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教学进度上到中后期，课程内容变得越来越难，越来越需要融会贯通。

也就意味着要花更多的时间精力去学习，并且还要兼顾每个月照常进行的月考。

这使得程念和李星月的成绩都陷入前二十范围打转的怪圈，一个是年级，一个是班级。

最让她们头痛的其实也不是成绩，而是比她们还在意她们成绩的人。

黄角树大街李星月家。

“我的生日难道不应该由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吗！”李星月叉腰鼓气。

“哪有那么多都由得你一个小孩子做主？要什么都让你做主，这个家早让你给败完了！”李妈妈手持锅铲。

“我就只是想在那天吃了饭去KTV唱个歌而已！”

“你看那些爱搞学习的好学生，人家去不去KTV那种地方？绕道走都来不及！”

“唱个歌就有罪了？我看扼杀小孩子高兴才有罪！”

“哦你倒是说高兴就高兴了，你考那么几分也好意思高兴？要是我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那你要怎样才能高兴？同意让我去KTV唱歌？”李星月气势消减，眼睫带水。

“至少你的成绩，不说多的，要保持在班上前十才行。”李妈妈语调渐平松口。

“那还叫不多？我最高才考到9，这次还是20！”李星月靠着厨房门泄气，差点滑倒在地。

“你自己要问，多的我不管。”李妈妈翻转锅里的菜，“那个门脏得很，拖鞋好好穿工整！”

“好！我保证我下次一定考到前十！你同意我这周末生日去KTV唱歌。”李星月单脚蹦地勾起拖鞋，下定决心，并辅以撒娇攻势，“刚考了的20名你就忘了吧妈妈～下次我保证一定！前十我说到做到！”

李妈妈将菜盛出放在案边，用围裙擦了擦手，从裤兜里掏出钱，数了三百块搁案上，端着菜走出厨房：“洗碗吃饭！”

“啊啊啊啊！谢谢妈妈～”李星月拿起钱亲了亲，围着李妈妈360°花式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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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小卖部里屋程念家。

“周末星月要过生日，准备去KTV唱歌，她邀请我去。”程念在厨房洗碗盛饭，像是随口一提。

“妹儿家家唱什么歌。”程奶奶正煮着蘑菇汤，用筷子尝咸淡，“别个都说那里面乱得很。”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现在是法制社会。”程念自认为有好好讲道理。

“我没读过书，你莫给我讲那些。”奶奶又抖了几颗盐下锅，“那你现在就该晓得好好读书搞成绩才是正经事。法制社会，还不是那么多人干犯法的事！”

“我这一天天去学校上学，难道不是在读书？”

“你那是一天天都想到耍。要是真读书，就不会像半罐子水淌淌淌咯。”

“你是在说我这次掉了几名的意思嘛。那难道不是正常幅度吗？”

“为啥子别个年级第一就没幅度过？”

程念顿时胸闷气紧，口不择言：“那为什么别个家长就那么明事理？”

程奶奶端着满盆汤到餐厅，听见她的话气得手抖，撒了半碗汤在桌面，“好好好，我不明事理。我不管你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你能干出什么名堂！”

看电视的爷爷偏头，“在吵啥子？”

“她非要去KTV那个地方，说是要唱歌！给那个李星月妹儿祝生。”

“唱歌在哪里不是唱？”爷爷权威发言，“你祝生的时候别个没来，现在说是要你去，你就巴巴地听进去了，真是细娃儿不懂人情世故。”

“你们懂，你们最懂！”程念扔下碗筷就要上楼回房间。

“我说的话难道还有拐？”爷爷见她这阵仗反应，“你不信打电话问你妈老汉！”

程念上楼撞见楼梯间程大少爷下来吃饭，勾肩搭背一把将她给拉了回去。

“唱个歌又怎么了嘛！你们两个老古董不懂时尚。我出去唱歌就屁事没有。”

“男娃儿跟妹儿家那能一样吗？”程奶奶瞪他插嘴捣乱，“你时尚，那你负责把她送起去带起回来，到时候在门口守到哪里都不准走的话，我就同意。”

“我？”程大少爷没想到锅一下子甩过来，呆滞了几秒恢复平日犯.贱，凑到程念身边，“你求我的话，我就同意接送你。”

程念直接朝他腹部用尽全力给了一拐，程大少爷瞬间疼得佝起身子捂肚，只能面目狰狞手指着她，嘴里挤出：“喂，你……”

她接着冲他伸出的手指给了一巴掌，打得远远的。

把他们的对话听完，程念发现：

好像谁都能做她的主，就她自己不能？

思及如此，她环视一圈，然后坐到饭桌边，拿起筷子：“我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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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

李星月一来就趴在窗边翘首以盼，每个从楼梯口上来的人都被她盯了个遍，平时程念不会踩午自习铃声来的，该不会因为上午她俩决定为周末去KTV的事，各自回家给家长做思想工作不成功吧？

虽然平时学业忙碌，但不可缺少玩乐。

她俩最近的娱乐主题，就是规划李星月周末的生日。

让她们能从广阔的学海中寻到浮木得以喘息。

午自习上课铃声响了，李星月的脑袋正要从窗边搁下，归回自己的座位。

这时，从楼梯口小跑上来一个清瘦身影，正是程念。

李星月见她微喘着气，打招呼的面容还略显紧绷。

感觉不妙。不知不觉间，她的嘴角也随之瘪下去。

程念坐回座位，李星月紧张发问：“怎么样？成功了吗？”

又怕真有不测，开始自行找补：“没成功也没关系……”

话还没说完，只见程念冒着热气的脸上扬起笑容，随后重重地点头。

“我就知道肯定能行！”得知结果尘埃落定，李星月开始嘚瑟，两只手抄在胸前，扬起脑袋撅嘴，“我跟我妈说了一下，她立马就同意了！”

程念学她的样子：“我还不是！立马就同意了！”

李星月指着她鼻子戳穿：“我不信！不然你怎么来这么晚！”

“我也不信阿姨会那么容易同意你。”程念抓住她的手指放下，另一只手笑着指回去，“你肯定只比我来得早那么一点点！”

最后演变成两人扒拉着对方衣领，开始叽叽喳喳互相对指。

突然，桌子背板“咚咚”两声，连带着她俩的桌子一起抖动。

程念霎时间以为地震，拉着李星月就要起身。

李星月也立马警惕起来，收起笑容四处张望。

随后，桌子背板再次响起。

程念这才察觉到是前桌曾翰墨在敲，而他同桌徐春杰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周围的同学。

她俩对视一眼，这才发现有些过分忘乎所以了，连忙埋头躲避汇聚过来的目光。

低头的刹那，程念瞥见前桌紧密的嘴角挂起淡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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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有了点盼头，日子就过得很快。

转眼到了周六，李星月生日。

程念虽然之前硬气了一下，但还是难免要听爷爷奶奶的嘱托。

不准抽烟喝酒，不准晚归按时回，有男同学少搭理，打电话必须接等等。

“去耍哈就是了，还是多交流学习才是……”奶奶站在门市说个不停。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我回来就开始备战期末好吧！”程念勾着礼品袋，两手忙碌敲打键盘，嘴上也不忘敷衍。

奶奶吩咐程大少爷：“你跟到送过去，把哪个地方哪一间屋都要报备清楚，八点半准时带回来。”

“走走走，我送我送。”程大少爷更是不耐烦，推着程念的肩背就往外走。

程念跟李星月约定在黄角树集合，还有班上其他几个交好的女生一起。

其实根本就没有奶奶担心的男同学。

先前李星月是有问过两位前桌的，但他俩都模糊了几天最后说还是不来，可能是周末专门去给女生过生日不太好跟家长交代，或者是跟纪予生一样有其他的安排。

不过后桌范高朗倒是很乐意很热情要来，可如果就他一个比较活跃的男生来的话，让其他女生又可能会有点无所适从放不开，所以干脆就只邀请班上交好的女生，会更加自然融洽。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出现了意外。

刚刚李星月在Q.Q里同她说，她表哥胡浪也要去，并且是必须去。

李妈妈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说：“全是妹儿家也不安全，还是有个可靠可信的男生在要好些。”

不同意的话，KTV唱歌就得取消，李星月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他。

也不是白带，她安排得妥妥帖帖，胡浪负责一切体力活，定房间、拎蛋糕、提水果、买零食饮料都归他去。

等这些弄完了就打发他到隔壁网吧待着，不要来打扰女生们的聚会。

程念到黄角树的时候人已经到齐，就等着她一起进KTV放声歌唱。

一群女生说说笑笑往“盛皇KTV”走去。

到了门口，程念手机抖动，是程大少爷给她发的消息：[我在隔壁网吧，到点给我电话。]

她这才想起还有程大少爷这茬。

他俩虽然是一起出来的，但是早在奶奶看不到的转角路口就自动隔远，各走各路了。

程念转头在街边搜寻，程大少爷站在行道树底下，手上键盘敲敲打打，感受到她的目光抬头，侧身摆手招呼她进去。

程大少爷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在等人。

程念往里走近前台拿房间卡的李星月，问：“你哥呢？”

她答：“放完东西应该去隔壁网吧了吧！”

程念提醒：“我哥也在隔壁网吧。”

李星月：“管他们呢！我们玩我们的，别想他们那些扫兴的事。”

一群女生进入包厢关上门，调了最跳动晃眼的灯光，开始显现出完全不同于平常教室里的状态。

兴奋喊麦，尖叫高歌，逐渐返祖。

划拳摇骰子，可乐兑雪碧，全部当酒灌。

贷款成绩的事被她们忘得一干二净，隔壁网吧的哥们更是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