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的位置上的贵妇人和身旁的臣子大呼，骇然出声。

在场众人，见状不明所以，皆惊骇到屏气而视。

倏尔刹那，易筝眸色一沉，玄剑立转掉头，步伐蹁迁旋转回来，剑气四溢舞动着，力量美感无不一展无遗。

乐安紧张的握拳，目不转睛，恐易筝做出格之事，刚扶案微微起身，便被身前对位的梁衍一个厉色眼神压下。

易筝舞毕，掌声四起，崇启帝也大加赞赏赏赐，称赞其继承了母亲女将军的风范，觐朝未来又多了一位女战神云云。

加之易筝父亲一家也起身感念叩谢陛下谬赞，便是刚才易筝剑舞时刺向的席位。

易筝叩谢退下，乐安与上位亦愁眉的福仁公主对了个眼神，福仁公主便欠身向母后请退。

乐安见福仁公主退席，也欲趁梁衍与席间其他大臣应酬之际，缓缓起身欲离开。

却被同席的连素律拉住衣裙，轻声疑问着，“阿姐？”。

席前的梁宸闻声，回眸看向身后两女子。

又迎面盯上姿势不规矩的乐安，乐安回顾着两人齐齐射过来的炯炯目光，窘然低声幽幽着，“如厕不可以吗？”

梁宸听罢，神色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其离去。

乐安躬着身子退席，生怕被人发现。

远处徐朗淮灼热的目光随乐安而移动，本想起身去看她要做何事，但脑海忽的萦绕起傍晚时她的冷言冷语，便老老实实地忿然坐下，扬起酒杯一饮而尽。

——

繁冬苑信芳阁，公主别居。

屋内烛光通明，阵阵宴会琴瑟笛音悠扬传来，三个小脑袋团团坐在桌案边。

易筝眉宇冷峻，坐一边，另外两人齐刷刷的目光盯着她。

“阿筝，你今日太冲动了。”福仁眉目微动，双睫烛火辉映下，长影颤动。

易筝无可奈何地垂下眉，平静的眼睛藏着不可言说的情绪。

“要我说，阿筝做得好！”乐安神色坚定地朗声道。

“阿瑄，莫要胡说了。”福仁嗔怪着。

乐安绕坐易筝身旁，看看一脸愁容的福仁，安慰着，“又没出什么事，只是吓吓那恶妇和渣爹而已。”

乐安说到‘渣爹’，自觉失言，毕竟是易筝的父亲，忙余光瞥向易筝，见她一时眼底恨意尽显，便接着言道，

“当年易大人趁阿筝母亲出征重伤，四处寻花问柳，寻得那样的货色，妖言惑众，以无男嗣的破理由，逼得阿筝母亲合离，害本就重伤的夫人病逝。那可是咱觐朝不可多得的女将军啊！”

易筝眸子泛红，顿觉心隐隐作痛，不禁脑海回想起幼时母亲逝前，她跪在榻旁哭泣，母亲忽而一口郁结鲜血喷在她的小脸上，曾驰骋疆场的一代女将军被活活气死，香消玉殒在内宅之中。

乐安越说越气，不禁忿忿起身，抚着易筝的肩膀。

“阿筝幼时受尽那渣爹毒妇虐待，若不是皇后娘娘念及与阿筝母亲的手帕交情谊，接到宫中养育身边，否则，我们现今哪还有这个朋友。今日，阿筝不过吓吓他们，又何妨！”

福仁忧戚的目光望向气恼的乐安，幽幽然道，“只怕这次是吓吓，那下次……”

忽觉不敢再说下去，转而视线停留在易筝身上，

“阿筝，你真的莫要冲动。否则黄泉下你阿母得多担心啊。”

乐安听及，深吸一口气，也不禁担心起来，慢悠悠坐下，抓起易筝紧握的拳安抚。

“那毒妇，不是不被皇后娘娘允许参宫宴嘛，怎么今年冬节……”终是没忍住，乐安疑惑越说越低声。

“是陛下应允的。”

易筝清冽着嗓音，眸光黯然，无可奈何地说道。

乐安不解，困惑地望向福仁。

福仁视线一直在易筝身上，眸中溢出的心疼，缓缓开口，

“那人儿子自做了皇子伴学，与十二弟十分交好。便托十二弟去求，父皇那般宠爱十二弟，一次宫宴而已，也觉不是什么大事，就应允了。”

乐安睁大眼睛，大呼，“就这样？就应允了？”

“阿瑄！”福仁噤声打断，怎可肆意置喙皇帝的决定。

乐安立即抿紧唇，规矩的向福仁点点头。暗自忿忿无奈着，帝王一个随意的决定，便狠狠揭起他们这些伤心人的伤疤，太不公道了……

随即眸子狠狠黯淡下去，幽幽低哑，

“现在我们……都没母亲了……”

烛火静静燃烧，火亮摇曳，只余三人静默无声，久久不能回神。

——

宫宴毕，夜色茫茫之中，马车行驶在月色清照的石板路上，发出轱轱辘辘的声响。

乐安与连素律坐于马车上，各有心事。

“阿姐，那会儿是去哪了？宴席结束了才回，两位阿兄很是担心。”

连素律低柔着嗓音，眉眼望向乐安。

乐安抬眼连素律那清婉秀气的面庞，眸子映着担忧。

不禁想到白日在长乐宫被太后问话，她误打误撞也算帮了自己一把，还有与那群贵女争闹，她也全然为自己，许是之前对梁府的人疏离，未曾了解过她，今日忽觉这人不错，至少心思纯正。

“今日谢谢。”迟疑一下，乐安脱口而出。

连素律不明所以，脸色透红，“啊？阿姐何事道谢？”

乐安恍然自己将心下之言说出。

“没什么。”说完便不再言语，掀开一侧的窗幔，抬头凝神望向皎月，清冷月光笼着漆黑的夜色，忽觉孤清。

连素律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稍纵即逝，她似乎习惯了乐安的阴晴不定。

马车在月色下，很快驶回梁府，门口小厮早已一旁等候。

梁府盏盏灯笼高高挂起，柔和的红光，在夜色里点缀着，府邸更显气势。

前车的梁衍和梁宸已下马车，原地缓步等候，看到乐安她们也被搀扶出了马车，便安心阔步朝大门迈去。

红豆提着一盏灯笼，侍行乐安进入府门。

“你随我来书房。”

梁衍转身停驻，冲着乐安肃然道。

乐安闻声愣了一下，左望望连素律，又瞧瞧身斜前的梁宸，三人皆停怔。

梁衍一副不可置否的神色盯着乐安。

乐安瞧向梁衍那讳莫如深的眸色投射过来，不禁皱起眉头，抬手指了指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