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迟未晚伸了个懒腰，感受到了背后立刻黏上来一堵温热的墙，还有搭在腰上的手臂。
脑海中瞬间切回昨晚混乱的场景，脸上泛起热意。
他很温柔，动作小心至极，没有令她丝毫不适。只是太缠人了……
身体和床铺都是干爽的，她模糊记起了昨晚是被他抱着洗了澡，还重新换了床上用品。
空气里似乎还隐隐闻得到未散尽的味道……
有点羞人。
天光已经大亮，透过窗帘，显然不早了，她肚子也有点饿了，试图翻身起床。
刚一动作，就被搭在腰上的那只手臂圈了回来，随之而来的，是身后滑腻的触感。
“晚晚……”
“……”她感觉到了。
到现在腿根还有些酸软，她立刻拧腰企图远离“危险”。
桑俞睁开了眼，下意识皱眉，揽着腰帮她翻了身，四目相对，眉心舒展。
吻自然地落了下来，“晚晚，早安。”
她刚想回他，这个吻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压着她的腰越贴越紧……
她双臂勉强地撑着他的胸膛，“小鱼，我饿了……”
桑俞停下了动作，喉结滑动，吻掉了她唇角的水渍，望着她的眼中满是柔情，“好，我来做早餐。”
他揉了揉她的腰，迟疑道：“晚晚，有没有……不舒服。”
其实在这点上，他很不自信，生怕没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和好的体验。尽管提前做过功课，还是很担心，怕她疼，怕她体验不好，毕竟他学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
他竭尽所能地让她舒服，让她感受到快乐，去捕捉感受她每一次急促的呼吸和愉悦的呻吟。
迟未晚轻笑，鼓励似的吻了下他的下巴，“没有不舒服，很喜欢，谢谢小鱼。”
桑俞终于松了口气，撑起身子，被子从两人身上滑落，他下床重新拿了睡衣换上。
看着他背上的抓痕，她脸都热了。
他穿好后拿了睡裙准备帮她穿上。
迟未晚看着身上的星星点点倒抽一口凉气，肩上，胸前……连脚踝上都有。
他是属狗的吗？
“晚晚，怎么了？”
“你是一只小狗鱼！”
桑俞低头不敢看她，只是闷头帮她套上了衣服。末了蹲在床边，嘴角噙着羞涩的笑意，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嗯，我是小狗鱼，你的。”
迟未晚失笑，配合地揉了揉他的头，“小狗乖乖。”
两人吃完饭已经是午后了，炎夏的一切活动似乎只适合在空调房里进行，一旦接触到室外的烈日，人都要晒化了。
冰箱里只有一小箱冰淇淋，迟未晚百无聊赖地窝在兔子沙发上，有一勺没一勺地往嘴里送。
桑俞收拾完餐具，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
他走过去，将人抱到大沙发上，看着已经空了一半的盒子，接过了她手里的冰淇淋，下意识皱眉，“晚晚，别吃太多，当心肚子疼。”
迟未晚一怔，随后在他颈窝蹭了蹭，笑声清脆，“知道了，小管家公。”
实话说她已经很久没吃过冰淇淋了，能想起的上一只冰淇淋还是和伊维特一起，不过那只还没吃完就化掉了……
痛经的毛病已经连续几年没再找上她了，现在她也不敢一次性吃太多。那种具体的痛感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那种痛感带来的恐惧却是能轻而易举就回忆起来。
他脸上紧张的表情让她想起了之前有次痛经差点疼昏过去，他慌张又无措的样子，她温柔地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心。
不知道是不是离她太近了，她话语间吐露出的橙香清甜诱人，他的视线不自觉停留在了她薄薄的粉唇上。
这款冰淇淋他吃过很多次了，是他尝过的觉得她最可能喜欢的一款，但还从没有一次，它的味道有这么吸引他。
双唇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鬼使神差地，他的舌尖扫了上去，嘴唇轻抿，“甜的。”
迟未晚完全没防备他的靠近，唇上撩人的痒意一路窜到了胸口，心脏怦怦跳着。
“盒，盒子里不是还有吗，你自己吃。”她别过脸。
桑俞没忍住又亲了一下，“嗯，但是这个最甜。”
她已经能感受到脸上的热意了，他现在怎么情话张口就来，还讲得这么羞人。
迟未晚扭头撇开话题，“要拿冰淇淋直接拿就好了，抱我过来干嘛。”
“因为想抱着你。”
“……”
完全不是对手，他张嘴就来。
桑俞打开了投屏，将她之前在他手机上玩过的通关小游戏找了出来，调到了双人模式，递给了她一个游戏手柄，“打发打发时间？”
迟未晚接过，随口问道：“这个游戏我怎么搜不到？”
桑俞笑着将人揽进怀里，不答反问：“喜欢吗？”
“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桑俞邀功似的将脸贴近她，“我自己做的。”
迟未晚勾起唇角，从善如流地落下一个吻，“小鱼真棒！”
游戏关卡越往后越难，迟未晚一再告诫他不许剧透通关秘诀，执意要自己通关。
到最后一关卡关了，就只剩最后一关了，放下吧又有点不甘心。结果连续三次都没过去，她摩挲着下巴思索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桑俞看着她努力思考的样子忍不住亲了她一下，吓得迟未晚以为他想告诉她通关诀窍，直接就推开了他，“我要自己想。”
他一怔，轻笑出声，“好——我去点洗水果。”
直到一颗草莓被喂到嘴巴里，清甜的汁水再口腔里爆开，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兴奋地说：“是那颗种子！小鱼，是不是那颗种子！”
他放下果盘，再次将人揽进怀里，在她带笑的眉眼处落下一吻，“是——晚晚真聪明。”
“我要先把它种出来，然后用它从小怪物那里骗到钥匙！你快跟我一起来。”
两个迷你的像素小人再次从起点出发，穿过森林，跳过泥塘和水潭，打败沿途的小怪物拿到了许多道具，种子依旧是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
但这次迟未晚注意到了它，把它种到河边，给它浇水，等待开花。
小小的种子开出了白色的一枝花，有点眼熟。
“好像是，是……”像素点堆积起来的白花毕竟还是有点抽象，一时没对上。
桑俞接住了她的话尾，“郁金香是不是？”
“对！就是……”
忽然她愣住了。
白色郁金香，是向他告白时，她送他的花。
“小鱼……”他都记得，甚至把他们的回忆都融入了游戏。
桑俞只是笑着吻了她的侧脸，揽着她的胳膊，“还要继续吗？马上就要通关了。”
“嗯！”她用力点头，“小鱼，你带着花跟着我。”
桑俞将下巴靠在她的颈窝蹭了蹭，“晚晚，这朵花只有你能带走。”
他操纵着男性迷你小人走到花前，显示无法拾取。
迟未晚轻柔地将脸靠过去，与他贴在一起，心里酸酸软软的。
捡拾完花朵后成功从小怪物那里骗到了钥匙，本以为那扇门后会是结算画面或是恭喜通关的字样，结果只有一片土黄色像素点组成的沙漠，一片荒芜，偶尔还有一两只黑乌鸦飞过。
“这……”她有些不解。
桑俞鼻尖蹭着她的颈侧，嗅闻着独属于她的味道，眼神却异常缱绻地盯着屏幕，语气轻柔又蛊惑，“晚晚，靠近我……”
两个迷你小人靠近以后，触发出发了游戏最后的通关结算程序。
迟未晚的小人自动将白色的郁金香递给了桑俞的小人，原本粗糙的像素点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一片黄沙从两人脚下一点点变成郁金香花田，一只延伸到屏幕尽头，画面中心的两个小人拥抱在了一起。
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撼，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桑俞，顿时心像要被融化了。
“小鱼……”
桑俞抱紧了她，笑着问她：“晚晚，喜欢吗，这样的游戏我还做了很多，从我们相遇开始……”
她不知道他这五年都是怎么过得。从蒋怡、齐鸣、袁姨、医生的口中，只知道他过得一点也不好。
他守着那点回忆，等了她五年。
夜里，两人依偎在小夜灯温暖的灯光里倚靠在床头聊了很多这五年来彼此琐碎的生活。
她才知道桑俞是从大二开始就定好了方向，寒暑假不间断地开始实习。
大三被保送，现在已经研二了，平时基本不在学校，论文也已经上报提交了。目前在一所知名计算机上市公司工作三年了。
他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除了学习就是工作，剩余时间都用来想她。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迟未晚跟他分享了自己的学习，生活，朋友，还有一些旅行。
“……去年我一个人去了魁北克，那里有很多漂亮的枫叶……”
话还没说完，她看到了他眼里越来越浓的失落。
“小鱼，怎么了？”
桑俞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下巴搁在颈窝，鼻尖感受着她的脉搏和气味，悲伤溢于言表。
“晚晚，你有那么多朋友，有趣的生活，漂亮的风景，我真为你开心。可是，可是……我还是会很难过，你在那个没有我的世界里也过得很好，就好像，我对于你来说……无足轻重……”
这让他难受极了。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迟未晚没了桑俞，还是迟未晚，但桑俞没了迟未晚，都快不成人样了。
迟未晚回身抱住他，不停地摇头否认：“不是的小鱼，不是这样的，你一直都在，朋友是朋友，你是你，再多的朋友都无法替代你的位置，你还记得吗？”
她双手比划，“我告诉过你的，朋友和恋人的位置是不一样的，这一块永远都是你的，只属于你。”
说着说着还有些委屈，她抱怨着，“你都不知道，加州的天气好像永远都是那么风和日丽，一尘不变到无聊。魁北克的枫叶也不如清溪山的有韵味……”
“小鱼，我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桑俞下坠的心停住，那种令人窒息的失重感渐渐离他远去，空荡荡的感觉被驱散，一股难言的温暖涌上心头。
“晚晚……”
“我爱你，小鱼，这一点我很确信！”
两颗柔软的心依偎在一起，久久颤动着。
*
两天后一个寻常的下午，桑俞接了一通电话，是公司打来的，刘主任套了半天的话，桑俞明确表示自己没有跳槽的想法，只是家里有点事需要周转。
刘主任又再三慰问，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大家能帮的一定帮之类的话后才说上面批了他的假，桑俞一一应答并表示感谢。
迟未晚在傍边听着他官方又正式的腔调觉得新奇又有趣，那是她没见过的小鱼，如果穿了西装打上领带跟定会更有感觉，性感，禁欲，严肃，认真……
“在想什么？”桑俞挂断电话后看到迟未晚正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看。
迟未晚勾起嘴角，笑得不怀好意，“在想你穿得一丝不苟，然后一件一件脱掉的样子。”
桑俞耳根发烫，一条短信提醒打断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
原本以为是无关紧的事，桑俞轻描淡写地扫过一眼，嘴角的弧度慢慢淡了下来，“晚晚，你要跟我去医院吗？”
“什么？”她不解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婚检结果出来了。”
迟未晚一愣，反映了两秒，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婚检结果出来了，顿时紧张地搓了搓手指。
桑俞眼神凝重，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她到现在还保留着。做出这个动作，是不是意味着情况真的不理想，甚至……很糟糕。
“小鱼，那个，我觉得不用去医院，我可以解释的，不是有电子报告吗……”
“你要去吗？”他坚持。
他不知道她为了不让他担心，会省略多少，又或者会美化多少。这种心情他知道，就像他不希望谈笑全盘托出一样。
迟未晚为他的固执犯了难，最终颓丧地叹了口气。从他们相遇的那刻起，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现在终于来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张开双臂，“小鱼，抱我。”
桑俞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