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人家，你没看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吗，又怎么帮得上你们。”怎么就突然求助了，难道他是察觉到我身上有啥特别的气息不成？

“这事不强求，只是村里的传统，要是有外人到这儿，我们会先对其善恶做一番初步考察。要是来人是善的，我们就会恳请他们去拯救归海国和龙神，能成功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要是没成也就算了。”

真让人意想不到，这传统可真有点反常规套路了，完全就是碰运气嘛，能不能成，他们反正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就指望着别人去给他们打工。

“那你们怎么判断来人是善是恶的？”我心里挺好奇的。

“你自己说没有恶意，这就是我们的判断依据。”

啥呀这是？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望向那个大汉，他则瞟了我一眼，眼神里隐隐闪过一丝尴尬与无奈，这也太离谱了吧。

“好吧，我高估了你们的戒心，话说回来，归海国究竟是因何缘故沉入海底的？”

老者神情落寞，缓缓开口道：“说来话长，想当年，咱们国君秉持着一腔赤诚，去请求神帝兑现他许下的承诺，可神帝却找借口百般推迟，敷衍了事。国君哪肯罢休，之后又再度去求神帝践行诺言。偏不巧，彼时恰逢那千年才得一遇的三族盛会，那可是神帝在众人跟前大出风头的关键时刻。我们国君心急如焚，也顾不上许多，径直在盛会之上站出来，直言神帝若不立刻履行承诺，那便是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这一番话，让神帝在三界各族精英面前颜面扫地，本来那个神帝就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主，盛怒之下，当即降下严惩，就这么让咱们归海国沉入海底，举国蒙难哪。”

啥玩意儿？我有点懵逼，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好。这归海国国君有点没脑子吧，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竟然挑三界老大最风光得意、众目睽睽的时候去驳面子。

念头一转，我追问道：“那归海国国君想要神帝履行什么承诺？”

“国君的承诺关乎于龙神和鸟神，他生性豪爽，广交朋友，不论陆上水中的生灵，都能玩到一处，为人更是仗义热忱。龙神与鸟神不知因何触怒神族，遭受惩罚，国君觉着它们已然受罚够久，理应得到赦免。就去恳请神帝网开一面，还约定每年多进献海中珍稀灵宝，作为交换条件，只盼他高抬贵手。神帝起初倒是应允了，可之后却百般推脱。那时候龙神的灵体早已虚弱不堪，它身为归海国的守护神兽，若有个三长两短，归海国定会民心大乱，百姓们日夜忧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盼着国君能带回好消息，可谁能料到，等来的竟是灭顶之灾。”

“好家伙，这神帝真特么狗啊。”他竟然是为冰龙求情，我内心的天平瞬间倾斜到归海国国君这边了。

天空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一道天雷从上空劈下来，紧接着，一个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传来：“妄议神族，五雷轰顶。”

我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回事，另一道雷也随之而至，将我们所在的屋子劈成两半，火光与烟尘瞬间弥漫开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村民们开始惊恐尖叫，四处奔逃，老者更是被呛得咳嗽连连，身子摇摇欲坠。

“吴长老！”大汉赶紧扶住他，两眼含恨瞪着天空。

“无需担忧，该说的话都说了，赶紧带着有缘人离开这里。”吴长老摆了摆手，尽管声音沙哑，却依旧保持着从容。

大汉利落地点头，将他交给另一个年轻人，冲我示意：“跟我走。”

我跟着他钻进岛内的密林里，抬起头看见空中的云层开始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天雷的轰鸣声越来越密集，在漩涡中心，一道耀眼的光芒逐渐凝聚，一个身影缓缓降落。那是一个身穿金色战甲的神族人，他的面容英俊而冷酷，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大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原来这就是神族的人啊，威风凛凛的，不愧是上天的宠儿，想到魇族那个鬼样子，我心中不禁产生了不适，这三族活在同一片天地，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太不公平了。

大汉带我来到林中一处隐秘的山洞，我在山洞里听见海浪的翻腾声，洞壁水珠滴答落下，弥漫着浓厚的鱼腥味。我跟着他深入山洞，越走越深，海浪声也变得清晰起来。洞穴的尽头是一个隐蔽的小海湾，海水在这里形成天然的码头。

一个鱼人在等待我们，他朝我们点点头，似乎知道我们的来意。

“又来一个有缘人啊，这次能成吗？”他这话说的，像接了很多次有缘人似的。

我忍不住问：“你们送了多少个有缘人啊，这样真的会碰到能帮你们救龙神和国家的人吗？”

鱼人苦笑了一下，脸上的鳞片微光闪烁，他沙哑着嗓子回道：“不记得了，只晓得每一回都盼着奇迹，可至今也没个准信。没法子啊，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大汉在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手掌宽厚且有力，带着几分粗粝感，“我们盼着有朝一日救回龙神，让归海国重见天日，我死后我的子孙也会这般做，哪怕希望渺茫，我们也不会放弃。”

我心头沉甸甸的，思量再三，没有将海国师和鱼人军师的事情说出来，我大概能猜到原因，一个国家那么多人，总有些人想用极端的方式去抗争，只不过宁伏兵营的仇我还是会报的。

此时，洞外传来天雷的炸裂声，伴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仿若能穿透厚厚的石壁，渗进人的骨血里。

鱼人示意我赶紧上船，小船晃晃悠悠地前行，眼见着要离开这，我想到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放声问道:“你会恨你们的国君吗?”

大汉神色坦然，语气笃定地回答我：“不，以国君的能力和性情，没了归海国这重担，他会过得更潇洒自由。可他为国民挺身而出，不惜触怒神帝，咱们归海国上下，没一个孬种，也没一人会心生怨怼。”

我内心百感交集，只得道一声：“你们保重。”

鱼人熟练地操纵船只，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小海湾，进入广阔的海域。海风带着咸味吹拂着我的脸，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岛的上空，浓稠如墨的乌云与交织闪烁的雷光，仿若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希望都囚困其中。

鱼人以为我在担心神族追兵，对我说：“不用担心，海路是安全的。神族很少会来海上，他们不喜欢水。”

随着小船在海浪中起伏，我的视线逐渐模糊，岛上的一切渐渐消失在海平线上。

一直保持沉默的碧月熊突然开口：“主人，归海国国君名为御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