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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独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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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接你,你高不高兴?”他说的飞快,唯恐慢些,问话的勇气就会湮灭。

程语笙没细听他说什么,照样嗯了一声。

咚,小舟一角碰上岸堤齿石,总算到达。

谢燃弯唇笑了笑,不待她反应,拢着她腰身一跃,两人就安然落到了岸上。

“好,那你以后不准再看别的俊俏郎君,只当对我今日接你的报答。”

程语笙抬头,挣开他的手。与此同时,也挣脱出了这让人定立难安的微妙氛围。

他笑,墨眸盛着她,还有街巷中橘色连绵的灯火,温暖又璀璨。

她转身就往马车走,才不理会他的话。

他也不气,追到她身前,转面向她,倒退着走。“你不回话,就是答应了。”

觉着好气又好笑,程语笙睨了他一眼:“我哪有看俊俏郎君?”

“你看了,蹴鞠时看了方淮,醉风楼前看了伶人,今日看了李翊。”比比案例在前,他能如数家珍。

程语笙一愣,纳闷问他:“你没事老盯着我做什么?”

伸手要扶她上车,却被她闪身躲过,他尴尬,手转了个圈叉到了腰后。“我既要娶你,留心又有什么错?”

她语结,半身已进了车帘,又退回来,扭头怼他:“我瞧方统领时,圣上赐婚的旨意还未下,我想看就看。至于后两次,一次只是出于礼貌,无奈应对,今次我看的是剑,不是人!”

眯眼蔑他,她哼了声,心忖,她原来看得果然没错。谢燃,看起来顶天立地的男儿,心眼就针鼻子那么大点儿!

“反正以后不许看!”和谈不成,谢燃就换了强权之策。

程大娘子才不理他这套,坐进了车又掀开帘子探出头来。“眼睛长在我脸上,我就看!”

从未想过自己能这么幼稚,她气鼓着坐回车里,这次再不给他说话机会,拍了拍车壁叫走。

福安难得跟少夫人出门,刚才正跟其他权贵家的小厮扎堆吹牛。少主娶了京中绝色的传闻,今晨就已传遍上京,小厮们接消息最是灵通,刚才见他伴着女眷,立马就猜到了身份,待人走后,围将过来,纷纷夸赞少夫人貌美,名不虚传。

那一顿吹捧,天上有地下无的,他本还端着任他们夸,面上分毫不显露。在众美言的攻势下,渐渐便有些陶陶然,接着他们的话,也夸了开来。

什么少主和少夫人情比金坚天作之合,两人感情甚睦如胶似漆……

恰谢燃打马巴巴赶过来接,正好把话落了实,再瞧着两人你侬我侬的乘舟同归,哎呀呀!可叫各家小厮眼红羡慕。

他们当下人的,哪个不盼望着主子事事顺遂,人好和睦呢?只有主子好,他们差当得才顺,得赏的机会才多。

福安能遇上即貌美又和善的女主子,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差事,可遇而不可求啊!

谁想天变得如此之快,两人上一刻还在亲昵,下一刻不知为了什么就斗起嘴来。

福安赶紧回了车旁,垂着眼,眼珠子却滴滴溜溜来回打转,观察主子们的脸色。

这会儿,少夫人让走,少主却站着没出声,受为难的可不就是他?

“主子,那奴才……”眼前形势,明显是少夫人占上风,拿着大头。他见风使舵,就到谢燃这边来转圜。

冷瞥了他一眼,谢燃回身,周围围观的小厮赶紧四处散开,找活装忙。

“送她回府,稳当些……”

程语笙后背贴着车壁,听到他的叮嘱,心中气稍散了些。晴鸟拉了拉她的手,她明白她的意思,谢燃马上要出门,不知道差事危不危险,她岂能让他堵着气走?况且,外头这么多人看,她总得顾忌他的颜面,不能让别人看他的笑话。

“等一等……”车刚起步,又被她唤停,她掀开车帘,望着他。想了又想,伸出一只手去。

谢燃怔忪,见她与自己打眼色。茫然片刻,伸手将探出窗的那只手握住了。

“你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归来。”

话说得很小声,但握手的动作大家肯定是都看见了。

戏已足,她抽手,他看着她笑了笑,又轻捏了下她的食指,以口型道,不准看!

她蹙眉,哼了一声,唰的把手收回,紧跟着车帘也落下,再未打开。

腰杆子瞬时硬气了不少,福安坐在车辕上,扬着下巴,鼻孔看人。经此一遭,他在上京小厮圈中,算是立住了!

福安福安,他这名字多好,天大的福报和安稳都在后面等着呢!

车轮滚滚,没多会儿就在街头转弯,再瞧不见了。

谢燃翻身上马,又盯了她去的方向一眼,这才扬鞭,快速朝城东赶去。

谢燃走得第二日,程语笙起了个大早去主院候着,等待侍奉婆母。孟氏比她还晚到了片刻,见到她很是亲热,主动上前牵手寒暄。

主旨就一个,莫忧虑。谢家从上到下都很好,事小无争,偶尔有拌嘴两句,也都是明面上来,从无背地阴私。

程谢两家的纠葛她也听夫君说过,婆婆平日里宽容,想是一时没适应,过些时候,定不会再挑剔于她。

断断续续说了好久,什么半月一请安的规矩,家中中馈各院自个儿掌管,事无巨细。

程语笙很是感激,还不忘打听长辈们的喜好。她嫁过来,无非想求个顺心,那侍奉好长辈,求得宽容,就十分重要。

孟氏知无不言,从用饭口味到近交亲朋,无一错漏。

卯时过半,主院门扉准时打开。谢将军要上朝,见着二位贤媳,笑着让她们进屋,自己匆匆沿着回廊朝大门去了。

谢家规矩松,向来没有夫君用饭,夫人候在一旁伺候的传统。故此时宁氏也已晨饭罢,正站在院中花圃前,来回溜达着消食。

瞧见孟氏,她颇亲热,忙拉她到近前说话。目光落在程语笙身上,就多了些冷淡,但顾忌着儿子所求,好歹没挂脸,只不冷不热的对待。

三人围着花圃站了会儿,皆是宁氏和孟氏在说话,谈论得都是些花草养殖之道,程语笙不怎么懂,静静的立在一旁,亦不冒然插话。

说着说着,话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女红上,宁氏犹还记得昨日儿子当着媳妇的面拆她的台,今日,她怎么也得为自己正名一二!

天气和暖,日头温柔,正好适合在廊下设榻叙话。

她命人安置好一切,对二位媳妇提议:“初夏花美,不留于绢帕未免可惜。今日咱们就以花为主,给儿郎们绣个汗巾吧!”

跟着孟氏同应是,程语笙拿起绣棚,坐了下来,人都是先看花选线,她则不然,张口就问一旁的嬷嬷。“有顶针吗?”

宁氏翻了她一眼,张口想说什么,忍了忍,到底是没说。

一旁的嬷嬷忙道有,从旁边的针线盒子中,取了一个递过来。

程语笙很是郑重认真:“不够。”

嬷嬷又拿了两个,她还是摇头。

最后,将整个盒子里的顶针都翻找了出来,才不过八个,程语笙好心留下两个,给婆母嫂嫂使用,剩下的自己全套到了手上。

宁氏的嘴角抽了一抽,转过身去,念了两句清心咒,只当自己瞎了,刚才啥都没看见。如此一想,心总算平复了些。

院中花卉大多是盆栽,四季可换,花样缤纷,高矮层次,色形丰富,团团簇簇,煞是喜人。

程语笙瞧瞧这个,比比那个,好么,没有一个她能绣得出来。

写实派不行,只能来抽象派了。

她不再抬头看花,拿着绣棚想了片刻,动手开绣。

先绣一个黄色实心的圆坨坨当花心,然后再绣几个空心半圆当花瓣,一朵简笔花就成了。

她是这么想的,可手指好似有它自己的想法,无论她如何拆改,圆坨坨就是不圆,反而越来越像一个六边形。

拨空瞧了瞧身旁孟氏所绣,翠绿兰草,白花黄蕊,简直跟真的一样。

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她咬唇,由衷的挫败。

一个多时辰过去,到了该展示成果的时候。

宁氏展出了她绣的小叶茉莉,绣技虽称不上绝,但针脚还算细密整齐。这是她最擅绣的花样子,一样的汗巾谢至显已有数条,不求精美,但求独特。反正明眼人一瞅就知,是她的手笔。

孟氏虽也出身武将世家,然从小受到母亲的精心教导,针线琴棋,无一不精。她绣的兰花,几乎不见针脚,栩栩如生,似要破帕而出。

程语笙半天才一横心将自己所绣拿出。

素白帕底上,一个棱角分明的块状物凌跃其上,周围密布着针眼。

宁氏和孟氏来回端详了半晌,也未瞧出,这绣得是个什么。

“你故意敷衍?”宁氏黑脸。

程语笙头摇得像拨浪鼓。赶紧将自己美好的畅享,细致描述一遍。

两人这才知她是想绣圆,结果绣成了这!

宁氏微朝后仰,眼前发黑,原还想着她说针线不佳是不是刻意藏拙,如今一看,我的个乖乖,不佳都是美言了。

扶额令她们退下,她摇头加叹息,不过到是自这起,再没提过给谢燃缝制里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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