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常常被人说成贪婪,所谓贪婪的象征只不过是心中欲望,因为欲望才被扣上贪婪、魔花的代名词。
奕舟那双腥红如血的眼眸之中,隐隐透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他紧紧地盯着前方巡逻的士兵们,他们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他缓缓地伸出那只握着几朵鲜艳血花的手,手指微微弯曲,士兵们身体不受控制地过去。
当他扬起嘴角时,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起来。那裂开的嘴角,不禁联想到地狱深处的恶鬼。伴随着他这阴森可怖的笑容,一阵阵阴冷的寒风也突兀地吹起。
"我愿赐予你们永生……"
奕舟用一种极具蛊惑性的声音缓缓说道。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着,直勾勾地钻进了那些士兵们的耳朵里。他的话音刚落,士兵们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朝着奕舟一步步靠近过去。
“啊,张嘴。”
魔族士兵慢慢张嘴直到张开到脖子那,奕舟将手里的血花塞入他们嘴中。
(血化作的血花不能重生或者永生,只有他□□化作的血花才行。)
“要是魔君和影煞离开宴会,你们就拖住他们。”
一道命令下达士兵们恢复了,只不过他们的心脏里长着血花。
奕舟懒洋洋地一抬手,黑雾般的怨气迅速汇聚成一把造型狰狞的魔弓。
他轻轻地将指尖点在了自己的眉心处,刹那间,整个人就像是与这片深沉的夜色融为了一体,变得难以察觉。此刻的走廊显得格外安静,除了偶尔有巡逻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以及负责上菜的佣人们匆匆忙忙的身影外,再无其他声响。
就在这时,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悄然出现在了墙壁之上。起初,这人影还只是淡淡的一抹影子,没过多久,它开始像流动的液体一样缓缓蠕动起来,并且逐渐顺着墙面流淌而下。最终,人影毫无阻碍地渗入到了地下,消失不见,而那里正是通往魔界地牢的入口所在之处。
地牢中
玉天面色苍白如纸,猛然间张开嘴巴,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没有丝毫要愈合结痂的迹象。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涌出,怎么也止不住。那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流淌而下,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形成了一滩又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白色毛绒狐耳上沾了些血和灰,猫似的无力尾巴耷拉着。
玉天碧绿的眼眸在夜色中发出幽幽的光亮,他感觉到一股熟悉既陌生的气息慢慢靠近自己。
玉天警惕地抬起头,看到了奕舟那带着玩味的脸。
他敢肯定这不是自己平时认识的念奕舟。
“好久不见,长子。”奕舟蹲下身子,伸手捏住玉天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玉天愤怒地瞪着他,却因受伤无法挣脱。
看着他腥红的瞳孔,这绝对不是念奕舟,此时的奕舟更像魔君之子夜江昭。
“你这副模样真可怜,要不是他…哦,不对,说多了。”奕舟道。
“奕舟在哪!”玉天咬牙切齿地问。奕舟手上用力,玉天痛得闷哼出声。
“我就是啊。”
“你不是他!”
“你说说看,我为什么不是奕舟?”
突然,地牢外传来一阵骚乱声。“看来魔君他们发现不对劲了。”奕舟冷笑一声,松开了玉天。他站起身来,周围的黑暗力量涌动。
玉天知道这是他在准备战斗。就在奕舟转身之际,玉天强忍着伤痛,调动体内仅存的灵力,他要赌一把。只见他双手结印,一道微弱的光芒冲向奕舟背后。奕舟察觉到危险侧身躲避,但还是被擦伤了脸颊。
“呵,还有力气反抗。不过没关系,今天谁也救不了你。”奕舟再次看向玉天时,眼中杀意更浓。
奕舟拉着由血花组成的魔弓,将弓弦拉至满月状态对准玉天。
“要是你死了就省去一个麻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瞳孔突然间变为碧绿,手中紧握的魔弓伴随着瞳孔颜色的转变而化作了同样碧绿的色泽。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蓬勃生机、翠绿欲滴的藤蔓,这些藤蔓相互交织缠绕,最终形成了一支崭新的弓箭。
然而,下一刻,念奕舟松开了紧握着魔弓的手,任由它掉落在地上。他身形一闪,冲到玉天身旁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玉天,用血花的力量为他治疗。
“对不起……”奕舟轻声呢喃道,“我会先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等安全之后再慢慢地向你解释这一切。相信我,好吗?”
玉天愣了一下,最终选择相信念奕舟随后虚弱地点点头。
此时,地牢外的骚乱越来越近。念奕舟扶起玉天,两人朝地牢深处走去,那里有一个法阵可以通向人界,那是他来救玉天时留的。
没走多远,魔君便堵住了去路。
“想逃?”魔君冷笑道,手中提着剑,剑上还滴着血。
很明显那些被蛊惑的士兵全被夜无痕清理了。
“昭儿这样很伤爹心的。”
念奕舟将玉天护在身后,他召出一把青墨扇。
魔君大笑起来,“昭儿还妄想能主宰局面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重生的,只要你愿意过来,爹能原谅你 。”
“我很想和您一起,抱……”念奕舟痛苦地捂着脑袋,再次抬起头时,眼眸从碧绿变回了血红。
“跟他废什么话!老B登,这个麻烦您儿子帮你带走了。反正留着麻烦也没用,不如送他。”说完,他还冲着身旁那个旁人完全看不到的存在微微一笑,并竖起了大拇指。
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一旁的夜无痕都没能立刻回过神来。而就在他发愣的短短片刻之间,奕舟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任由鲜血汩汩流出,洒落一地。溅落在地面上的鲜血拥有生命一般,疯狂生长起来,转眼间便化作无数血花,将追兵们牢牢缠住。
与此同时,奕舟背起身边受伤的玉天一路狂奔。内心吐槽道:“玛德真重,难怪他方才是扶,不是背。”
等到夜无痕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准备起身追赶之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被那些血花给死死缠住,无论如何挣扎都难以挣脱。
我的好好乖巧の儿子怎么变成不良の叛逆少年。
父子相见前一秒笑面盈盈,哭的梨花带雨,后一秒恍惚间他们还是数年前。
彼岸眺望不可接近。
心中各有不舍,可意不同,不相为谋。
本来他们就是见见彼此而已,夜无痕怎么会不知道念奕舟来见自己的目地,念奕舟知道夜无痕不会下狠心,他们都赌对了。
夜无痕有过挽留之心,只是有过,见到念奕舟带着玉天跑的那一刻他最终放弃了,浪子也许会回头但倔驴不会。
在念奕舟听夜无痕讲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身上的谜团都解开了。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辈子没有确定的身份,没有稳定的家庭,所到之处好似真如别人所说那般寸草不生、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他想过自我了断,血花的身份让他容不改、死不了。滚滚红尘之中,他已然习惯了四处漂泊流浪的生活。有家不能归,一个家不敢回怕见到他,一个家早已毁在了那次祭祀。
他更像烫手的山芋,人人避之不及,谁也不愿意将其捧在手心里。
他不敢去面对玉天,对他撒的谎太多了,圆不完了。
念沉可能永远不能理解自己对他说的那句话,即使热脸贴冷屁股,他也毫不在意。
夜无痕最终也没能挽留住他,一时的抉择让他后悔了一辈子。
魔妖大战后,念奕舟不相信会有真的愿意将自己捧在掌心。那人已经死了,后来活过来又怎么样,自己早已变了,面目全非。待在人间的数年里见过了丑恶的鬼魅与救济的神明。自己的亦正亦邪,其面皮看似温柔纯洁,皮下却是无尽黑暗,一面妄图救世救人,一面却又贪婪无度。每一次的淡笑都是伪装自己的面具。
只不过…………
他不知道…
玉天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为偿还清慕舍身救他,最主要的原因还爱着他。他刚开始不是看不起念奕舟凡人的身份,而是在意他是魔,魔灭了太多的族人了,他放不下。(前章那些瞧不起念奕舟是凡人的话,都是念奕舟自己脑补的)
念沉不会因为念奕舟一句“放下吧!”而死心,因为“我循我心,我心属你。”
炒鱼摔进自己之前挖得坑,摔噶了。
横幅拉过:炒鱼扑街。
魔界之中传送法阵所能够跨越的距离会大幅缩减。奕舟此次的传送点更是完全随机,这一点连他本人都曾忍不住吐槽过。
魔殿之外的红晶石闪烁着耀眼的红光,在这片暗黑色的夜幕笼罩之下显得极为醒目。红色的法阵隐藏在红晶石中,若隐若现,也不能有魔会发现。
负责巡逻的侍卫们感觉到不同于怨气的味道,呆呆地望着眼前出现的“一等功”,方才就听说夜公子去地牢劫森林长子,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如此天大的好事,居然就这么降临到了他们头上。
尽管心中充满了渴望与贪婪,但没有哪个魔敢轻易上前一步。毕竟,找到了和真正打过对方是不同的两件事。
那些魔兵们仗着魔多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之际,一声喝斥骤然响起
“退下!”
奕舟背着玉天出现在阵法中心,红色的瞳孔好似发出微微红光,威慑力不亚于魔君要把他们都吸收了,奕舟感受着玉天微弱的呼吸声。
他总觉得玉天是故意的。
“喂,累赘。我把你送到哪?”
耳边传来温柔似春风拂面的柔和的声音。
“长子不是累赘!”
“……………”
“能杀魔吗?”
“不能杀爹爹的人!”
“你好恶心,夜无痕是魔君,你爹爹爹的叫,不觉得恶心吗?!”想到什么,连忙补充道:“像你这么帅气英俊潇洒的男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恶心的想法。”
“…………快点带长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