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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第 1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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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物房的事到底还是被沁竹知道了,对于这一点,温乐言从未想瞒着。

因此,当沁竹红了眼眶来到她跟前时,她没有责备,没有流泪,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望着那双于月色下依旧璀璨的琥珀色眼瞳,沁竹心中羞愧难当,当即跪下忏悔。

“对不起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贪心不足偷了你的发钗,更与殿下私自通信,你罚我吧。”

听着耳边女子的呜咽,温乐言没有去厉声责备什么,只因她想起了当初在温府与沁竹相依相伴的时光。

她虽非死士,却也明白沁竹的人生又何时由得了自己,不过是从一个主子换到了另一个主子。

于是哀哀一叹后,温乐言没罚她,而是将手边荷包往前一递。

“拿着吧,就当是全了我们这些年的姐妹之情。”

“小姐?”

接过温乐言递来的荷包,沁竹轻轻一捏就知那里头放着不少银两,当即哭得止不住泪。

温乐言:“你想要自由,我给你,只是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干系,这一点望你谨记。”

“可是......”

沁竹抿唇一时间有些后悔,可比起心中对自由的向往,那点子悔意又很快消失无踪。

伏地诚心拜了三拜后,沁竹无言再见温乐言,只得垂眸哑声道,“按照南宛规矩,背主之人,不可饶恕......沁竹今日叩谢公主大恩,往后必定日日向佛祖祈求公主余生平安顺遂,再无烦忧。”

对于沁竹这三拜,温乐言没有回应,只是偏过头去盯着桌案上摇曳的火烛出神。

“您多保重......”

起身最后瞧了温乐言一眼,沁竹这次没再多待,回屋简单收拾了行囊就推开院门离开了。

因近日流民众多的缘故,京城内的警戒有所松懈。再加上此时又是夜里,必当看守不严,想来凭着沁竹的武功,要想在今夜顺利出城并不难。

见沁竹当真拿了银两就走,贺喜格气愤上前,“小姐,那阿咯娜本就是死士,既然背主就应当以命相抵,您却如此轻易就放过她,万一日后留下什么祸患......”

温乐言抬手阻了她的絮叨,“我知道,只是她与我相伴多年,必不会如此。况且沁竹本性不坏,今日又有此一恩,往后她安稳度日都来不及,又怎会给自己多招惹麻烦呢。”

“......只希望她能识趣些,别辜负了您的好心。”

想到沁竹离去时开心的模样,贺喜格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身为死士,何人不求自由,可从前在金和手底下只是活着就已是万幸,更何谈要求其他。

如今有了沁竹这一例子,贺喜格反倒很庆幸自己跟着的主子是温乐言。起码她把自己当人,而非一个杀人工具。

......

*

不过短短一日的功夫,元宁公主被顺承帝指婚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起先百姓们都以为这崔荷玉嚣张跋扈,手段残忍,即便要选驸马,也定是位枭雄。

可在查明这‘袁平’身份后,他们才知其原来不过是个兜里没几个子的富家少爷。

更要紧的是,对于这驸马人选,顺承帝不仅敷衍的很,更是将婚期匆匆定在了半个月后,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

“婚期在半旬后,倒也还来得及,到时还是按照原计划,采桑假扮公主,我则以袁平的身份出面。”

寒林商单手撑脸,对于这半月后的婚期变化是半点不意外。总归这计划迟早都要安排,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

崔荷玉想想也没反驳,“那便如你所说......”

只是还没等她说完,就听得内室中传来几声轻咳,随后寒林商就眼睁睁看着崔荷玉匆忙到失了礼仪,迈着步子就跑进了内室。

见此,他也起身跟着一道去瞧乐子。

说起在这内室中养病的,除了金和外,也没人能让崔荷玉这般惦记。所以在抬步迈入内室后,对于榻上之人的身份,寒林商看见了却并不意外,只是惊异于他此刻的病弱消瘦。

毕竟寒林商自从上回在七王爷府见过金和一面后,就没再听说这人有闹出过什么动静。今日一见才明了,原来是早已病入膏肓了,也难怪闹腾不起来。

比起寒林商这般的悠哉游哉,崔荷玉对于金和的病是满目担忧,恨不得以身替之。

“怎么又咳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坦了?

说来这些时日你的病是愈来愈重了,宫中那些庸医根本无法医治你,实在不行,我就直接带人去南宛寻一寻那巫医。”

金和费劲地呼出一口气,抿紧泛白的唇有气无力的靠在榻上,“没用的,没有药方就算是讷都来了也无济于事,我这病是治不好了。”

因前任巫医逝世,又离了南宛的缘故,金和自小就有的弱症还是复发了。因此即便这些时日来他总是蜷缩在内室喝药,可没了对应的药材,就算再如何将养也没用。

眼看着金和这般虚弱无力,崔荷玉红了眼眸立即下令处死了几个宫人,“没用的废物,既照顾不好他,又有何资格活着,统统仗杀!”

一直精心伺候金和的几个宫人听了,赶紧求饶,“公主,求求您饶了奴才一命吧,奴才一心一意照顾着殿下,可从未有过疏漏啊。”

崔荷玉冷哼,“从未有过疏漏又如何?只要殿下一日治不好,你们便是有罪。来人,既然她这么多嘴多舌,那就先拔舌再仗杀。”

因为一句下意识求饶的话,十来个宫人被拖去殿外一一重责。

而这一幕,在过去的几日里重复了无数次,就连石阶前的血渍,都比过往艳了几分。

眼眸深沉的看着又一批宫人被处死,寒林商嘬了口茶水一言不发。

自打金和病重,长宁宫中死人的频率比之过往更甚,再这么下去,怕是这整个宫的人都不够她崔荷玉杀的。

听着殿外沉闷的响动,寒林商没再多待,起身就告辞离去。

“既然计划没变,那某就先行告退了,毕竟家中这几日少了个背主的奴仆,乐言心里头难受,早些回去也好多陪陪她。”

被斜睨了一眼的金和抿唇不语。

他自然明白寒林商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何,只是如今他已病入膏肓,就连去见亲妹妹一眼都成了奢望,这时再探听那些消息又有何用。

“寒将军慢走。”

“......”听到这声的寒林商,脚步不停地出了内殿。

在经过殿外那一排已出气多进气少的宫人后,他嗅着满鼻子的血腥气攥紧了拳头,没再多看一眼就跨着步子出了宫门。

行至宫门处,瞥了眼近处的采桑,寒林商抬步跨过宫门前低声说了句:

“有些事可以提前了,不然再晚下去,她迟早要把这皇宫闹翻了天。”

目送他远去,一直在等着这一句的采桑喜道,“是,将军放心。”

回头看着身后涓涓血色于宫人衣摆处滴落,直至染红那方青石板。

采桑忍下眸中厌恶与恐惧,快步出了宫门,一路往太医署奔去。

-

*

离了长宁宫后,寒林商很快就回了街角小院。

只是等他带着热乎乎的米糕回去时,却并未瞧见温乐言的身影。

“乐言,乐言?”

在一连唤了几声都无人应答后,寒林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放下米糕去了后院。

“贺喜格,乐言呢?”

被问的贺喜格指了指内室,“小姐在小憩呢,将军没看着吗?”

寒林商急得面色发白,“我方才去瞧了,乐言根本不在,她到底去哪儿了?”

听寒林商这么一说,贺喜格也有些慌了神,“怎么会,我早前明明看见......”

话说着,贺喜格就急急忙忙地奔去内室,可惜正如寒林商所说,温乐言真的不见了。

......

一刻钟后,天公不作美。

前一刻还蓝白的天,转瞬间就被朦胧的铅灰色一点点侵蚀。

仰头望去,就好似一团乌云积压在京城上空,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

紧接着,蒙蒙细雨突兀地从云层中滴落,很快打湿了寒林商的衣袍,将那身雅致的青衣浸染成厚重的墨绿。

此时距离温乐言失踪已经过了一刻钟,找人找疯了的寒林商已经是急得眼眶通红。

哪怕明知自己此时身份不容泄露,寒林商还是固执的淋着雨,将街角的十几个巷子来回转了个遍。

直到最后,他又将京城内的药房和长街都跑了一通后,才终于在其中一个巷子里找到了蹲在墙角,数着野草的温乐言。

望着墙角那抹熟悉的身影,寒林商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从眼尾流下。

随后,他就这么踏着步子一步步靠近那道背对着他的身影,虽然确定那就是温乐言,可寒林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带上一丝惶恐。

“...乐言?”

“什么?”

随着寒林商颤抖的嗓音唤出,墙角被惊醒的温乐言一个扭头,正对上男人通红的眼眸。

确认找到人后,寒林商狠闭着眼,责备的话也跟着宣泄而出。

“你怎么回事!下着大雨不在院里待着出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甚至以为你已经......”

缓缓起身看着咬牙哭泣的寒林商,温乐言虽然怕的偷偷吸了吸鼻子,还是上前将男人一把抱住。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乱跑的,让你担心了。”

感受着后背的轻拍,寒林商紧抱着怀里的人,不再压抑的闷声哭泣。

“对不起......”

虽然温乐言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可看着寒林商被自己气的哭泣的模样,只得乖乖道歉。

反正这时候不管谁对谁错,赶紧道歉就肯定没错。

“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下着雨呢。”

抬手拭去寒林商面上不知是泪还是雨的水珠,温乐言不住地哄着人,手上的轻拍也一直没停。直到寒林商无奈地说后背都被她拍麻了,才讪笑着收回手。

“下着雨......你还知道下着雨呢,身子本来就弱,还不听话,回头就该着凉了。”

说着,寒林商脱下外衫赶紧罩在了温乐言身上,虽然这件外衫已经因为雨水变得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还分外的不舒服。可温乐言还是没拒绝他的好意,乖乖拢好了衣摆。

原先还急得满脸雨水的寒林商,见着温乐言这般乖巧讨好的模样,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气,在此刻也都消失无踪了。

“......这事说来其实不怪你,怪我。

是我把你丢在小院却不时常回来看你,你无聊了也是应当。只是日后若是想出来玩,无论如何都得与我说一声,我一定抽时间来陪你,知道吗?”

攥紧寒林商的衣袖,温乐言不断点头,“知道了,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平渊说的,只要你不嫌我烦。”

“我怎么会嫌你烦呢,如果时局不是这般,我倒希望你日日来烦我。”

想到崔荷玉的计划,寒林商没多犹豫还是把这事与温乐言解释了。

“至于指婚一事,你莫要听旁人胡言乱语,我此次帮崔荷玉不过是为了日后筹谋,连婚约都是假的。

毕竟崔荷玉可从未想过真的穿上那繁琐的嫁衣,还是为了我。所以待事成之后,这件事也就不作数了。”

崔荷玉所念之人是谁,这一点温乐言早就知道,自是不会误会。

“只是那元宁公主残暴狠辣,害死不少人,这样的人若是成了皇帝,必会扰得天下大乱。”

寒林商轻笑一声,“是啊,所以她成不了皇帝。”

男人这话说的过于笃定,惹得温乐言侧头去瞧他,却换来面颊上的一次轻触。

“回去吧,才一会这雨就下大了,咱们可得走快些别磨蹭,不然着凉了就不好了。”

说罢,寒林商听着温乐言的一声惊呼,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运起轻功不过几息的工夫就到了小院。

等到了院门外,考虑到在贺喜格跟前多少该规矩些的寒林商,最后还是止了步子沉默地将人放下。

难得看见寒林商如此仓惶模样的温乐言,却是笑出了声,“这样子的寒将军倒真像个毛头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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