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闹，彭运就算读空气的水平有待加强，此时也知道自己应该出去了。于是乎，对着桌子的那些纸啊笔啊什么的，摆出了一副好像是很忙的样子，然后道：
“大人，下官该走了，我妈等我回家吃饭。”
然后他伸手拉开门推了出去，留下李素和赵亦乾。
纵然这样李素还是不太放心，连忙又关了上了几扇原本开的着窗户，这样所有的阳光便都挡在了外面。
等李素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四周都安静了不少，就连院里穿堂的风都很给面子地停了。
“怎么了，李素。”
赵亦乾见她这幅样子，也是收了神情，端正地坐在旁边等她说话。木桌上摆着一块小小的白盒，里面燃着味道淡淡的香，此时正在一圈圈地往上飘着颜色。
“我刚才有了个猜想。”
李素想了想，还是把心里话出来了。如今哪怕她已经做好了说话的所有准备，但是仍然心里没底。
“我觉得你可能和我不太一样，我们之前单调地把你判断成魂穿实在是太单薄了，毕竟......”
李素突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大好说出口。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甚至从另外一个角度，遇到不好说出口的话才更应该直接了当的说，因此道：
“我觉得你可能是在古代去世，之后灵魂就一直在古代里存在着，直到赵亦乾死亡之后你接替了他的身体。”
“至于现代的记忆，可能不是上一世的。”
李素一边说着，一边又觉得可能证据不够充足。于是她随手包过放在梳妆台上的一面镜子，然后端正地摆在赵亦乾的桌子前，镜面上映出赵亦乾的脸庞。
听到李素的话，赵亦乾也面色凝重了起来，嘴角稍稍抿了抿，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量了起来。
李素看见对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话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遂继续道：“现在我们的时间线全部都需要被打散，你的身份可能永远不能确定。”
她没有办法，从她的猜想出现之后就没有办法。
李素只能在赵亦乾愣住的时候去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后者也没有什么激烈的行为，只是像往常一样吐槽一句：“怪不得我字写的这么好，果然不是食堂大叔啊......”
说到这里，李素也提醒他了一句：“话也别说太早，现在不止前世今生了，可能是上上辈子是食堂大叔。”
赵亦乾伸手碰了碰了镜子的镜面，然后道：
“我一直觉得我是僵尸，你是游魂，咱们就是玄幻文的男女主，是要过来打架升官当皇帝的......现在看来咱们这还是一个科幻文啊，时间线都出来了。”
李素看他状态还行，也是放下心，道：
“我觉得你当皇帝就别想了，我想想就行了......等我当上皇帝之后，我考虑提拔你当御厨吧。”
“哈哈哈。”赵亦乾也是笑笑，只是一直用手指擦拭着镜子的边缘，直到指纹一点点布满在上面。
于是李素便索性重新把窗给打开了，空气一点点透了进来，好像两个人身上的温度都被带走了一些。
“我本来想留彭运吃饭的，结果让他逃了......”
李素想起彭运突然又意识到这孩子今天白忙活了。
“没事，已经在计划里了。”赵亦乾却是在一旁胸有成竹的样子，然后笑着推开了房门，和李素出去。
这个时候李素隔着院子看见彭运在院内的门便坐着，模样和一开始她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李素于是就有些好奇，忙走到彭运身边问道：“你还没有走吗？”
“回大人的话，下官想走，但是侍卫不让。”
与此同时旁边的侍卫，为首地行礼给李素道：
“大人，是赵公子吩咐下来的，不许放彭大人走。”
这个时候李素微微看了看众人的神色，无一不是一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的表情，如此心里便有数了。
“正好了，来吃饭吧。”
李素说话之后淡淡地笑笑，然后便一个人走到了正厅的位置。身后赵亦乾先跟着走了上来，闲聊道：
“我给这小子准备了拿回家的礼，你库房里的蜂蜜给了他半罐子，咱们那里还有好些呢，不愁吃。”
“都行。”李素对于这种事情一向不上心。
“话说，你竟然真的算到了彭运的事情。”
赵亦乾稍微愣了愣，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像平常那样憨憨地笑了笑，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主要是怕这个小子傻乎乎地真的走了，烦人。”
接着几人坐下，都开始上菜准备用餐。这餐算是赵亦乾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的，虽然中途不在府里了一段时间，但是最后的结果也算是尽善尽美了。
并且在李素的默许以及赵亦乾有意无意的举动之下，李府的所有下人们都跟着吃了顿好的。本是年关将近，赵亦乾甚至还准备给他们过年的红包银子。
三个人吃完饭，各回各家准备休息。兴许是刮了一天的北风，到了后半夜竟然真的飘了些雪花，第二天李素和赵亦乾醒了之后打开窗，竟然看见院子里白白的一片，洁白的地一时间都照得眼睛有些亮堂起来。
“这么大的雪，照理说应该吃饺子吧。”
李素在赵亦乾意有所指地“不经意”道。
她倒不是差赵亦乾这么一个做饺子的人，只是最近随着两个人越来越熟悉，有时候忍不住说些这种话。
不料这次赵亦乾也没有办法，道：
“其实我不太会包东西，你没有发现我所有亲手做的面食基本都是只要发面就行了嘛......”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素瞥了他一眼。然后什么话都不说，一声不吭地往外走，默默骑上马准备上班。
“好好好，我立马就去学行吗？”赵亦乾连忙追到马上，然后顺便趴在马背上求饶道：“我现在连夜穿越回去，打开手机app，对着饺子教程一个个学啊老师.......”
李素依旧一言不发，然后继续去上班。到了司里，李素先是找人把昨天赵亦乾熬夜写出来的信给送了出去，快点邀请一个靠谱且没有嫌疑的仵作......
然后就是有些枯燥无味地坐班，盯着某些下属们写案卷，时不时回答一些人的问题。期间出去有一趟外勤，大体上就是甲某偷了乙某的东西，然后丙某（乙某亲戚）看见但是没有阻止，最后东西到了不知情的丁某的手上，一群人过来闹着要说怎么办......
最后李素请了大学的自己上身来解决了这个问题。
如此便又水了一天，她回忆自己大学对待水课的态度了。虽然她穿越之后每天也算是忙的不行，但是总会有清闲的几天。当今，最摆在面上的事情就是新来的仵作把尸检的结果给调查出来，别的倒也不着急了。
到了晚上，她准时回家。某人已经摸着点在门口等她，这个时候李素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支开了一个架子，还摆了几个凳子在上面，一看就是准备好了。
赵亦乾一边躲在架子下边，一边手里摆弄着什么。然后遥遥地看到李素过来，便提前打了招呼。待到李素停下马之后，便坐在马上问：“你这是在干嘛？”
“诺~”说着赵亦乾递了过来，李素拿到手上，这才发现竟然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上面还撒了芝麻。如今映着雪光，也不容易化，专是看着甜意也在。
“嘿嘿，我其实一早就想做这个了。上次看到蜂蜜做水的时候就想了，不过有几个做的不好看，你这个基本上是最成功的了，我的得意之作！”赵亦乾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李素去看其他的失败品，其实就是不太好看。
如此看过之后，李素便咬了一口，脆脆的蜂蜜外皮在她的口中炸开，夹在其中的是山楂酸酸的口感。老实说李素不喜甜食，但是不得不说口味不错。
“熟悉的味道，不过------”李素说着从马上爬了下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往院子里看，却什么都没有。然后她又往正厅看，此时用餐的桌子也是空空的。
“饺子呢？”她这个时候转头看后面的某人。
赵亦乾见状瞒不过去了，便苦着脸道：“饺子真的对我很难，我今天包了一个下午就是控制不好......”
说着他递了一个碗过来：在一众的菜叶里依稀飘着几个零碎的面皮，基本上看不出饺子的样子。
“我真的想包饺子，但是变成片汤了。”
赵亦乾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片汤”放在了餐桌上，然后对着李素道：“不过你放心，后厨里有会包饺子的，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待会差不多就熟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勺子搅拌了碗里的“片汤”。
李素见他这一碗片汤也觉得孩子真的努力了，便也说了几句好话稍微安慰一下：“别伤心，勤能补拙的，你实在不行多吃几顿饺子吧，没准能学会。”
赵亦乾：“......做饭才不是这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