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周煦一来公司就感觉气氛怪怪的。

所有人一看到自己，都表情诡异地捂着嘴，落荒而逃。

坐下的时候，他问邱梓，“这是怎么了？”

邱梓一动不动，仿佛坐化了一般。

周煦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

他抬手，戳了戳邱梓的后背。

“噗——哈——”

邱梓仿佛煮熟的虾，瞬间弹起来，捂着脸发出恐怖的笑。

周煦：“……”

一旁偷偷摸摸吃早饭的李准：“……”

周煦转过去，刚要开口，忽然就被人打断。

副总李姐不知何时站在办公司门口，冲着周煦勾了勾手。

李姐的目光从厚厚的镜片投过来，像是显微镜。

周煦后背发凉。感觉没有好事。

“是这样的。”

李姐等周煦进来她办公室关上门后，微笑着说，“有一件特别轻松的小事可能需要你去做一下。”

汗毛已经快要痉挛了。

周叙眨眨眼：“我可以拒绝吗？”

李姐摇摇头，笑得像个母亲，“不可以哦。”

周煦深吸一口气，“说吧什么事？是让我去替公司会计顶罪，还是要把我发射到对家公司当间谍？”

李姐捂住嘴，又是摇头，“没那么复杂。”

话音陡然一转，音量自动调到坐地铁没带耳机外放的最低限度一般，“不过就是让你替公司在大学城区新开的体验店站台一周而已。”

周煦：“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煦：“这不应该是销售部去做的吗？我是策划部的啊？”

李姐面若观音般慈祥，“这不都是营销部门的嘛。”

周煦试图再次拒绝，“但是我社恐！”

李姐：“可是你好看。”

周煦：“……我不会说话脑子还笨四肢也不协调对那些产品数据不熟悉！”

李姐：“可是你好看。”

周煦：“……”

李姐忽然又朝他勾勾手，周煦半信半疑凑过去，“总部往大学城体验店里调了一批最新的VR产品，据说配上附属卡，可以和里面的角色互动。”

周煦眼睛一亮，“那就是说……”

李姐点点头，“那就是说，这个产品不仅可以满足年轻群体的虚拟现实游戏需要，甚至可以和自己的偶像近距离互动。”

！！！！！近距离互动！

那不就等于，如果借助这个产品看CP视频，就可以身临其境吗地磕CP嘛？

周叙的脑袋里顿时浮现一些酱酱酿酿的涩涩画面。

他摇摇头，又连忙点头，“我去！！！”

李姐欣慰地点头，心道：成了！

周煦出门的时候，又听见李姐说，“好好干。否则……刚才听你列举了自己那么多缺点，那你这个季度的奖金……我得认真考虑一下咯。”

周煦：“……”

出来的时候，那些人一看到周煦的脸色，立即不遮掩了，都笑得肆无忌惮：

“周经理加油！我们看好你哦~”

“是的经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们会想念你的！”

“fighting~”

周煦全程捂着脸，直到坐下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发信息问李姐地址具体在哪。

【不理解：[对方分享了一个位置]】

点开一看，周煦瞬间惊站起来：“！”

公司新开的大学城体验店，居然就开在A大里面的商场一楼。

周煦的记忆里，好像自己大四快毕业的时候，学校是准备建立一座商场。

不过当时更多的猜测，是要建一座新食堂或者宿舍楼。

财大气粗啊。

周煦咬咬牙气愤道。

-

体育课下课。

闻遇山抱着篮球从室内篮球场出来。

快十二月了，中午的气温还是有些低。

刚刚运动过的他，只穿着件短袖，卫衣搭在肩上。

忽然，专业群里有人发了条消息【今天商场一楼有家VR品牌的体验店开业，喜欢玩乙游和虚拟现实游戏的大馋丫头小子们有福了~】

另配有几张图片。

闻遇山大概扫了眼，就要退出。却忽然又跳出来几条女生发的消息：

——救命SOS！我刚刚买奶茶路过去瞥了眼，你们猜这么着？那个站台的是他们家营销部的经理，本人又白又瘦又帅，简直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目睹这一消息，闻遇山本能地点开那图片。

入眼的是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怎么还开展这一项业务了。

闻遇山嘴角微微上扬，收起手机便朝着商场的方向走去。

-

A大商场一楼的体验店内。

拥挤的人群里，一个穿着白色衬衣西裤的年轻男人，正笑得温柔，充满耐心地讲解着公司的主要产品。

他身材修长，纤长十指随着讲解舞动着，两条腿细长笔直。

而五官像是建模一般，清俊秀丽。皮肤白皙得几乎可以看见下方蛰伏的血管。

不仅斩女。

也十分斩男。

门口围着的大学生们，尤其是女大学生们，一边录着像一边键盘敲冒烟，迫不及待地跟自己的互联网姐妹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姨母笑贯穿始终。

“不用挤不用挤，记得先扫码关注公众号，点击预约。凭借体验码排队体验哦。”

周煦捏着嘴边的麦，一边笑一边跟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提醒道。

他才站了两个小时，就已经感觉腰要断了。

脸也快笑僵了。

他仰头瞪了一眼空调。

如果没有这家伙，虽然自己冷一点，但也不用传的这么正式……正式到觉得自己像是COSPLAY般。脚趾扣地。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上班摸鱼看男同了！

很难不相信，公司派他来这里站台不是为了给他一点惩罚。

说完上面那些话，门口本来汹涌的大学生们，便自觉地扫码预约排队了。

果然清澈的大学生最会配合了。这让周煦欣慰不已。

趁这功夫，他拿起随身带着的保温杯，喝点口自己泡的红枣枸杞茶。

年纪大了。冬天还是养养生吧。

刚喝完一口，就又有几个好奇宝宝指着门口摆着的几个巨大的公仔和立牌，“这些是什么啊？”

周煦挤出人机的笑，“这些都是公司最具代表性的几个产品的Q版形象哦！感兴趣的可以来合影留念，这个是不需要预约的快很多哦~”

话音刚落，瞬间门外又涌进了一批人，脸上都是兴奋的笑，看着周煦。

周煦：……感觉不太妙。

几个女生上前，捧着手机，激动地问，“请问可以和你一起合影吗？”

周煦：……哈？

他想起来自己来之前，李姐给自己下的命令，“只要不违法不伤害公序良俗，哪怕是顾客让你亲吻他们的手背你也要照做不误。”

当时的周煦撇撇嘴，“那你们还挺好的嘞。”

李姐微笑着提醒，“是你。不是我们哦。亲。”

周煦：“……”

于是周煦温柔地回答，“原则上不影响工作效率，是可以的……”

那个“呢”字还未说出口。周煦就立即被那个女生围住了。

有个戴着感觉有几厘米厚眼镜的女生严肃地问，“老师可以比心吗？”

周煦再次震惊，“哦哦比心……好的。”

他微微俯身，和几个女生保持一般高。然后左手比了耶，右手比心，“是这样吗？”

几个女生站的一动不动，仿佛入定般。

三秒后，他听见“咔咔咔”延迟连拍的相机声。

周煦：……不行我不能笑。

拍完后，周煦正要离开。就有被另一波人群拉了过去式。

有人说，“这次要比大的哦！”

周煦：“什么是大的？”

旁边一群围观的人一脸平静地教他，“比大的爱心。”

周煦看着他们整齐划一像是女团出来的同时伸出双臂，举过头顶，对着自己比划出数个巨大的爱心。

但是表情巨严肃。

他忍不住想笑。

于是咬紧嘴唇。咬到嘴唇都疼。

直到比完心后，将这一批送走。

又来了一批更奇怪的。

他们一上来，就有人冲他眨眨眼，“老师！请问待会拍照可以掐着我的下巴吗？”

周煦：……他没听错吧？这是什么“无理”的需求？

怎么一个个都喊自己老师？他教什么了？

还有，掐下巴又是什么羞耻play？

对方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真的掐。就是一个互动姿势。”

另一个人上手，隔空捏住同伴的下巴，“大概这样~”

周煦点点头，“理解了。”

隔空掐完这个人下巴后，另一个人立即伸长脖子，跃跃欲试，“还有我我我！”

周煦干瞪眼，“要掐脖子吗？”

对方羞涩一笑，点头。

周煦：“……”

他心底的小人，此刻已经捂住脸，说，我该拿你们如何是好。

-

不知道拍完几批之后，另一边有几个同事搬出来一个大箱子。

他们从里面倒出来大大小小无数个刚才的公仔和立牌mini搬，替周煦解围，“这里有缩小版的纪念品，只需要拍照发朋友圈置顶就可以免费领取。”

旁边本来等待的饥肠辘辘的大学生：“！”

顿时，围在周煦身边的人，稍微被分散了注意力。

周煦趁着这机会，赶紧出来透口气。

看这第一天热闹的趋势，今天估计是没时间好好吃顿午饭的。

于是他跟同事打完招呼，准备出去给他们买点吃的，顺便去逛逛这栋新建的商场。

但是门口还是挤了一群人，他费力从人群里缓慢挤过，想要出去。

忽然，因为人群太密看不清脚下，他一个没踩稳，踉跄一下差点绊倒。

幸好，他身手敏捷，立即反应过来站好。

脚下软软的，像是踩到了谁刚领取到的公仔，“对不起……”

周煦立即弯腰去捡，却看到脚下踩着一个男生的运动鞋。

闻遇山低头，和一脸抱歉的周煦对视上。

他抱着胳膊，一脸好奇地看着周煦用双手去摸自己的鞋，“……”

周煦：“……！！！”

闻遇山忽然勾起唇角，玩心大起，“你这是要帮我擦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