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众人好像看清林然的态度，找季雁南麻烦的人少了很多。

倒是季雁南，好像针对上了林曲冰。

也不做什么，就是无缘无故地老盯着他看，明目张胆，跟林曲冰对视上也不回避。

林曲冰自认凶不过他，不跟他计较。

一天，林曲冰去上卫生间，洗手的时候，一个人突然站到他旁边：“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好玩儿，打一巴掌再给个枣，训狗一样，看对方会不会摇着尾巴对你感激涕零啊？”

林曲冰看向面前的镜子，看见季雁南在盯着他。他第一次听季雁南说这么多话。

“没有。纯粹看你可怜。”

回答跟预期不一致，季雁南仿佛被堵了一口，惊得说不话来：“你……”

林曲冰洗完手，转过头来，笑着对季雁南说：“我说我是一个好人，你信吗？”

长这么大，季雁南几乎就没收过什么笑脸。他第一次看别人对他笑，一时愣住了。

林然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眼里像乘着星光。只不过他不笑的时候眼珠子漆黑，什么都看不出来。

林曲冰说完就走了，好像不在乎季雁南的想法，留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季雁南好感度加一！宿主好棒！”

“这么一点一点的加，不知道要加到什么时候。”林曲冰听着008的播报，终于发了点愁。

“那就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早日回到原世界！”

林曲冰笑笑，这个小智障，安慰人都不会。

……

林然刚上高二，学业还不算太重。

幸好林然和他原本学的一样，要是重新学一遍数理化，林曲冰感觉自己能当场裂开。

原先林曲冰高考时成绩并不太好，他经常出去打工挣生活费，学习压力又大，再怎么拼，也只是勉强过了一本线。

那时候也没什么大志向，活着就好了，成绩能搞好就尽量搞好，反正也没人逼他。林曲冰回想起以前的高中生活，跟林然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哥哥接送，有父母关心，全家人都对他宠爱，生活的重担不会落到他肩上。

他知道林然所有的事，却不知道林然的感受，他体会不到，就像是过电影一样，身受了却不一定会感同。

“008，如果我现在是林然，那真正的林然呢？”

008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宿主……我级别不够高，没有权限。”

“你不知道？”林曲冰有些诧异。

“不知道。”

“那在我意识抽离之后的世界呢？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

林曲冰叹了口气，走着看吧。

自从厕所那次对话后，季雁南再也没主动找他事儿了，林曲冰的生活安逸得很，甚至有空的时候林知还会带他去玩。

“宿主，你怎么不主动去攻略目标啊？”

“无从下手。”

“你怎么不给我个攻略？”

“我们自己都搞不懂。”

说的也是。林曲冰也不着急，还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然然，今天晚上我过生日，你能不能来啊？”

“好啊，去哪儿？”林曲冰很爽快。

“我家。”

“好。”

听见林曲冰的回答，李珩眼睛亮亮的，藏不住的开心。

“还有其他人吗？”林曲冰问。

“有，还有一些其他朋友。”

“你不会不高兴吧？”李珩紧张兮兮的。

林曲冰有些诧异：“不会。”

李珩松了一口气。

午休时，林曲冰打车去了市中心，去选一份生日礼物。

李珩喜欢什么他也不知道，林曲冰有些犯难，逛了一大圈，愣是没选出个什么。

最后，林曲冰进了个相机店，询问老板，给李珩买了台相机。打包时，老板还顺手将桌上礼盒里的一枚巧克力塞进袋子里，说：“我表妹结婚，沾沾喜气啊。”

林曲冰笑着道了谢：“恭喜。”

下午两点，林曲冰准时到了校，把礼物塞进抽屉藏好。为了给李珩选个礼物，他午觉都没睡，下午上课时直打瞌睡。

“宿主，今天也是季雁南生日。”

林曲冰打瞌睡的时候，008来了这么一句。

林曲冰正困着，听到的断断续续，没往心里去，他只嗯了一声，就继续打他的瞌睡。

班上被李珩邀请的人很多，都在讨论李珩的生日，说应该送什么礼物啦，会有什么活动啦之类的。季雁南还听到林然也会去。

原本他是没什么感触的，他妈妈也会给他过生日。但是，听到林然也会去给李珩庆生时，季雁南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同样是过生日的人，落差怎么会这么大呢？

“还不是因为钱。”季雁南在心里自嘲。

有人在阳光里欢呼，就有人在黑暗里点着蜡烛，季雁南努力把这一天像平常一样过好，也确实是平平常常，没人知道他过生日，除了他妈妈。晚上回去，妈妈应该会给他准备一个蛋糕吧？

想起妈妈来，季雁南心底泛起一片柔软，但又有些委屈，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委屈呢？明明妈妈是他最亲爱的人，季雁南想不通。

下课铃一响，一声欢呼，李珩拉着林曲冰走：“快！然然！”

林曲冰正收拾书包，李珩拉着他，他不好把礼物放进去，为了支开李珩，林曲冰拿出水杯，对李珩说：“你能不能去帮我打杯水？”

李珩当然不会拒绝，拿上水杯就往饮水机边走。

林曲冰乘机把抽屉里的礼物拿出来，抽得太急，里面的那颗巧克力飞出来。

林曲冰放完礼物后，把巧克力捡起，握在了手心里。

打完水回来，李珩拉着他就要走。两人已经出了教室门，林曲冰突然想起008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今天也是季雁南生日。

林曲冰回想起来。

可是林曲冰知道得太晚，他没空去管季雁南了。

手心里的巧克力被握热，林曲冰灵光一现，留下句“等我一下”就冲回了教室。

好不容易跑回教室，季雁南位置上没人，他走了。

有些可惜，送不出去了。

林曲冰犹豫着要走，本来都已经转身了，却又快速地把手里的巧克力放到他桌上，然后走了。

与次同时，从办公室回来的季雁南看见一个急匆匆的背影。

是林然，应该是赶着去给李珩庆生。

季雁南已经不报期待了，他走进后门，不经意间，看见了自己桌上，有一枚红色包装的，松露巧克力。

包装被捏皱，季雁南拿起，感觉还残留了一丝余温，上面印着：百年好合。

季雁南笑了下，仿佛遗憾被填满。

那颗巧克力很甜，以后季雁南都还能回忆起来，自己珍惜地一丝丝品尝那巧克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