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斯庭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见飞机在天上划过，留下一道白线。
他望着天空有些出神，随后回到办公桌，拨通了内线电话。
“王助，将我昨天给你发的资料交给徐升。”
湛斯庭坐在办公椅上，这一切该结束了。
“还有之前让你做的找一个人去专业投资人骗取徐勤轩信任这件事怎么样了？”
“湛总，他已经获得徐勤轩信任了，并且已经带着徐勤轩赚了五千万。”
“好，继续。”
他要的是徐勤轩全部投进。
徐家别墅中，早已没有往日的温馨，外面的竹子凌乱的倒着，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感。
徐升早就搬出来和谢月住在一起，他气冲冲走到门前，顿了顿。
许久不回，密码快要忘了。
他打开门，徐勤轩正坐在沙发上快意地翘着二郎腿，打着游戏。
徐升想也不想，一把将他薅起来，想甩他一巴掌，却被他轻而易举拦下。
“爸，你也不年轻了，别再想着打我了，打不过的。”
他最近投资上赢了不少钱，心情好，不和老头计较。
“你说，你为什么转公司的钱？”
“还骗我说跟泰和有投资合作？”
徐勤轩想起这个心情就不爽，脸色暗沉下来，要不是湛斯庭在里面从中作梗，秦照也不会被父亲撤了负责人职位，还退回了他的资金。
“爸，你把股份转给湛斯庭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你在外面搞小三怀了孕怎么不说？”
“我早就想问了，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给他转股份？”
“还有啊，爸，这些年，我一做错事你就是湛斯庭怎么怎么厉害？”
“我就好奇，那你干脆别把我找回来啊，你让他做你儿子不就得了。”
他是一对品行败坏、粗鄙不堪的夫妻带着长大的，被接回去的时候，他首先看见的是他粗俗的坐姿、吃相和好奇羡慕的眼神以及黝黑的皮肤，与之相对应的是湛斯庭从小接受高等教育的绅士举止、谈然坦荡的眼神还有白嫩的肌肤。
所以从小他就嫉妒他，他就要让他丑陋，让他陷阱烂泥。
“你。”
徐升用手指着他，“你把钱拿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徐勤轩嗤笑一声，“爸，你是不是忘了你在公司做的那些事了？”
“您最好别威胁我，要是我不小心发给警察叔叔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徐升一句话气地说不出来，捂着胸口昏倒在地。
陈蓉出来吓了一跳，虽然夫妻之情早已被磨灭，但还是给他打了一个急救电话。
徐家本就是强弩之末，徐升这一倒下，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徐氏最后还是进行了破产清算。
徐勤轩并不在意，因为该拿到的钱他已经拿在手上了。
湛斯庭在病房外看着徐升带着氧气管，面容苍老，谢月坐在一旁掩面哭泣。
他眼神幽暗，眼前浮现出上辈子他躺在里面，徐家人在外面阴谋得逞哈哈大笑的场面。他不觉得女人无辜，上辈子成为徐升秘书后，女人也没少干坏事。
他不过是让他们相遇时间提前了罢了。
接下来该下一个了。
湛斯庭提了提嘴角，坚定决绝的走了出去。
酒吧里的徐勤轩翘着二郎腿喝着酒，丝毫没有对自己父亲正在医院的一丝担忧。
他弯着腰给坐在对面的男人倒了一杯酒。
“赵总，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什么项目？”
“还要麻烦您带带我。”
赵总晃晃酒杯，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徐总，胃口不小啊，前几天项目不是刚进账吗？”
徐勤轩笑着敬了他一杯酒。
“赵总，您也知道我家现在的情况，我这不是准备赚点本金东山再起吗？”
他早就不想干这种实业项目了，正好公司倒闭了，他要站在新风口，一举成为真正的徐总，让那些不识货以为他真的破产了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赵总眯起眼睛，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我这确实有个项目。和建筑也算搭个边，你也算了解。”
徐勤轩来了兴趣，“做什么的？”
“全息城市绿化治理。”
“但是你也知道现在这种项目毕竟在前沿，很多人不敢入，差的资金有点大。”
“怎么样，要不要跟？”
徐勤轩有些犹豫，咬牙道，“差多少？”
赵总伸手比了个二。
“差这么多？”
“赵总，说实话，我把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也不够这么多。”
赵总轻笑出声，“徐总，我和你也是合作这么多次了，给你一个建议。”
“你们家的酒店不都可以抵押贷款吗？”
徐勤轩摇头，“他们都被清算了。”
“只要还未分配下去，我有人脉可以给你贷款。”
“要不要考虑一下？”
赵总看他犹豫不决，添了一把火。
“我可和你说，这个项目目前只有我们两参加，上面准备拿出这个数。”
他手指比了个二十。
“成功后我们两能拿到不包括后续发展的利润就是七左右。”
“你自己掂量一下吧，徐总。”
赵总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出了包间。
湛斯庭本想准时下班，想到自己的小男朋友去了国外，于是又在办公室干了一会活。
再抬起头来，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他看着窗外的灯火，身边空荡荡的，久违地感受到一丝寂寥。
视频铃声响起，湛斯庭回过神来。
在这个时间给他打视频只可能是宋羽粲。
他眼神重新回暖，带着笑意接通视频。
男生在那头吃早饭，嘴巴塞得鼓鼓的，看见湛斯庭好像还在办公室，头顶数值也不高。
他皱着眉头，有些担忧“你那不都晚上了？怎么还没下班？”
“这么忙吗？吃饭了吗？”
小嘴巴巴说个不停。
湛斯庭不语，看着他，眼神流淌着爱意。
宋羽粲停下来，对视间，望见男人眼里浓烈的爱意，有些害羞，抿着嘴撒娇。
“怎么不说话呀？”
湛斯庭注视着他，语气温柔，“粲粲，我想你了。”
宋羽粲感受到内心充盈着热流，激得他浑身有些发麻。
“我也想你。”
看见男人慢慢升高的数值心里发软。
湛斯庭笑着说，“吃什么了？”
宋羽粲皱眉，“洋人饭不好吃。”
他皱巴巴的小脸看起来像只可爱的小猫，湛斯庭棱角愈发柔和。
“辛苦乖乖了，回来做好吃的给你吃。”
“你晚上吃了什么？”
湛斯庭不敢骗他，“还没吃，不过我现在回家。”
宋羽粲点头，“快回去吃饭，下次不许吃这么晚了。”
“我不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视频里的小猫凶态尽显，他们转换了身份，宋羽粲开始操不完的心，怕湛斯庭因为他不在开始敷衍生活。
湛斯庭眼眸含着笑，“好。”
“那你快回去吧，回去你再给我打好不好？”
他哄男人，怕他不高兴。
湛斯庭何尝不明白，“不用了，你去忙吧，我会好好吃饭的。”
“等会拍照片给你看。”
宋羽粲确实还有事要忙，于是点头答应，“行，发照片给我。”
他头靠近屏幕，嘟着殷红的嘴巴，“亲一个。”
湛斯庭失笑，凑近屏幕亲他一口，“早点回来，乖乖。”
宋羽粲满意了，说了句好，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他吃完饭，驱车前往外婆家，带着礼物站在了门前，深呼吸了一口气，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男人，他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看到他时，沉稳的面容上带上一丝笑。
“粲粲，来了。”
宋羽粲将礼物拿给佣人，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两个老人，他们头发有些白了。
宋羽粲眼睛有些酸酸的，虽然很少见面，但亲情是割不断的纽带，他看着那张如母亲相似的面庞，有些想流泪。
“外婆，外公。”
老太太转了个头，“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们，叫什么外婆？”
宋羽粲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语言有些错乱。
“不是的，因为你们经常吵架，甚至葬礼也在吵架，我一直以为您并不能接受我。”
他语序不清，但老太太懂了他的意思。
她摇摇头，“我们经常吵架并不是因为不爱你和你妈妈，我们只是对你的妈妈感到失望，对宋东海感到厌恶。”
“如果给了你这样不好的感受，我道歉。”
宋羽粲泪水滚落，看着妇人脸上布满的皱纹。
“是我应该说对不起，外婆，外公，舅舅。”
外婆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不怪你，粲粲。”
“怎么样？你在国内生活的怎么样？”
“挺好的，外婆，我有一个爱人，下次见面我带给您看。”
她拍拍他的手，“好好好。”
舅舅坐在一旁，“你这次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宋羽粲点头，“我要说一件事，你们千万别动气。”
“其实我来是为了拿到妈妈手里的股份的。”
“当年妈妈和我说，她的股份放在舅舅这里，告诉我长大后可以问舅舅拿。”
他苦笑一声，“本来也没这个必要，但现在看来不行。”
外公冷哼一声，“是不是宋东海惹出了什么事情？”
“我去年才知道，他有一个私生子，和我差不多大小。”
三人同时一惊，舅舅坐直身子。
“还有这个事？”
宋羽粲点头，“是的。”
外婆眼里布满泪水，“果然，我就知道他绝非良人。”
“所以外婆您经常和妈妈吵架是知道什么吗？”
老太太咽下哽咽的声音说道。
“我们确实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就在外面有人，我们吵架另有其因。”
“宋氏当年还比不上梁氏，当年他们项目出了问题，有了资金缺口，在他们走投无路时，你妈妈却和宋东海相爱了。”
“我们自然不想阻拦孩子相爱，于是梁宋两家结为亲家，梁家为宋家注入资金10亿，作为交换，宋家给了你妈妈百分之十的股份。”
“所幸，宋氏力挽狂澜，在这笔资金下，起死回生。作为亲家，我们自然乐得高兴。”
“可是后来，宋氏经常明里暗里抢我们项目，被我们知道后，表面上道歉，下次却继续这样干。”
“因为这事，我一直劝你母亲，宋东海绝非好人，不值得托付终身。”
“可是你母亲当时被恋爱冲昏头脑，只相信宋东海的一面之词，觉得生意场上无朋友。”
“当然如果是正常竞争输了我们也无话可说，但在调查中，发现很多次他们都恶意低价，这才赢了我们。”
“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小时候你母亲带你回家的时候看见外婆在和你母亲吵架。”
宋羽粲浑身力气被泄尽，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原来母亲真的到死都不知道宋东海是这样的人。”
老太太继续说道，“后来我们见面就少了，因为我们一见面就吵架，没想到再次见面就是......”
她泪眼尽湿，那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苦情绪。
舅舅坐到她身边，拍拍他的背。
“妈，您身体不好，不宜过渡伤心。”
然后对他说道，“所以粲粲，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其实我的股份和他差不多的，只要再加上妈妈的股份，如果宋东海再出现一个丑闻，我可以将他赶出公司。”
男人上楼将文件拿给他，“这个就是当时你妈妈留下的了。”
宋羽粲摸摸纸皮，似乎有一些熟悉的温度残存在上面。
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