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像是人发出来，像是某种动物。

那究竟是什么？

梁润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黑暗中的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每分每秒都是漫长的煎熬。夜色让人感到不安，仿佛有人隐秘其中，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沙沙——”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树丛中乱窜。

一痕浅月从乌云中露出，淡色的月光再次洒向大地。借着光亮，梁润看清了手上的核桃，也看清了怪声的来源——两只在树上上蹿下跳的小猴子。

“哇吱哇吱”，小猴子们一齐叫唤起来。一只长臂抓着树枝，灵活地“荡秋千”。另一只一会儿举手，一会儿放下，在比划什么。

梁润觉得奇怪，小猴子们好似想传达某些讯息。他举起手中的核桃晃了晃。难道想要这个吗？

荡秋千的小猴子从枝头跳到另一跟枝头，胳膊一挥，又一颗核桃扔了过来。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梁润，是梁润前面的方向。

小猴子力道不小，核桃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梁润的目光也随着核桃定住了，他看到一双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是一头野狼！

在它身后，还有无数只盏盏如鬼火般的眼睛，那是它的同类。此时月亮穿过云层，月光大盛，恶狠狠盯着梁润的群狼变得无比清晰。

群狼环伺让梁润头皮发麻，他立刻起了一身起皮疙瘩。他相信，只要他敢动一下，那群饿狼肯定会扑上来。

头狼意识到它们被猎物发现，绿色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芒，瞄准梁润的要害部位。它背部的肌肉绷得很紧，做出即将进攻的姿态。

梁润默念避字诀，与此同时，群狼一同向他扑来！狼群动作迅猛，一拥而上，很快把他淹没其中。

群狼的尖牙利爪并没有如它们想的那样，刺穿猎物脆弱的皮肤。一层淡淡的白光严密的把梁润和群狼隔开，结结实实的将他保护起来。没闻到血腥味的野狼们喉咙发出阵阵低吼。

梁润从狼堆之中，一跃而起，凌空虚踏几步，平稳落在树枝上。旁边的两只小猴子挥舞拳头，叫唤几声，为他脱离险境而欢呼不已。

梁润摸摸猴头，柔声道：“你们在提醒我吗？”

狼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猎物，它们紧跟梁润到了树下。十几只狼守在下方，从树上往下看密密麻麻的。几只看起来格外凶猛的公狼扒着树干，试图爬上来。它们力气之大，整棵树都为之颤抖，锋利的狼爪在树干上留下累累抓痕。

小猴子们急得团团转，想要攀得更高，以免落入狼口。

“别怕。”梁润笑着说，“我会保护你们。”

说完他祭出了纯白之剑，跳上剑去，然后对小猴子们说，“上来吧。”

小猴子们好像读懂了他的意思，也跟着跳了上去。两只小猴不敢乱动，一块抱住了梁润的左腿。

梁润不想伤害狼群，计划把它们引到别处。

白剑贴地飞行，狼群果然被吸引了过来。

一只壮硕的灰狼动作极快，赶在众狼之前率先发动攻击。它亮出爪子，狠命向前一抓，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就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谁知道纯白之剑升向高空，狼爪和梁润的身体擦肩而过。

扑了空的灰狼表情凶狠，似乎是不甘心，它对月长啸一声，四足狂奔追向梁润。

白剑随着梁润的念头，飞得不高不低，是个十分安全的距离。御剑飞行的速度也被梁润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甩掉狼群，也不会轻易被狼群追上。

月光下，少年御剑飞行，银发在风中翻飞舞动，他的脚边是两只手拉手抱着他的小猴。脚下是追逐着他的狼群。狼群惊动了林中的动物，几只飞鸟扑腾翅膀，好奇地绕着少年飞。一切如梦似幻，像是儿童读物里的插图。

夜里的空气微凉，梁润却出了一身薄汗。他觉得身心畅快，玩心大起，白剑飞得越来越高，从远处看，几乎和天上的月亮齐平。

一只小猴没抓稳他的裤脚，眼看要掉下去了。梁润弯下腰，牢牢地抓住小猴子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肩头。

“累了吗，”梁润把脚边的另外一只抱在怀里，“马上带你们回去。”

一道银光闪过，呼吸间，他们便回到了刚才打坐的地方。而群狼早已消失不见。

此时的月亮盛如银盘。

广宁省会最高的写字楼顶。

这地方寸土寸金，那些充满野心和欲望的人，为了追逐金钱和权力匆匆奔走。大楼里的格子间硝烟弥漫，重复上演你争我夺的戏码。总有人说无趣，也总有人沉溺其中。

天早就黑了，整栋大楼灯火通明。格子间到底困住了多少人？

荧河坐在顶楼最边沿，两条腿垂在墙外。百米高空之下，霓虹闪烁，车子川流不息。荧河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地下渺小如蝼蚁般的芸芸众生。他右手一翻，一把精美的黑弓凭空出现在他手上。

荧河拉弓，弓弦紧绷，一支纯黑色的箭凝聚成型。荧河将弓箭对准路灯下一个拄着拐杖，走得很慢的老太太。在箭矢射出的一刻，他改了主意，转而射向了老太太头上的路灯。

路灯闪了几下后熄灭，沉重的灯体掉落在老太太身前，吓得她惊慌失措，尖叫连连。

荧河痛快极了，这让他想到自己在北京杀的第一个人，那个韩国爱豆。他不得不承认，杀戮给他带来极大的满足感，他对决定人的命运这种事上瘾了。世界本该这样由强者说话，弱者只能接受强者的审判。

他的箭早晚把梁润的脑袋刺穿。想到这里，荧河兴奋起来，他似乎已经听见了箭簇刺入骨肉的声音。

荧河毫无预兆地转身，朝后射出一箭，一只红色的纸鹤被他钉在墙上。

“别藏了，出来吧。”荧河收了弓箭，懒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