视镜里,乐露掐腰仰头大笑。激动的情绪由内到外无限蔓延,手提包甩到肩上,她走路的步子都在晃。
坏心眼,他故意按了下喇叭。
镜子里的小人瞬间端正好姿态,小跑着刷脸回家。
乐露是个很有服务意识的人,徐野说要帮她存款的第二天,她便拿了合同去给他看,还是在那家咖啡店。
“你喝什么?”
徐野放桌上没看:“你猜不到上帝的心思?”
“上帝的心思不用猜。”
给他点了杯美式,乐露坐下。
“不看?”
徐野:“你念给我听。”
翻了个白眼,她回头:“不好意思美式不要了,换杯冰柠。”
让她念完,得再准备两杯。
徐野:“不用换,不加糖 。”
“……”
翻开,她从名字开始念。
“跳过这些。”
合同条款没那么复杂,但乐露还是根据自己的习惯把觉得有必要解释的一条条和他说清楚。
到最后,她喝了两杯咖啡。
“哥,给点反应。”
徐野若有所思:“你所有客户都是同等待遇?”
“嗯。”
他要求:“给我加一级。”
“那不行。”
乐露有原则:“银行有规定的客户系统,我不能私自篡改。”
不为难她,徐野想了个办法。
“你私下给我升级。”
私下?
乐露疑惑:“你想干嘛?”
“没什么。”
“早上起不来,顺路找人带杯咖啡。”
合计着,就是想找个免费小工呗。
“这没问题。”
“还有其他的吗?”
徐野没想出来:“暂无。”
他忽然想起:“作为你的客户,我不再接受非法伤害。”
医院的那一拳,他很是介怀。
乐露保证:“不会!我有义务保证客户安全!”
他前一杯美式只喝了一半便没再动,她又给他点了杯摩卡。才下去三分之一。
“为了更好为客户提供服务,我需要知道你的早班作息和咖啡口味,有没有什么过敏或者绝不能碰的。”
徐野:“没有。”
“那行吧。”她收拾东西:“我准备撤了,还要回去处理事情。”
“不送。”
……
从小到大,乐露都有个很鲜明的特点。不管是对人对事,都有个热情的时间段,那个热劲一过去,就开始颓。
连续给徐野送了一个月的咖啡,从春天送到夏天,每双高跟鞋都踩了遍。
“老板,你的意式。”
可乐昨晚玩到半夜,连带着她也没睡好,一直打哈欠。
徐野在看平板:“放着吧。”
一屁股坐到他对面,乐露靠着手臂闭眼:“我睡十分钟,到点了喊我。”
她说睡是真的睡。
左手长长伸展着,粉色美甲莹润剔透。他记得闻溪之前说过,婚后她婆婆总使唤她干活,去年冬天她的手被冻裂了,委屈的在美甲店里哭了很久。
以前的长卷发也是有了孩子后不方便才剪到了肩膀顺直,发丝乌黑,带着她独特的气场。
西装外套放在桌上,口袋里有随身带的笔,徐野拿出来摘掉笔帽。黑色笔尖在她掌心落下。
【红酒美式】
掌心微痒,乐露手指弯曲。
“你干嘛……”
徐野收笔:“还有两分钟。”
眼眸湿润,乐露收回手。
“明天喝这个?”
“嗯。”
她直起身:“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徐野低眉:“练字。”
“毛病。”
她眼睛都没睁开:“我走了。”
“你的咖啡。”
乐露又眯着眼回来拿。
她今天穿的黑色高跟鞋,小腿匀称笔直,包臀裙上细细一小截腰肢。咬着吸管喝了口,徐野没尝出什么味。
再见到她,是在一个夜跑的晚上。
徐野一周会给自己安排不少于十四小时的锻炼时间,平均下来一天两个小时,但他不喜欢早起,基本都是夜跑。
乐露这段时间也在锻炼,但出了健身房和瑜伽室便失去了自控力,定的三公里路程,她只跑了不到三分之一。
第二圈刚开始,她就围着南湖走了起来。
徐野在她跑了半圈时便注意到人,刚开始的速度太快,她跑步姿势标准,散发着青春活力。
“来散步的?”
乐露不耐烦的时候会想,给徐野下毒应该很简单,就加在早上的咖啡里,让他把自己毒死。
“来走路的。”
徐野已经跑了四十分钟,慢慢停下速度:“耳机好用吗?”
“还行。”
乐露看他没戴:“要不要推荐给你,不过不建议长时间佩戴,伤耳。”
“可以。”
又走了半圈,他们在围栏前停下。
“徐老板。”
“打住。”
仰头喝水,徐野喉结滚动。男性荷尔蒙在夜色里四处弥散。
乐露收回视线:“纸巾。”
“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即便是大汗淋漓,徐野依旧魅力如初。
“你怎么不谈恋爱啊?”
“和谁谈?”
乐露:“追你的人得围着湖边站两圈吧。”
“你也站了?”
这话一问,气氛微妙。
“我……可以站进去凑个热闹。”
徐野没应:“鞋带。”
低头,她鞋带散在两边。
“杯子给我。”
“谢谢。”
为了跑步好拿,她带了个小杯子,看着也就三四口的容量。
“你这是什么绑法?”
徐野视线下移,撞上她眼睛。
乐露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就是眼睛,眼白的部分不多,瞳孔漆黑清澈,看得出来的健康。
眼尾细长,她笑和不笑,又是别样的风情。
“没什么绑法,打的方结。”
起身,乐露心猿意马拧开杯子,容量确实不大,她只喝了四口。
徐野问:“晚上都在湖边跑步?”
“偶尔两次。”
运动量不达标的时候她会来。
乐露开玩笑:“不提供晚间送水服务。”
“我提供。”
气氛已经不是微妙,是暧昧。
“可惜了,我不怎么跑。”
试图靠近,又打回原形。
乐露不自在:“时间不早了,还得回家陪孩子玩,先走了。”
她故意提起的可乐。
徐野淡笑:“嗯。”
“我再跑两圈。”
乐露回家的路口还要绕半个圈,他的速度比刚才还快。临到台阶又第二次擦肩,她怂着跑走。
回到家,灌了半杯热水。
“回来了。”
“哇!”
儿子哇一声才拉回她的思绪,乐露换鞋往里走。
“饿不饿?锅里还有粥。”
她摇头:“我去洗个澡。”
今晚的氛围很奇怪,感觉徐野若隐若现的有点那个意思,但她又不敢确认。是坏心眼戏弄她,还是真的对她存在其他方面的想法。
离婚大半年,乐露还没为下一段感情做过准备。刚好明后天是周末,她有时间能放空。
给他送了快两个月的咖啡,她已经摸准了他的饮食和作息,但是心,摸不透一点。
没想到的是。
准备思考的周末,也被徐野占据。
他咽炎又犯了。
上次来是他照顾她,这次换了。多夸张,徐野病号服都穿上了。他催她的时候刚好是午饭点,乐露还让阿姨做了份清淡的给他带过去。
“咳咳!”
她咳的,提醒他人来了。
病床上,徐野脸色泛着病态的红润,自她进来后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半点没移开。
“带的什么?”
乐露放下:“午饭。”
他刚打完水,唇瓣干涩。
“想喝水。”
禽兽啊。
这个时候乐露居然想起来看的文里病娇男主都这姿态。
强势,病了又很好欺负。
故作端庄给他倒了杯水,乐露穿着无袖长裙,手臂白皙漂亮。
徐野没接,就着她的手喝了半杯。
“谢谢。”
乐露掌心烫得要命。
若无其事打开餐盒,她把阿姨熬的蔬菜粥端给他,家里多的是可乐吃饭的餐勺,没注意看,还拿的粉色。
徐野没动。
乐露放到他手边的抽屉桌上:“现在不饿你就待会儿吃。”
“唉。”
这口气叹得很大声。
粉色餐勺和他极不匹配,徐野嗓子疼得厉害,吃了半碗便放下。
“温度计。”
乐露看见了,在桌上。水银的,他现在的情况只适合放在腋下。打开甩了两下的功夫,床上徐野已经平躺闭上了眼睛。
“你抬手。”
微微弯腰,乐露顺着他领口放稳。猝不及防,徐野睁开疲惫的双眼。
她迅速直起:“三分钟。”
“嗯。”
病床边有个椅子,乐露红着脸坐下,将薄被压到他腰间。徐野另一只胳膊压着眼睛,右手放平。
腕线很长,掌心正对着她。百无聊赖,乐露开始看他的三条线。
生命线又直又长,是能活到自然死的程度;事业线主体依旧平稳,分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感情线,更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太顺了点。
徐野:“笔在桌上。”
笔?
乐露恍然,上次他就是在她掌心练字。
“三分钟到了。”
方便拿,刚才他解开的扣子也没扣上。徐野皮肤偏白,常年坚持户外运动也没把他晒黑。
臂膀和腰腹间的肌肉有多漂亮,他穿衬衫时乐露最知道。
温度上有他的体温,低烧。
“你先前吃退烧药了吗?”
“没有,饭后吃。”
乐露去接水:“你要是觉得冷就说话,我回家给你拿个毯子。”
“还好。”
两种药混着一起吃,一共五颗放到他掌心里,徐野半坐起身,一口闷。水杯放到床头,他又换了个姿势。
侧躺着面对她,掌心向上。
刚才给了他杯子乐露便下意识撑手支着下巴,手肘碰到他干燥的指腹,身体传来异样。
闭眼前,徐野满眼都是她的模样。
忽然道:“今天很漂亮。”
“?”
没头没尾夸她一句。
乐露极不自在:“睡你的吧。”
他笑,伸手把笔给她。
“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