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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社旁边新开了一家猫咖,这事温遇还是听消息灵通的同事聊起才知道。
某次中午吃完饭,林檬拉着她去看,结果一不小心办了张卡,于是她便以“办都办卡了那必须得撸个尽兴”的原则,拉着温遇,几乎每个午饭后都要去坐一会儿。
温遇没办卡,纯属给林檬提供情绪价值,不过神奇的是,她特别吸猫,哪怕是店里平时最不爱搭理人的猫,有时也会来到她旁边蹭蹭,然后在她的Mac边埋头大睡。
在猫猫团里转悠了一圈的林檬顶着身上的猫毛回来,瞥见刚才不让自己撸的猫趴在温遇那儿睡觉,眼睛都睁大了。
“温宝,你是不是养过猫?”
温遇先是摇头,随即想到什么,慢一拍答:“我家倒是有只狗。”
林檬嘴快,下意识道:“你男朋友?”
“……不是。”温遇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朝她眨眼,“是金毛。”
“……不好意思。”林檬面露尴尬,觉得自己说错话了,随即解释:“我记得之前大家聊这方面的事时,你说家里没小动物。”
“我男朋友的。”温遇声音小了点,“这段时间我俩住一块。”
林檬的双眼睁得比刚才还大,过几秒,唇边不可遏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姨母笑。
温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不自在地碰了碰泛粉的脸颊:“我们属于盖着棉被纯聊天,真情侣,纯友谊。”
“……”
纯友谊才怪哦。
林檬的笑容收敛几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邪恶,双手托腮:“讲真,要不是你们认识这么久,我还真担心你一个女生在里面会吃亏。”
温遇自认为自己不是恋爱脑,刚想问她为什么,林檬一本正经开始阐述自己的理由:“因为你平时看上去太乖了,好像就算是反对也是柔和的,很难想象你在感情里会不会也是很软的性格。”
温遇喝了口从旁边咖啡店带来的轻芝士冰拿铁,很认真地想想:“好像他比我更软。”
“……”林檬感觉自己猛地被人塞了口狗粮,泄愤似的扶着旁边吸管猛嘬一口饮料:“你这样,我真不相信你们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温遇手指搭在笔电的键盘上,思考几秒才答:“好像也不太纯。”
-
温遇连着几天没加班,结果她发现谢闻颂下班比她还早,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将车停在楼下不太明显的位置等她。
有天出来稍微晚了点,她就给谢闻颂顺手带了杯美式加奶不加糖。
他每天早上吃早饭都会自己在咖啡机那捣鼓半天,咖啡豆烘烤的香味有时候弥漫整个屋都是。
温遇观察过几次,默默把他平时吃的口味记在心里。
她侧身把安全带插入卡扣,垂到眼前的头发被人挑开,谢闻颂说:“你这是不想让我晚上睡觉的节奏。”
温遇下意识瞄了眼放在座位之间的美式,先是愣了一秒,没听出他话语里的深意,下意识反问:“明天不是周末吗?”
言外之意睡不着应该也不太会对明天有大影响。
“嗯,明天是周末。”车窗外的光亮如潮汐一般渗进车里,谢闻颂重复她的话:“所以不睡也没事。”
“不睡觉干嘛?”鱼鱼同学真诚发问,“你还有工作要处理?”
车在路上堵一会儿,温遇也不差这点时间到家,朋友圈刚刷新出来,没等到回答,她侧身往主驾驶座的位置看。
谢闻颂的视线淡淡扫过她,在她唇上逗留:“你确定想知道我不睡觉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
温遇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赶忙在他出声之前制止,差点直接用手去挡他的嘴:“不想知道。”
虽然她说了不想,但不代表某人不会继续输出:“而且每天早上,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
朋友圈一行行的文案被谢闻颂一句话搅得看不进去。
温遇给他看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说话都差点咬到舌头:“现在还没到深夜,你就开始过夜生活了?”
谢闻颂单手将车窗降下来了点,高架桥上含着冷气的风在车内游移,让说出口的声音都滤上一层朦胧质感。
“对我来说,现在就是夜生活了。”
是吗?
这可太有生活了。
鱼鱼同学默默腹诽。
温遇实在不知道这种话要怎么接,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努力将所有注意力都汇聚在手机上。
可是已经有点看不下去了。
车已经开到蓝湾附近,温遇看了眼窗外熟悉的布景,手指往上滑着朋友圈,朋友家的猫咪萌照赫然出现在眼前,温遇心神一动,侧头看他:“谢闻颂,我们养只猫怎么样?”
猫狗双全,爱人在侧。
听上去就是很美好的生活。
“我可以,就看核桃同不同意了。”
温遇将手机倒扣在裙面上,投给他一个“虚心请教”的眼神,在问他怎么知道核桃同不同意。
谢闻颂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其实他一点都憋不住自己的坏心思,只能勉强忍着不直接显露在脸上。
“我可以和它聊聊,做做小狗的思想工作。”
虽然知道谢闻颂这话说得多多少少有一点夸张的成分,不过温遇还是觉得他口中的“思想工作”是件挺重要的事。
脑海里涌出猫猫狗狗在客厅大战的局面,温遇抿紧唇角,把期待全都放在他身上。
“那你可以帮忙吗?”温兔兔眨眼,直白问。
“当然可以。”谢闻颂已经将车停到位置,回望她过分单纯的眼神,单侧手朝她脸庞伸去,指关节暧昧缠上她的长发。
他挪着朝她靠近了些,语气诱哄。
仿佛仅仅只有自己是坏人还不够,还要带着身边人做坏事才罢休。
“那今晚,要不要哄哄我?”
……
温遇没想到哄人是这么个哄法。
谢闻颂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毛绒绒的兔耳发箍递给她,软软的毛挠在手心,触感像捉弄时扬起的狗尾草。
温遇双手捏着发箍两头,投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往下看,没忍住用手捏了捏手感超好的毛绒兔耳,边缘没什么线头,缝合处也很贴合,这质量明显不是赠品。
倒像是特意买的。
谢闻颂从她手上拿起,提起两边给她戴上,挺翘的两只耳朵出现在女孩的发顶,浅粉色的耳朵芯像草莓牛奶硬糖里的夹心。
客厅照旧只打了个氛围灯,很淡的颜色,却仿佛薄薄一层烧到身上。
谢闻颂单手箍着温遇的腰,带她坐在自己腿上,微微仰头去寻她的唇,同时伸手把她倾落下来的长发拨到耳后,指尖顺着发箍往上摸,爱不释手地捏一双毛绒兔耳。
温遇顾不得他手上不太安分的动作,被他吻得直犯迷糊的神志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双手借力攀着他的肩,脚趾下意识蜷缩,根本勾不住拖鞋,啪一声落到地上。
谢闻颂听见了,也感觉到她呼吸开始费力,露出一道缝供她喘息。自己的喉间溢出笑音,湿润的唇下落,从下颌一路吻到锁骨,逮住块软肉,控制着力道用牙齿的钝去磨。
他明显感觉肩膀扶住的力道加紧,一边喊她宝宝,一边用手指绕住她的手腕向下。
温遇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隔着布料触碰到那一团炙热。她大脑一白,呼吸霎时间收紧,她下意识就想把手挪开。
某人没让,甚至在引着她下压的时候,喉中溢出一声和他平时状态完全割裂的喘音。
仿佛燥热的喉咙滚入一口凉茶而生的喟叹。
“会吗?”
谢闻颂的唇没离开她锁骨下皮肤,有深意地摩挲她的手腕。
“……”
掌心抵在那儿,温遇想都不用想他口中说的会是指什么。
温遇第一个看的小视频还是当时程以桉发给自己的,她瞟了个开头就关掉,更别提在这方面有什么多了解。接吻这件事她都还没熟练,现在还需要给谢闻颂暗示,他才会给她放会儿假,结果现在这事刚结束,就被他又带向另一个极端。
“……不会。”
“那我教你。”谢闻颂单手勾起她的腿弯,不费劲将她打横抱起,顺手拎起她掉在地上的拖鞋,抱着她就去浴室。
大理石台面上被他铺了层厚毛巾,温遇被他抱着坐上去,头顶的发箍有隐隐往下掉的趋势,她感觉到,连忙抬手扶住。
脸红还未退去,温遇迷迷糊糊的模样像没睡醒,谢闻颂瞧着心软,又亲了下她的脸,“辛苦宝宝了。”
“……”
一切结束以后,温遇的两只拖鞋再次东倒西歪在一侧的地面上,她也没力气管头上的发箍掉没掉下来,很用力地在谢闻颂肩膀推了一下:“我讨厌你。”
谢闻颂帮她把兔耳推回去,将她还没擦干净的手拎过来,用毛巾裹住,很仔细地帮她擦干净手上的水,也没管上衣被她刚刚弄上湿淋淋的水印,承接下她所有的情绪。
“嗯,宝宝讨厌我还愿意哄我,宝宝对我好。”
温遇连白眼就都不想给他,心想哄你不是你主动要求的吗?她什么时候说要哄他了?
她感觉手上一跳一跳的触感还未散去,用凉水反复洗了好多遍还是感觉很烫。
做这事比上班还累,还要时不时忍受忽然飙高的心率,温遇不想说话,只倚在他身上哼唧,有时候还抬腿踢他,谢闻颂没半点避开的意思,只顾着帮她清理。
抱她回卧室,谢闻颂动作很轻地把她头上的发箍拿下来放在床头柜,壁灯调到最暗,被角掖好以后他才折返回去换衣服。
回来的时候温遇被细小的动静吵醒,看见灯光勾出的一圈轮廓,小声咕哝:“我再也不哄你了,谢闻颂。”
“嗯。”谢闻颂钻进被窝,顺手把她圈过来,在她额头上吻:“那我哄你。”
“……”
请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温遇被困意席卷,想不清二者的区别在哪,于是选择继续睡觉,不与混蛋计较。
-
又一周的周末,温遇选择去接小猫,谢闻颂原本想和她一起去接的,只不过临时有点事得出去一趟,就和她说平安到家给他发条消息。
她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想起自己只告诉他是去一个朋友那里接。谢闻颂当时没详细问具体是哪个朋友,帮她一起整理小猫生活的房间。
那天温遇在朋友圈看到陆繁笙在给几只小猫找家,几只毛茸茸凑在一堆,是隔着屏幕都能触摸到的可爱。
对待新的家庭成员,温遇认真上网普及各种知识,在几天之内把小猫生活需要的东西一点点准备齐全,有些暂时没想到的,谢闻颂也会及时补充。
虽然核桃性情温顺,不过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温遇还是秉持“想和平,先隔离”的原则,打算暂时让它们分开生活。
去接的前一天,温遇后半夜才睡着觉,谢闻颂感觉到,一直轻轻拍她的后背,直到她睡着。
温遇出门接小猫之前,给核桃换了一个新的编织项圈,核桃有预感似的往她怀里钻,温遇蹭蹭小狗的脸,帮它把毛捋顺。
两个人约在市中心一家宠物咖啡店,陆繁笙比她到,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等她。
上次程以桉的生日party结束以后,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前段时间陆繁笙有意报考南大的研究生,她以为温遇是在那毕业的。
温遇回她自己是在邻省读的大学,不过自己可以帮忙问问别的人。
她想想,选择问谢闻颂,通过他的人脉,联系到一位和陆繁笙意向专业一样的同学,可以提供上岸经验。
她当时和谢闻颂说的时候还有些犹豫,结果这人答应得很爽快,温遇还愣了一下,被某人捏住脸侧,问她刚刚在想什么。
“以为你会犹豫。”温遇想到什么,斟酌道。
“因为陆星桓?”谢闻颂帮她把没说完的话补全,偏头望过来的眼神有种她看不破的深意:“就是那个你喝醉之后喊的人?”
温遇啊了声,“有吗?”
这事只有他知道,谢闻颂喉结上下挪动,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违心地撒起谎:“骗你的。”
温遇看着他没什么情绪的表情,像平时他捏自己脸一样捏他的:“好大的酸味噢,谢闻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