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没注意,现在被一问,在一对比,云中君立刻发现了不同。
借助努恩法则下的恩泽,他从巴的视角看去,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不可知和努恩是没有他那样的联系的。
虽是集群,但更加独立,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同的个体。
可这就和他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他被拆成了一堆,但还都是自己,甚至泡泡那个丑逼……嗯,都成了部分的自己,意志完全屈服在他的主意识里。
虽然他不想看泡泡,但却深刻的可以认知这也是自己的部分。
但是此刻,这种独有的联系和阿蒙涅特一对比,云中君立刻发现了不同。
阿蒙涅特和努恩,其余的所有性质和努恩都没有这种联系。
他们更独立,更自我,更彻底。
那阿蒙涅特明显对不同的云中君产生了种种疑问,种种好奇。
这不可知围绕着云中君询问。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同而又一体。”
“我们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你们的靠近,你们的不同。”
“这种不同让我们好奇,所以我们就尝试和你们等同。”
“其他的都可以等同,你也可以等同。”
“可是你的等同和我们还是不同,为什么?”
这个不可知的性质似乎格外的好奇,不断的围绕着云中君绕动。
云中君没回他的话,而是观察着他。
观察了又观察,认识了又认识,通过巴和卡的视角,云中君终于确认。
这东西竟然真的不是努恩……或者说是努恩,但和努恩本体没有他和自己巴那样的联系。
但这下子沦到云中君疑惑了。
“你不是那群水……不对,你是那水……但是你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我说不上来。”
“你是水的部分,但不和水直接联系!”
这不是病句,也不是悖论,这就是不可知此刻和努恩的状态。
不可知回话。
“是呀,我们都是这样。”
“从努恩中来,独立于努恩之外,不是“努恩”,却也是“努恩”。”
“但是你不同,你明明和我们等同了,你也应该是“努恩”了,可你的性质、你的巴、你的卡联系的都比我们紧密。”
“这种紧密让你成为我们后却没有彻底和我们一样……我们有些难过。”
“这是为什么?你们世界的性质也没有这样呀,都是需要被你们的世界强行凝为一体才可以的。”
“可是你没有。”
不可知就如同稚子一样,童言无忌。
但是听的云中君却冷汗直冒,他问。
“成为……你们?”
是他想的那样可怖的画面吗,但是他感觉自己现在还是很独立啊,就是单个自己啊。
“你们世界的规则,不是将神的性质拆分成巴和卡吗?”
不可知回话。
“是呀,但是是彻底独立的巴和卡……但是你的巴,卡没有彻底独立。”
“你们依然联系在一起,你们只会和自己混同……你只会成为你自己,你只爱你自己。”
“你不愿意爱我们。”
“这让我们难过,我们都会混同在一起,爱着彼此,却也可以彼此独立。”
“但是你却没有,你好自私。”
“而且你很奇怪,能有那么多巴,比我们都多。”
“你明明已经成为了我们,我们却不能和你混同,体验新的不同……好奇怪。”
“好奇怪。”
不可知或许是刚刚诞生了意识,或者说意识还不足够清醒,或者干脆是他的性质。
他说的话也迷迷糊糊的,云中君不是特别听得懂。
但渐渐的,来自自己的巴让他理解了一切。
他理解了埃及神话的复杂究竟复杂在哪里,以及埃及人为什么混同神明却也独自保留那些神明原先的属性。
埃及的诸神就好像积木,就好像金字塔和神庙的砖瓦一样,或者就是努恩之水的不同表现。
他们可以独立,可以混同,可以不断成为新的自己。
阿图姆是一个神。
拉是一个神。
拉.阿图姆则是一个新神。
阿图姆.拉又是另一个新神。
神就像不同的积木一样,不朽却可以混同成为另一个神的部分。
这种成为部分不是他之前被下意识吓到的被吞噬,而是一种集群生命独有的能力,安全,无害。
比如说以阿图姆为主体的阿图姆.拉就可以重新分成拉和阿图姆,甚至成为以拉为主体的拉.阿图姆。
这都是可以做到的,至多取决于谁成为谁的部分。
但云中君此刻有了努恩的性质,却又独立在这种混同之外,因为云中君和自己的巴联系更紧密,这让他只能和自己的巴混同……而不能和其他神混同。
这真是出乎意料。
云中君低头打量自己。
努恩世界的侵蚀比他想的严重也更独特,但是他自己似乎也比自己想的更神异一些。
对于自己的不同,云中君隐隐有猜测,这可能太一神力量的部分性质。
它叫辅。
毕竟九歌世界就是这种力量一层一层的辅下诞生的。
这就像没有谁可以抢卡俄斯的东西一样,也没有谁可以抢太一神的东西。
然而还没等他细想,不可知阿蒙涅特的下一句话就让云中君彻底懵了。
这个可能是努恩世界唯一有智慧意识,而不是纯粹本能的性质此刻对他发出了请求。
“所以既然我们无法以主体混同你体验不同,那就请你以主体混同我吧,带我体验不同!”
“我们很孤独,我们希望体验新的不同!”
不单单他这样说,那些没有意识,或者说和阿蒙涅特共享一个意识的其他性质们也纷纷围了过来,把云中君围在了中间。
云中君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说的不是不能混同,而不是他不能以非主体的姿态混同。
这不等于说是只能攻不能受吗。
混同是没有危险的,是集群生命独有的乐趣,云中君作为乐子神确实有点感兴趣。
不过考虑到他对于埃及神话的理解以及对自己身上那特殊的辅的力量的理解可能还不足,以及这种混同他还并不熟悉。
不能确定有没有什么潜在的风险,所以云中君想了想后,还是略带遗憾的拒绝了。
他说。
“我毕竟是外来的神,虽然已经加入了努恩。”
“但我依然需要先熟悉这个世界的力量,努恩的力量。”
性质们面面相觑,他们似乎接受了,又似乎没有。
众性质中唯一能够和云中君交流的不可知阿蒙涅特就说。
“那请为我们带来异世界的不同吧,努恩的一切都已经让我们感到疲倦,我们期待着新的不同。”
云中君看着他。
这不可知的性质,它真的是完全的不可知,它不是黑暗,而就单纯的是不可知。
厄瑞波斯的黑暗他无法看穿,但至少能够感受到哪里看不到。
可面对这位努恩的阿蒙涅特的时候,他真的是完全无法理解,完全看不到……是那种感受,对方完全不存在的样子。
倒是它丑陋的那部分,源自泡泡,那位全知全视者……确切的说是阿撒托斯梦中全知全视者的尤格索托斯的全知能让他隐隐约约看到不可知的影子。
这是全知触及了不可知的边界。
全知是逻辑的领域,而不可知是逻辑和可见之外。
所以哪怕是全知的尤格索托斯,也无法让云中君知道这位不可知索求的全新的体验是什么。
但是尤格索托斯不知道的东西,云中君的穿越者灵魂却也可以隐隐约约猜测。
云中君就看着阿蒙涅特,说话。
“我之前的世界是卡俄斯。”
“在卡俄斯的开端,所拥有的便是大地、云海、深渊、爱、原动力和联系、黑夜,黑暗。”
“后来大地生育了天空,天空和大地在联系和爱欲的作用下结合,生出了太阳,河流,星空……世界的万物。”
“你们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在努恩之中创造新的事物?”
阿蒙涅特则盯着云中君,沉默了半响后,说话。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苦涩,又好像不是。
“因为做不到。”
“自努恩的感受中来,你们那个世界有着最初的秩序,和混乱相悖的力量,那就是大地吧。”
“你们世界本就有秩序,哪怕微弱。”
“可努恩之中并没有你们定义的那种,能够创造世界的秩序。”
“我们是不可知,是黑暗的光,是无限时空,是水。”
“我们并没有最初的秩序。”
“所以你所说的事物,就如同我们自己对抗我们自己,我们必须打到我们自己,才能出现你所说的事物。”
源自努恩的,要打倒努恩,世界才能出现。
自己对抗自己。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嘛。
云中君左看右看,这才真正的意识到努恩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
它和卡俄斯,和九歌,甚至和阿撒托斯的梦都完全不同。
这里是真正的秩序绝处。
但是不对啊。
努恩是埃及神话世界的开端,这里怎么可能是秩序绝处呢?
如果这里连世界的秩序都无法出现,那他来这里干嘛?他的法老体验不是泡汤了吗?
云中君陷入了苦恼之中,他开始疯狂的挖自己以前读的埃及神话。
那些神话真的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自相矛盾,光创世神话就七八个,造物主也是一大堆,跟东方某个古国的神话一模一样。
历史久远的不成体系,杂乱无章。