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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日看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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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西接平康坊。

长安城夜间实行非常严格的宵禁制度。宵是夜晚,禁是禁止。宵禁便是禁止夜间的活动。

唐朝的《宫卫令》规定,每天晚上衙门的漏刻昼刻已尽(约现代19-21点),就擂响六百下闭门鼓。每天早上五更三刻后(约现代3点-5点),就擂响四百下开门鼓。凡是在闭门鼓后、开门鼓前在城里大街上无故行走的,就触犯“犯夜”罪名,要笞打二十下。

可这长安108坊,却有一个不夜城,便是平康坊。

只因平康坊内有长安最大的青楼。

青楼一词的来源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国两晋时期,所谓“南开朱门,北望青楼”,朱门意思即是朱红色的大门,而青楼也是青色瓦片的楼房。

平康坊分为三曲,北曲是较为低下的ji nv所居,中曲和南曲居住的都是极为高雅的青楼女子,她们诗琴棋画无一不精,卖艺不卖身,且有单独的阁楼居住。

她们这样格调的女子,可不是有钱就能得到的,她们更多的是凭借技艺生存。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所以唐代青楼中的花魁不仅是花容月貌,更是柳絮才高、知书明理之人。

郑朔望着眼前三层高楼,于楼前正中悬挂牌匾,上刻“莳花馆”,这是原主出事前饮酒寻乐之地。

郑朔想起唐朝诗人孟郊《登科后》所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其中的此花非彼花,正是平康坊的花容月貌。

提步向前,郑朔正想进去一睹芳华。不料左手突然被旁人拉住。

“表兄,你身子好了?”,卢鸿涛惊喜地拉着郑朔。

郑朔向后退了两步,避开卢鸿涛的拉扯,冷淡看着眼前这人,像是受了冒犯一般。

“卢公子,我家世子醒来不记前事,您多担待”,空青低语,随后便向卢鸿涛行礼。

“原来如此”,郑朔坠湖后昏迷不醒,自己多次去往国公府探望,都被崔安桐以他需休养不宜打扰,拒之屋前。

怪不得这人,醒来不寻自己,原是忘了前事。

“不打紧,我们进去吧,进去或许便能想起了”,卢鸿涛向郑朔挤眉弄眼,一脸坏笑。

郑朔越过卢鸿涛,不理这人便直接往里走。

“世子爷,您…可来了”,老鸨提裙快步上前招呼郑朔,这位可是财神爷,出手阔绰,不可怠慢了。

听闻国公府世子坠湖昏迷三日未醒,几日未见,这世子好似变了,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若非要说,那便是见多了世子着紫袍玉带,现却着素衣,一副书生打扮。可看着却比之前清雅许多。

郑朔点头示意,不言一语,越过老鸨继续往里走。

空青上前给了老鸨二两银子,警示她勿要多言,便紧跟郑朔后面。

平康坊的规矩是“入门、开宴均要付300钱”,入席乐队奏乐和酒菜上席后,方可请出名妓娘子。

卢鸿涛追上郑朔,便领着他去了二楼雅座,这是以前他们表兄弟二人经常寻欢作乐之地。

待入席乐队奏乐,酒菜上席后,卢鸿涛便让老鸨请“陈都知”。

所谓都知,亦称花魁。评选都知的标准并不全是外表,还要有非常重要的才艺。此女不仅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得会席纠和作诗。

“卢公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嘛”,老鸨语气中明显透着无可奈何。

唐朝文风极盛,许多名贯长安的青楼女子,都有以诗探花的雅事,若非拿的出让她们看对眼的诗词,根本做不得她们的入幕之宾。

“卢公子,这是陈都知的画,以诗入画,这诗入了都知的眼,方可见”。多亏陈都知以画堵住幽幽众口。不然入了莳花馆的人都指名见她,这长安城里多的是达官贵人,只怕顾此失彼,得罪不起。

只见画上白雪皑皑,铺满山间平野,一棵残竹屹立在风雪中,随风飘荡、无所依。

“莫将画竹论难易,刚道繁难简更难。君看萧萧只数叶,满堂风雨不胜寒。”

郑朔借用明代李东阳的《柯敬仲墨竹》,以行书手法写下。她休闲时喜爱临摹东晋“书圣”王義之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这字风格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郑朔甚是喜欢,自然而然也习惯了用行书书写。

卢鸿涛猛然站起来,吃惊地瞪大眼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自己那不学无术、不识五经的表兄吗?

郑朔写完将诗画交还予老鸨,不去看老鸨惊讶的神情,自顾拿起跟前的清茶喝了起来。

此处为平康坊南曲,多是些达官贵人、风流才子饮酒作诗之所,未见行污秽之事。不像电视里的青楼,倒像个现实中的清吧。

“世子,都知有请”,过了三刻,老鸨过来引郑朔向内院走去。

郑朔起身随着老鸨向里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她倒要去看看这名满长安的唐朝都知,是何等人物。

柳阴庭院占风光,呢喃清昼长。碧波新涨小池塘,双双蹴水忙。萍散漫,絮飘飏,轻盈体态狂。为怜流去落红香,衔将归画梁。这里相对前院,确实静谧雅致。

老鸨引着郑朔至一房门前,轻敲门锁。

屋内琴声悠悠,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老鸨正想用力拍打,这可是世子爷,万不可怠慢了。

郑朔制止了老鸨,让她先行下去,站于门前侧耳凝听。

琴声悠悠惹人醉,漫漫人生蝶梦迷。

不知不觉已过二刻钟,屋内人轻启门扉。

螓首蛾眉,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郑朔看着眼前女子,不禁感慨,怪不得古代男子多数喜欢流连青楼。

女子微微侧身行礼,郑朔点头示意,便走进了屋内。

屋内熏着麝香,房间正中放着一张榆木书案,案上放着各种书帖,并十余方宝砚。墙的西北角摆放着一蓝色的书橱,上面堆满了典籍。凛冽的寒风从朱红的雕花木窗吹进来,吹拂着琴弦。

这女子应是知书达礼、风华绝代之人,怎流落至此。

“公子,请用茶”,女子沏好茶放置桌前。

“多谢”,郑朔回头作揖,才发现自己正四处打量女子闺房,实在是无礼。

“这诗可是公子所作”,陈都知不予理会郑朔的无礼。身为青楼女子,时常被人看低,早已习惯了。

“不是”,郑朔一本正经地回答。

古人作诗对音韵格律的要求甚严:一首诗的句数有限定,即绝句四句,律诗八句,每句诗中用字的平仄声,有一定的规律,韵脚不能转换;律诗还要求中间四句成为对仗。

郑朔身为现代人,未学音韵格律,又如何作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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