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当时就站在门外，但单是一个人在说，他并没有听到想听的，毕竟也是……

遂又站了一刻钟，里面再没有任何声音，按说顾千悬现在灵力告罄，不可能踏出殿门一步，除非……

上古时出没出过巨龙他不知道，反正没人见过，他顾千悬也只是在古籍上见过几回，感受到龙息吞吐的时候他确实惊了一瞬，但很快，就觉得比之他从前挥出的一剑之二三只能算是不相上下。

魔域那一角的结界还是没有变化，甚至连那偏殿的禁制都没有变化。

摸着手臂上快要愈合的狰狞伤口，他终于靠在结界边的树干上，嘴角开始一点一点淌出血来，像是人之将死……

……

殿门被推开，刚才还在给某人探脉的石岐如今躺倒在地上，榻上，人早已不见踪影。

殿外春梨落了一地，顾眠远远朝门外看了一眼，从地上拾起剑，好像知道他去了哪一般，出殿。

从结界往外看，明明人间还是四月芳菲天，却白的像天云宗崖尖的雪。

黑龙乘风而起，直冲向地面，他只能用从殿中拿的未开刃的剑对准结界最薄弱处勉强挥出几剑，然后用剑支撑着地面。

虽不知顾眠何时有了随意出入魔域的法子，还熟知周边禁制……方才乘龙腾空而起的时候他觉察到一道熟悉的灵力波动，急待验证……

然，黑龙急转直下，正对着他所在之处。

“尊上，仙尊灵力周转似乎出了问题……”龙放同另一边正在赶来的顾眠转述着，越听下去脸色就越难看。

“他马上就要强行破开结界了……”

“拦下来。”

龙放原本隐匿在高空云层中，听后错愕了一瞬，下意识道：“什么？”

还没来得及想，便被血契操控着俯冲向下，他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拦下了，暂时脱不开身，若是杀红了眼，怕是这几日都不好来见顾千悬了。

只差最后两剑……

即将到达地面之时，龙放吐出龙息将地面的瓦砾吹的四散开来，尾部轻扫将结界薄弱处挡的严严实实，于是最后一剑挥在了他的尾鳞上。

指尖脱力致使长剑飞出，顾千悬猛的吐出一口血来，眼前又开始走马灯。

名为缚天的玉剑直从长天落下，他眼前突兀清明，不知哪来的力气握起长剑直指“魔龙”。

隐了气息的顾眠背靠着枯树，指尖掸落叶，轻笑了下，又看了下用净尘咒弄干净的手，复又清洗了一遍，然后召出很久没人使过的银剑，站在那处一动不动。

顾千悬提剑捏诀，念的却不是什么咒术，他从小便修的《清梦诀》，怎么能被一点内伤影响心绪。

耳间——

蝉鸣落花声四起，又见竹摇落叶色凄清，龙放看见顾眠的缚天剑被他握在手里，愣了一下，低吟了声。

顾千悬灵力有恙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就他知道的部分里，虽然走火入魔不常有，但也经常不见他使一个灵诀……

除了冰原，他也不知对方平时在何处修炼，所使剑术也不是宗内传教的……

方才他朝龙放尾部斩出的那一剑分明没有运入灵力，却还是伤了哪处经络。

龙放了然，于是就着顾眠从后面打落顾千悬手中剑的瞬息，腾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