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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洛阳城内相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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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化春雨,玉露澹清晨,薄薄轻轻雾,竹林深深处,无边丝丝雨,点点滴滴,细细如思。

春雨连绵,反复无常,不知他今晨出府之时,可携了青伞,可挨了雨淋。

正当王千芮游思之际,白芷踏着风雨徐徐而来,向翠微亭中的众人俯首行礼后,行至崔安桐身前,低眉细语,短短几句,便惹得国公夫人连忙起身,来不及多说些什么,提步离去。

见此情景,崔溪连忙出声追问:“堂姐……”,可那人已行至园林拐角处,步履匆匆,不愿停下半分。

春雨淋淋沥沥,洒落至石阶上,嘀嘀嗒嗒,淹没了园林中所有的声音,寒意随之阵阵袭来。王千芮柳眉微蹙,原本忧思难宁的心绪越发不安,神情越发凝重起来,应是发生了某些公娘极其看重之事,不然怎会惹得她这般人前失仪,落了分寸,慌张离去,想来…该是与“他”相关。

他可是出了何事?

……

万般愁绪无人解,无边细雨潇潇下,一阵春风一阵凉,独余满地落花殇。

洛阳城内古道上,烟雨迷漫残花路,一袭青衣执伞行在其中,身形雅正,步态生风,如竹如松,迷了身后人的眼,亦乱了身后人的心。

“恩公,我们此次前来,可有打搅到您?”,陈舒羽紧紧跟随在郑朔身后,小心翼翼的询问,目光始终追随着眼前人,眼里尽是柔情缱绻与重逢之后的惊喜。回想起她曾于幽谷之中,被他所救,那时病重垂危之际,难以言语,遂未能好生感谢于他。如今,她与兄长又前来洛阳投奔于他,惶恐扰了他,惹他烦。

郑朔自是懂他们二人当下处境与担忧,出声宽慰道:“无妨”,况他们此时前来,不仅未打扰到他,相反来得恰恰合宜。

听到眼前人这般真挚直言,陈大慈笑逐颜开,快步上前,与郑朔并肩同行,拱手豪迈说道:“阿朔,今日我们兄妹投靠于你,往后任君差遣。”,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赠银之情,当衔草相还,他虽是山野中人,却也知晓仁义二字。

“言重了”,郑朔抬手示意陈大慈莫要行此大礼,于他而言,谷中之事乃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何须他们二人委身成奴,为他驱使。

陈大慈未理睬郑朔的出手制止,往后退了一步,坚持行上揖礼,君子一语,驷马难追,今日他行了这礼,便是认他为主。

礼毕,陈大慈放下双手,疑惑问道:“阿朔,我们现今去哪?”,今晨他与陈舒羽城门刚启,便入城前去王府寻他,久别重逢尚未好生寒暄,便见一位管事打扮的男子前来打断他们之间的交谈,随后郑朔提步跟随在他身后,往东走去。

未等郑朔回应,走在前边带路的郑府管事停下脚步,怒视陈大慈,呵斥道:“大胆…”,今日他本是奉郑植之命前来王府接世子归府,不料门前遇到此人,不仅不知尊卑贵贱之序,如今更是直呼世子名讳,实是大不敬,若是府中下人这般行事,破了规矩,重则可罚极刑。

“回府”,郑朔看向突然被斥责的陈大慈,依旧神色如常,镇定自如,此人能于权威面前,威武不屈,贫贱不移,此等魄力,将来不可估量也。随后直视郑管事,冷淡说道:“他们二人是我朋友,尔等须以宾客之礼相待。”

风雨之中,伞下之人,威严凛然,与之相视,不由心生寒意,郑管事内心不禁暗暗一沉,连忙俯首听命,弯腰看向陈氏兄妹,赔笑道:“老奴有眼无珠,向二位赔个不是。”

郑朔目视前方,不愿去看郑管事阿谀奉承的嘴脸,此类畏强欺弱、拜高踩低、八面玲珑之人,无论是古代或现代,比比皆是,归根结底,人性使然而已。他无法改变任何人,唯有时刻警惕自己,莫要成了那般势利之人。

“不打紧”,陈大慈放慢脚步,仔细端看着这京都风景,似是未将此事放于心上。

郑朔伸手向前,制止郑管事再次曲意逢迎,随后看向陈氏兄妹,平和说道:“请”,刚才之事,他确有管教家仆不严之责,惟恐他们二人因此多虑不安,觉得这郑府内外皆是些趋炎附势之人。

陈大慈看了陈舒羽一眼,轻轻点头示意:“好”,随后二人跟随在郑朔身后,往前走去。

洛水向东,皇城边上,殿宇楼阁星罗棋布,王侯府邸鳞次栉比,景行坊与清化坊同位于皇城东侧,同列于宣仁门东街之上,两坊相距两公里左右,众人步行两刻钟便可行至。

“世子”,郑府门前多名侍从,见郑朔走来,纷纷俯首行礼。

郑管事见郑朔此时已行至正门,将手中纸伞收起,遂快步上前将它取走,这是今日他们回府途中,不慎落雨,于街边小摊上购买的纸伞,雨中行走已是让世子受了湿寒,此时再不机灵眼尖些,往后怕是这府中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郑朔自是明晰他所献殷勤之意,他本不愿追究郑管事之责,这些人只不过是这封建社会中的一个缩影,归根结底也是些可怜之人罢了。遂负手前行,不欲多言,边走边端量着眼前府邸,外而观之可谓金碧辉煌、瑰丽奢华,可不知这内在又当如何。

古往今来,世人多重形表,重金玉,重虚名,唯独不重德行,细究想来,何其哀乎!

府中正堂,郑植早已端坐于正位,双目始终注视着郑朔,见来人无视自己,于堂中负手而立,不向他行父子之礼,顿感怒火攻心,责问道:“你可想好,当真要如此一意孤行?”

郑朔正色直言:“自然”,他知晓郑植话中之意,不愿再与其争辩半分。

“世子身体有恙,从即日起,闭门谢客,静养东苑。”,郑植庄严说道,声音冷漠疏离,势要今日将郑朔囚困于深院之中,相较于往后父子兵戎相向,反目成仇,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家主一声令下,正堂内瞬时涌现出十余名侍从,团团将郑朔围住,随着郑植怒掷茶杯,众人一拥而上,誓要将他押送至东苑,可未等他们近身,便已被陈氏兄妹打倒在地,没了再战之力。

“住手”,崔安桐从正门进来,便见遍地伤员,连忙上前查看,可刚要行至郑朔面前,却被陈舒羽以身做墙,阻挡她前行。

崔安桐见她面生,身着布衣,疑她是府中刚刚招来的下人,才这般不懂礼数规矩,挡她去路,正欲出声责备,不料,却被郑朔一语打断,停在原地。

“今日之事,往后我不愿再看到。”郑朔转身背对郑植,冷淡说道,语气中含着深深的警告之意,说罢,欲往府外走去。

“今日你若离去,你我之间,再无父子之情可言。”

身后决裂之言声声入耳,郑朔步履坚定,目光刚毅,未停留半分,径直往正门走去,因有陈氏兄妹在其身侧断后,无人能上前阻止。

崔安桐正欲劝说郑植,可见郑朔渐行渐远,连忙着急叫唤着:“朔儿…”,其实她通晓今日之事从何而起,为何而起,只是在夫君与孩儿之间,她不知如何抉择,才隐忍至今不语。

听到身后人的呼喊,郑朔停下脚步,伫立原地,所谓母爱深似海,母恩重如山,毫无疑问,崔安桐确实是一名合格且慈爱的母亲,她将这世间所有她所能给予的美好,都毫无吝啬赠与他。

他曾于课本上、网络上看到过许多赞美母亲的名言名句,想来放于她身上,皆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可她终究不是他的生母,这份母爱本不属于他,他亦承受不起。想至此,郑朔微阖双眼,再次提步向前,不再有所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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